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锋霉素三代刚接到一大批全球订单,何天已经在着手研究红霉素与青霉素三代了。
76年,全国恢复高考,同时,如火如荼的大运动到达尾声,跟何天一样身份的阶层,几乎全部平反,全国人民都默默松了口气。
因为先锋霉素三代的研发成功,贺毅顺藤摸瓜,终于找到何天。
没有何天,五十八所药厂归于平凡,曾经的方秘书,如今的方书记只能困守药厂,没有升职的机会,也就无所谓是谁的人。
这才让贺毅知道实情。
贺家也忍不住拍大腿,原先只以为是商务部的干部,现在对方还主导新药的研发,这要是在五十八所药厂,功劳就是贺毅的。
贺毅能成为地方卫生局局长,全因五十八所药厂的功劳,就包括当地卫生局想要作出成绩,也要依赖五十八所。
谁也没想到,只是一场儿女情长的争执,让何天决定离开,让药厂归于平凡,让贺家安排好的棋局,为贺毅准备好的平步青云路,压根不用任何人动手,就全部作废。
贺毅想再升职,就要看他在岗位上能作出多少贡献了。
或许十年二十年后,资历熬够了,才能往上动一动,但是什么时候才能回到首都,升到部里,谁也不知道。
或许一辈子都到不了了。
这一年,何天被首都医科大学请去指导课程编撰,学制改革,教导组教案定制等等都需要成熟的知识分子去办。
从牛棚里被迎接回来的那些,离开学科前沿近十年,早就错过了太多太多最新知识。
贺毅找到学校。
“小天,我终于找到你了,我已经说服我家里人,没有人再反对我们在一起了。”
何天见到他还挺意外的。
“这么长时间,我都开始寻找下一任了,你在说什么?”
贺毅心凉了。
他知道何天是个防备很重的人,是他经营的不够,还没有真正在她心里留下烙印,结果就被家里人搞砸了。
现在何天说分手,那就是真的,想要挽回,只怕很难了。
只是他还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放弃。
“小天,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周全,也是我家里人做得不对,我已经把他们都搞定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做你的厨师,之前我们相处的很愉快不是吗?
而且你现在还没有找到下一任,再给我一次机会。”
何天坚决摇头。
“贺毅,你还是没抓住事情关键,我到你家的时候,你正在跟一个年龄相仿的未婚漂亮小姑娘有说有笑。
那一刻,你一定觉得轻松,自在,舒服。
就那一刻别人给你的感受超越我的存在,你就永远不值得被原谅。
再跟你在一起,我每次看见你,就想起那一幕,想起一次,就要膈应一次,我不想为难自己。
日子已经很不好过了,我没有必要再给自己找不痛快,你走吧!”
贺毅如坠冰窟。
他怎么也没想到,何天竟然会在意这个。
他以为何天不会喜欢任何人,所以绝对不会吃醋,何天这种情绪也不是吃醋,她只是膈应。
膈应人的贺毅,没有继续留下的理由,失落的走了。
贺家人都在等贺毅的好消息,见他垂头丧气,已经明白了。
“既然不行,那就算了,贺毅,你是我们家这一代最优秀的青年,你妈再给你找合适的,上次那个小唐,就很不错,人家还单身呢!”
贺毅摇头。
过了半晌,他重新燃起斗志。
“爷爷,你能不能帮帮我,我想调动到首都来。降职也可以。”
全家都皱眉。
宁做鸡头不做凤尾,贺毅是全家的骄傲,最年轻的局长,首都竞争本就激烈,他要调过来,还要降职,这不是闹笑话么!
贺毅绞尽脑汁,一边请家里人使劲儿,一边跟组织上申请。
不过很可惜,78年五月,贺毅成功接到调令,等他解除一切职务,风尘仆仆赶到首都,办理完入职手续,准备去找何天。
却被告知,何天已经辞职了。
去哪里了,无人知晓。
所有人都对何天的辞职倍感意外。
但是强扭的瓜不甜,组织上例行谈话之后,还是给她办理了手续。
所有人都眼馋何天的技术,没有何天的药厂,这些肥美的订单,将止步于此。
虽然组织上已经在培养新的人才,何天也曾带出很多学员,但是有五十八所药厂的样子在那,首都药厂研究员们战战兢兢。
蛰伏十三年,何天知道,至暗时刻已经过去,她终于等到了属于她的光明。
母亲死之前就一直在考虑,要不要送何天出去。
国外是不用想了,何天的舅舅和母亲都在国外待过,亚洲人在那就是三等公民,最被人瞧不起的老墨都瞧不起亚裔。
港城倒是想过,何揽月还利用何天父亲出去的路子探探路,笃定何天一个女孩子,只怕连帮忙偷渡的蛇头手里都走不出去。
不用说黑帮林立的港城。
最后算来算去,还是国内最有希望,刚刚建国,再乱都不会乱到枪杆子里,这是母女二人商议好的最后出路。
何天按照这条路子,一走就是十几年。
整整十三年没有回金阳,何天再次踏足故土,乡音依旧,故人却已不在。
街道办的马金花马大姐,现在已经成了马大姨,见到何天一眼就认出来了,忍不住拍大腿惊呼。
“小天?哎呀,是小天吧?”
何天笑着跟马大姐打招呼。
“大姐,好久不见?”
马金花上来拉住何天的手。
“这是一个人回来的?走,去大姐家吃饭。”
何天摆摆手。
“大姐,不用忙,我吃过了,这不是我那几套房子都到期了么,这么多年,我一直没空回来,也没工夫跟他们说收回房子的事儿。”
马金花闻言,有点不自在。
“这个,小天啊,你一个人回来收房子?不是说你嫁了个军官?”
何天笑道:
“大姐,没错,我当年去部队,就嫁人了,您是怎么知道的?”
“当初朱建功家那些年轻孩子们下乡,都是我给办的,不下乡也要受他们爹娘连累,在城里还不如下乡,他们随口提起,我听了一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