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绝·寻踪》
碎玉惊晨市， 飞马掠影空。
血簪凝露冷， 鳞迹没蒿丛。
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云辰踩着湿漉漉的青石板路走进集市。往常这个时候，柳如眉的豆腐摊前早就排起了长队，可今天却异常安静。
\"怪了。\"云辰皱了皱眉，加快脚步。
转过街角，眼前的景象让他猛地站住——柳如眉的豆腐摊翻倒在地，木板碎裂，白花花的豆腐散落一地，有些已经被踩进了泥里，像是一地破碎的月光。
\"这...\"云辰蹲下身，手指轻触一块还算完整的豆腐。冰凉细腻的触感告诉他，这摊子出事不过半个时辰。
他抬头环顾四周。卖菜的刘婶正低头整理她的青菜，卖肉的张屠户磨着他的砍刀，所有人都像没看见这满地的狼藉似的。
\"刘婶，柳姑娘今天没出摊？\"云辰问道。
刘婶头也不抬：\"谁知道呢，许是睡过头了吧。\"
云辰眯起眼睛。刘婶平日里最爱和柳如眉唠家常，今天这反应太反常了。他起身走向豆腐摊后面——柳如眉平时站的位置。
地上有几道深深的划痕，像是有人被拖拽时脚跟用力抵住地面留下的。云辰的心沉了下去。他蹲下身，手指沿着那些痕迹摸索，忽然碰到一块翻倒的豆腐板。
木板背面朝上，上面刻着几道歪歪扭扭的划痕。云辰瞳孔一缩——那是江湖救急的暗号，一个倒三角加三道斜线，意思是\"被人强行带走\"。
\"果然出事了。\"云辰低声自语。他起身环顾四周，忽然注意到不远处墙角蹲着个黑熊族的小孩，正用那双圆溜溜的黑眼睛盯着他看。
云辰走过去，从怀里摸出一块麦芽糖：\"小兄弟，你看到这里发生什么了吗？\"
小孩盯着糖块咽了咽口水，伸出毛茸茸的小爪子接过糖，含混不清地说：\"麻袋...会飞的麻袋...\"
\"会飞的麻袋？\"云辰心头一跳，\"什么样的麻袋？\"
小孩比划着：\"大大的，鼓鼓的，从天上掉下来，把豆腐姐姐撞走了。\"他指向西边的天空，\"往黑松林那边飞走了。\"
云辰正要再问，忽然感觉背后有人靠近。他猛地转身，看到海兰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后，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晨光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
\"你也发现了？\"云辰低声问。
海兰点点头，鼻子微微抽动：\"有血腥味，很淡。\"她蹲下身，手指轻触一块沾了泥的豆腐，\"还有...别的东西。\"
云辰凑近，看到豆腐上有一道几乎不可见的黑色痕迹，像是被什么尖锐物体划过。
\"不是普通劫匪。\"海兰站起身，\"我去追气味，你继续打听。\"
云辰刚要说话，忽然感觉衣角被扯了扯。黑熊族小孩仰着脸看他：\"麻袋...有花纹...\"他用爪子在地上画了几道波浪线，\"像这样...\"
云辰和海兰对视一眼。那图案他们认得——是黑水帮的标志，一个专做人口买卖的地下组织。
\"分头行动。\"云辰快速说道，\"你去追气味，我去查黑水帮最近的动向。\"
海兰点头，身形一闪就消失在晨雾中。云辰转向小孩：\"你还看到什么了？比如那麻袋是怎么飞的？\"
小孩歪着头想了想：\"有声音...嗡嗡的，像大蜜蜂...\"
云辰心头一震。能飞行的法器不少，但会发出嗡嗡声的...他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在古籍上看到的一种邪门法器——\"蜂翼囊\"，据说能载人飞行，但需要活人精血驱动。
\"多谢你，小兄弟。\"云辰又给了小孩一块糖，\"这事别告诉别人，好吗？\"
小孩点点头，一溜烟跑开了。云辰起身，目光再次落在那满地的碎豆腐上。柳如眉不过是个卖豆腐的普通姑娘，谁会大费周章用飞行法器来抓她？
除非...她不只是个卖豆腐的。
云辰快步走向柳如眉平日居住的小院。院门虚掩着，他推门而入，屋内整洁得过分——床铺平整，灶台冰冷，就像很久没人住过一样。但衣柜里的衣物都还在，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也整齐摆放着。
\"不是逃走...\"云辰自语道，\"是突然被抓。\"
他仔细检查房间，在床底下发现了一个暗格。暗格里放着一本账册，翻开一看，云辰眉头紧锁——这不是普通的豆腐账本，上面记录的全是集市上各家店铺的进出货情况，精确到每一文钱。
\"她在监视集市...\"云辰恍然大悟，\"难怪每天风雨无阻地出摊。\"
正思索间，窗外传来一声鸟鸣——是海兰的暗号。云辰迅速将账本塞入怀中，翻窗而出。
海兰站在巷子深处的阴影里，手里拿着一支发簪——柳如眉常戴的那支白玉簪子，此刻沾满了血迹。
\"河边找到的。\"海兰简短地说，\"还有这个。\"她摊开另一只手，掌心有几片闪着诡异蓝光的鳞片。
云辰接过鳞片，触手冰凉，竟有种刺痛感。\"不是人间之物。\"他沉声道，\"看来我们的豆腐西施，惹上了不得了的东西。\"
海兰指向西边：\"血迹和气味都指向黑松林深处。但奇怪的是...\"她顿了顿，\"地上有拖痕，但每隔一段就消失了，像是...那东西会飞一段走一段。\"
云辰想起小孩说的\"会飞的麻袋\"，心中有了猜测：\"可能是飞行法器能量不足，需要间歇充能。我们得抓紧时间。\"
两人沿着河边小路快速前进。晨雾渐渐散去，阳光照在河面上，映出粼粼波光。云辰忽然停下脚步，蹲下身查看河岸边的泥土。
\"看这里。\"他指着一处不明显的凹陷，\"爪印，但不是任何已知的野兽。\"
海兰俯身嗅了嗅：\"有硫磺味...和那鳞片一样。\"
他们继续追踪，爪印和拖痕越来越明显，最后在一片芦苇丛前戛然而止。芦苇被压倒了一大片，中央有个直径约一丈的圆形痕迹，草叶全部焦黑。
\"降落点。\"云辰环顾四周，\"他们在这里换了交通工具。\"
海兰忽然指向远处：\"那边有动静！\"
两人悄无声息地靠近，拨开芦苇，看到河边停着一艘乌篷船，船头站着一个披着斗篷的高大身影，正指挥几个黑衣人往船上搬运什么东西——那东西被黑布裹着，形状像个人。
\"是柳如眉吗？\"海兰低声问。
云辰摇头：\"体型不对，太壮硕了。\"他忽然眯起眼睛，\"等等...那人腰间...\"
斗篷人被河风吹起一角，露出腰间别着的一个麻布袋——上面赫然是黑熊族小孩描述的那种波浪纹！
\"黑水帮。\"云辰咬牙道，\"但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用飞行法器了？\"
正说着，那斗篷人突然转向他们的方向，兜帽下的阴影中亮起两点红光。云辰一把拉住海兰伏低身子，但已经晚了——
\"有老鼠。\"斗篷人的声音嘶哑得不似人类，\"处理掉。\"
几个黑衣人立刻向他们藏身之处扑来。云辰和海兰同时跃起，海兰双手一挥，数道银光闪过，冲在最前面的两个黑衣人闷哼倒地。云辰则从袖中甩出一把铜钱，铜钱在空中组成一个简易阵法，暂时阻挡了其他人。
\"撤！\"云辰低喝一声，\"他们不是普通帮众！\"
两人迅速退入芦苇丛深处。身后传来斗篷人刺耳的笑声：\"跑吧，小老鼠...你们的朋友很快就会加入我们的'收藏'了！\"
云辰心头一紧——他们说的\"朋友\"，难道是柳如眉？
逃到安全处后，海兰检查着手臂上的一道擦伤：\"那斗篷人...不是人类。\"
云辰点头：\"爪印、鳞片、硫磺味...还有那双红眼睛。\"他深吸一口气，\"看来我们的小镇，来了不得了的客人。\"
他掏出怀中的账本：\"而我们的豆腐西施，恐怕早就知道些什么...\"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