医院抢救室,众人惴惴不安的在门口等待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踏破了宁静。
裴锦城站在过道那儿停住了脚步,漆黑的双瞳印着抢救室门口的红灯。
季妃安默默地注视着他,他在不安吧!毕竟里面躺着的是裴锦城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是陪着他长大 护着他长大的奶奶。
季妃安更不安了,甚至自责,如果不是自己和云斐的恩怨,奶奶是不是可以安享晚年,而不是现在这样命悬一线。
看到监控视频后的裴锦城又会怎样对自己呢?是杀还是剐?
“锦城你来了?奶奶正在抢救呢?用的都是最好的医生!”
“好好的人怎么会掉到水里?!”他怒道,奶奶是他最亲的人!
众人的眼睛纷纷的看向角落,裴锦城顺着他们的视线焦急的找着,最后在角落里看到了那个一身湿露露狼狈不堪又毫无生气的女人。
接触到自己的视线,她仰着头,攥着手,漆黑的眼眸里充满了不信任和倔强,她始终不相信他,把自己裹在一个厚厚的匣子里,戒备着所有人。
“锦城,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你可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情就误会了季小姐。”湿漉漉的岑溪来到裴锦城的跟前一本正经的开口。
“你们两个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千万不要又因为误会伤害彼此,听到了吗? ”
裴锦城只是看着季妃安,甚至都没看岑溪一眼。
“锦城,虽然我们现在已经取消了婚约,但奶奶毕竟疼我一场,我也不忍心你蒙在鼓里,这是我拷贝下来的监控资料,你看了就知道是谁推了奶奶!”
“小斐,你干什么,别添乱!说不定季小姐不是故意的呢?”
季妃安苦涩,好像只有岑溪为她说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可是她没有做的事,却那么被盖棺定论了?
裴锦城接过了U盘朝她走来,季妃安心伤了,狠狠地一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过的太过天真了,居然生出了期待,又觉得可以理解,毕竟证据确凿,谁会去相信一个罪人?
她忽然就觉得无所谓了,这样也好,趁早断个干净,这样她的良心也不会再受到谴责,离开他,她就可以从阴暗的地狱到天堂了……
下巴被他挑起,她轻蔑的盯着裴锦城,想着从他那张漂亮的薄唇里会说出一些怎样伤害自己的话,她听着。
他的眼睛好像一面镜子透穿人心似的,长久的对视,让季妃安越来越看不透,只能移开目光。
“为什么不解释……”
“证据在这里,我需要解释什么?”
解不解释并不重要,真正想相信你的人就会相信,不是吗?
就当所有人都等着看季小姐被拖出去死无全尸的时候,裴锦城略带傲娇的声音响起:“季妃安,解释是你对我的态度,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不会信你!这就是你对我的态度吗?”
众人傻眼,现在这场面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温柔教训老婆的男人。
季妃安扣着唇,硬的像的石头:“你接了他们所谓的证据,你现在让我解释什么?”如果他真的相信自己 根本就不会接那个U盘,不是吗?
他还是和所有人一样都对自己抱着怀疑的态度,自己也是很奇怪,毕竟从小到大误会自己的人太多了,可这次她居然会伤心。
甩开他的手,就打算离开,手腕却被裴锦城握住:“为什么对我一点耐心都没有?我还什么都没有说,你就给我判了死刑?”
他紧张的看着她的背影,期待她的回头,这个女人总是这样的,一察觉到可能会受到危险,她就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抗拒着一切!也抗拒着他。
等了好久,她依旧执拗的不肯回头,裴锦城无奈的叹息,谁让他偏偏爱上了这样一个女人,如果两个人之间非要有一个人低头 ,他愿意做低头那个,换她回头。
绕到她的身前,看着女人了无生气的脸,心疼坏了,把U盘当着她的面,折断丢在了地上,他自始至终都信她,不需要看那些东西!
“你不去看看真凶吗?”她还在赌气。
裴锦城重重的叹息:“我信你!”
她眼眸盯着他,暗自咬着唇,他信自己?即使证据赤裸裸的摆在他跟前,即使受伤的是他最爱的奶奶。
“你说什么?”
握住她的肩膀,蹲下身凝视着她的双眸:“我说我信你,从没有一刻怀疑过。”
看着她像落汤鸡一样全身都湿漉漉的,尤其是那头湿漉漉的头发,又一阵无奈,一个女人怎么就是不知道好好的爱护自己。
“卓厉,毛巾!让人准备一套干净的衣服,放在VIp病房。”
卓厉立即递出毛巾,裴锦城在所有人眼的眼光里仔细的为他她擦着头发,温柔的都让人恍惚,那还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冷面修罗吗?
她的一身都凉的可怕,裴锦城握着她的双手放在掌心,呵气,又忍不住温柔的责备:“你又不会水,为什么跳下去?”
“我想去救奶奶。”处于本心的。
他心疼坏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也出了事,我该怎么办?答应我下次不要再这么冲动了,不会水就离水远一些,我承担不了失去你的后果! ”
这是从杀人名场面变成撒狗粮名场面了?众人看的是越发瞠目结舌。
裴锦城不住的搓着她的手,不住的呵气:“好凉啊!”
反复摩擦已经让她有了温度,她现在并不凉,看着他因为关心而紧皱的眉,她怯怯的生出了欢喜。
卓厉看着旁若无人的两人,实在有些可怜站在一边同样湿漉漉的岑溪小姐。
清咳了两声提醒:“裴少,岑小姐也湿了……”
裴锦城这才看向岑溪。
“少爷,是岑小姐把老太太救起来的。”
“是啊,是岑小姐救的。”季妃安剥开他的手,下一秒腰上一紧,她整个人被裴锦城抱了起来。
“谢谢你啊,岑溪。”
岑溪脸上还有没褪去的尴尬,看着抱着季妃安的裴锦城,还是很温和的微笑:“没关系的,是谁我都会那么做的。”
“卓厉,给岑家备一份厚礼,给岑小姐准备一身干净的衣服。”
吩咐完后,便抱着季妃安离开了。
她换好衣服,裴锦城也已经换好了,刚刚他抱自己一身也打湿了,现在穿着黑色地西裤,黑色地衬衣,正站在窗边讲电话。
季妃安沉默的擦着自己的头发,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失控了……
挂了电话,裴锦城便四处搜索她的身影,终于在一边的沙发上看到了正在擦头发的季妃安,阳光打在她身上,她安静的擦着头发,处处都透着静谧的美好。
靠近她身后,接过她手里的毛巾温柔的擦着她的头发:“为什么不吹干?”
她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了。
见她不说话,他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他不是个迷信的人,但更愿意相信这是老天给的警示。
“奶奶醒了,在找我们,我帮你把头发擦干,然后一起过去陪奶奶好不好?”
季妃安沉默了一会儿,有些东西既然决定了就要说出来,他们该断了:“我……”
“是吓到了?以后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了,我保证好不好!”他曲着身子,楚楚可怜的望着她,季妃安心里莫名一涩,生出不忍,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奶奶就过来。”他还是那么温柔。
说罢,在她发间一吻,便拿着外套转身,在他快要走出门外的时候,她清雅而沉的的声音响了起来:“裴锦城……我们结束吧!”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的那句话,一阵难受后,又觉得轻松——那本不该存在的感情,是时候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