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省,尤其是深圳和东莞等地,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后期到2007年之间是社会治安最乱的时期。
那时候刑事案件频发,主要原因是珠江三角洲处于改革开放的前沿,全国各地的大量务工人员以膨胀式的汇聚,一下子集中到这么一个狭窄的区域,从而给地方治安秩序带来极大的冲击,各类犯罪层出不穷,路面上随时可以听见刺耳的警笛声。
但在九十年代初期,深圳发生了一起轰动全国的恐怖的刑事大案,犯罪分子专门残害司机,这就是臭名昭着的深圳“六魔女”杀人劫车案,其凶残程度和作案手段远超那个年代发生的任何一起案件。
由于其影响面之大,后来此案居然被香港某公司拍成了电视剧,原原本本再现了案件的全部发生过程。
案件时间已经过去20多年,今天拿出来再看,依然让人不寒而栗。
从一九九三年开始,深圳突然时不时出现莫名其妙的司机失踪案件。短短十四个月期间,前后有共有十七名司机和车辆失踪。
而这些除了一辆面包车之外,其余的均为高档轿车,车辆至少二十万以上;而驾驶人都仿佛人间蒸发一般,不见了踪迹,这些人均为男性,职业是参差不齐,有出租车师傅,也有某县公安局副局长的儿子,还有香港富豪。
一度,深圳市电视台,以及深圳都市报报以及各种杂志,甚至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寻人启事和案件通报情况,搞得人心惶惶。
那段时间,深圳司机根本不敢让任何人搭车,甚至遇到公安正常的上路排查时,也不敢停车开窗。
事情还得从九三年那年说起。
一九九三年七月六日上午,东莞市一家出租车公司内,气氛紧张压抑,工作人员匆匆拨打了报警电话,声称该公司的司机联系不上,车辆也不知所踪。
警方询问细节时,公司负责人说:
七月五日下午,也就是先一天下午往常这个时候,该公司的司机张师傅,会准时开着这辆价值20多万的皇冠130出租车,按时回到公司办理交接手续。
然而,那天他却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公司察觉到异常后,赶忙拨打张某家中电话询问情况。
电话那头,张某家人的声音充满了担忧与疑惑,他们表示张某一夜未归。
要知道,张某为人老实稳重,结婚十四年来,一直本本分分,从未有过夜不归宿的情况,更别提这次连公司和家里都没有任何交代,这实在太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了。
警方接到报警后,迅速展开行动,投入了大量精力进行调查走访。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民警们穿梭于东莞的大街小巷,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
经过细致的排查,他们发现,司机张某最后拉客的地点是东莞市热闹繁华的凤翔街的东方大酒店门口。
据当时在等客的同公司其他司机回忆,当天下午,他看见有一对年轻情侣在东方酒店门口拦下了张某的车,至于到了哪里,之后发生了什么,大家便一无所知了。
那个年代,天网监控设施远没有如今这般完善普及,想要追踪出租车的行踪犹如大海捞针。
公安同志们不辞辛劳,反复在东莞市各个街道进行广泛走访,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询问了众多路人、商户,却始终毫无收获。
司机张某连同他驾驶的皇冠 130 型出租车,仿佛真的凭空消失在这座喧嚣的城市之中,令整个案件走入了死胡同。
面对如此困境,东莞警方并未放弃寻找真相,他们果断行动,迅速向全省各地公安局发出了协查公告,期望借助各方力量找到案件的突破口。
大约十天后的一天,深圳宝安区一个叫上合村的偏僻村子,一户老汉清早起来,到荔枝园子采摘荔枝,突然,发现在园子里躺着一具男尸。
于是他慌慌张张地拨打了报警电话:“警察同志,我家的荔枝园里发现了一具男尸!”
很快,宝安区公安分局刑警李政大队长得知消息后,亲自带领一队经验丰富的刑警,火速赶往现场。
当他们进入荔枝园深处,眼前的一幕令人触目惊心:
一具男尸蜷缩成一团,静静地躺在地上。
尸体及四肢被尼龙绳和铁丝紧紧捆绑着,口鼻部位被胶带严严实实地封死,脖子上还缠绕着一根绳索。
很明显,死者是遭遇歹徒残忍勒死后,丧心病狂的凶手还心有余悸,生怕他还有一丝气息,于是又将口鼻用胶带封住,以确保他彻底断气。
此时正值炎热的夏季,气温居高不下,尸体已高度腐败,散发出令人作呕的阵阵恶臭,给现场增添了一份恐怖阴森的气息。
眼前的场景,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愤怒与沉重,而联想到东莞市发来的协查通报,民警们的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难道这就是苦苦寻找的失踪司机张某?
警方迅速安排家属前来辨认尸体。
在查看现场照片时,张某妻子一眼便认出了丈夫所穿的衣服,看到的瞬间,她顿时头晕目眩,当场昏厥过去。
张某家境贫寒,妻子身体不好,年迈的父母也体弱多病,这十多年来,整个家庭的生计全靠张某一人奔波操劳。
沉重的家庭负担压得他喘不过气,为了多挣些钱,他几乎全年无休,对待乘客从不挑剔。
谁能料到,年仅 30 多岁的他竟遭遇如此飞来横祸。
经过对现场细致入微的勘查与分析,李政大队长判定,这起案件极有可能是谋财害命,歹徒作案的目的明显是为了抢走那辆崭新的皇冠出租车。
同时,李大队长凭借丰富的刑侦经验认为,从歹徒老练的作案手法来看,他们必定是惯犯。
此次作案中,歹徒手法娴熟,无论是杀人、捆绑、封嘴,还是抛尸,每一个环节都处理得极为“专业”,现场四周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案发现场留下的凶器绳子以及其他作案工具,均是在广东省随处都能买到的普通物品,这使得警方想要通过追踪这些物品来查找嫌疑人,没有丝毫意义。
进一步调查发现,荔枝园并非第一杀人现场,仅仅是歹徒选择的抛尸地点。抛尸过程耗时极短,最多不过几分钟,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被目击者发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果然,警方对荔枝园附近的群众进行逐户走访询问后,并未得到有车辆在附近停留的线索。
当然,现场还是留下了些许歹徒的痕迹,他们留下了一些脚印,胶带上也有模糊不清的指纹。
然而,面对宝安区内常年流动打工人口至少几十万的庞大基数,仅凭这些蛛丝马迹去锁定嫌疑人,无疑是大海捞针。想要在偌大的深圳找到作案歹徒谈何容易?
既然现场勘查线索有限,那么目前剩下唯一的可能破案途径,就是追踪那辆被盗的赃车了。
一般而言,赃车这类物品体积较大,想要顺利转手并非易事,而且追踪起来相对容易。
深圳警方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对全市的旧车市场展开了地毯式排查,然而最终却一无所获。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些歹徒显然是惯犯,他们极有可能有着一套成熟的销赃渠道。
很可能,那些赃车早已被转移到了其他城市,甚至是其他省份。如此一来,好不容易找到的唯一线索,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断掉了。
需要着重说明的是,深圳警方对这一系列案件予以了高度重视。这背后有着深层次的原因,原来这已不是宝安区出现的第一起出租车司机遇害案件了。
就在过去短短 3 个月的时间里,这里已经发生了 2 起出租车司机被杀、车辆遭抢的恶性案件。
先来说说第一起案件。那是在 3 月的一天,一名出租车司机惨遭不幸,尸体被发现在一个水塘里,死状极其凄惨。
据事后尸检报告显示,司机头部遭受了多达 四十多处沉重的打击伤,背部更是有几处深深的刀伤,伤口直接刺穿了肺部。
从犯罪手法来看,歹徒的凶狠残暴展露无遗,但作案过程中却暴露出诸多不熟练的地方,警方据此推测,这起案件的歹徒很有可能是第一次涉足此类犯罪。
再看第二起案件,第二名出租车司机是被勒死的,整个犯罪过程没有血迹四溅的场面,但司机驾驶的蓝鸟轿车同样不知所踪。相较于第一起案件,从作案手法来看,歹徒似乎更加老道了一些。
而到了第三起案件,歹徒作案手段越发狡猾,竟想出用一对情侣拦车的方式实施犯罪,作案手法着实更高明了几分。
可惜的是,这三起案件留下的线索实在太少,受害者与歹徒之间在此前又毫无交集,彼此素不相识,这使得案件调查困难重重,最终都成了难以侦破的无头案,陷入了长期悬而未决的困境。
可谁也没想到,这仅仅只是个开端。就在接下来短短 1 年的时间里,类似的案件竟然如噩梦般接连不断地发生,又多达 18 起。
时间来到 一九九三年八月十八日,深圳市龙岗区政府财政局突然向警方报警,称他们小车队的司机吴某离奇失踪了。
据局里相关人员回忆,在十七日晚七 点的时候,司机吴某还驾车将局长安全送到了深圳机场。
目送局长登机后,他驾车返程,局长特意嘱咐吴某,等会议结束后去接一下一同前来参加会议的局长的老婆。
这原本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工作安排,可谁也没想到,事情竟会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当日上午十点,会议准时结束。
局长太太按照事先的约定,在会议地点耐心等待吴某前来接送。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从十点等到一直等到中午十二点,却始终不见吴师傅的身影。
局长太太心里犯起了嘀咕,一直联系不上吴某,她只能在焦虑中继续等待。
一直到第二天,吴某都没有像往常一样来到局里上班。吴某的家人察觉到异常,急忙赶到单位询问情况。
这一问才知道,吴某竟然一夜未归,而且连单位那辆黑色奥迪车也一同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事引起了局里的高度重视,他们敏锐地感觉到可能出事了,于是毫不犹豫地向警方报了案。
警方在接到报警后,立即展开调查与分析。
综合各种情况判断,警方推测吴某极有可能遭遇了那股在当地流窜作案的歹徒,眼下恐怕凶多吉少。
果然,一周后的一天,在广深高速公路岭屋山路边的一个污水井里,有路人发现了一具尸体。
警方紧急赶到现场,通知家属前来辨认。经过仔细辨认,家属悲痛地确认,此人正是失踪已久的吴某。这已经是近期发生的第四起类似案件了。
本以为此类事件会随着吴某案件的出现暂时画上句号,可谁能想到,仅仅一个月后,又一桩令人揪心的案件悄然发生,而且这次的受害者身份有了变化。
宝安区某大公司的副总经理陈某,刚刚从江西老家开车赶回深圳。
回到家后,陈某看着满是灰尘的车子,想到第二天要去见重要关系人,车子太脏实在不妥,便决定趁着晚饭后的时间去把车洗一洗。
说罢,他开着那辆崭新的凌志车,驶向了距离机场不远的一处洗车场。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陈太太见丈夫这么晚还没回家,心里不禁有些担忧。她赶忙拿起寻呼机和手机拨打陈某的号码,然而,电话那头始终无人应答。
焦急的陈太太再也坐不住了,她心急火燎地赶到洗车场,洗车场的工作人员却告诉她:“你老公洗车也就花了二十分钟,早就开车走了。”
这一消息让陈太太心急如焚,她深知事情不妙,一面迅速向警方报案,一面发动家里的亲戚朋友,四处寻找陈某的下落。
然而,尽管大家使出浑身解数,多方打听、寻找,却始终没有获得任何关于陈某的线索。
直到五天后,石岩镇料坑果场里,一名正在给果树打农药的农民,在草丛中意外发现了一具布满蛆虫的男尸。
经过辨认,证实此人正是失踪多日的陈副总经理。这一系列的案件,如阴霾般笼罩在城市的上空,让人们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 。
一直到一九九四年六月期间,前后竟发生了十多起极为相似的案件。这些案件的地点如出一辙,全部集中在深圳宝安区。
而且,它们几乎都与机场或者机场附近的公路存在着紧密的联系,仿佛有着某种隐秘的线索隐藏在这片区域之中。
随着侦查工作的逐步推进,警方陆续有了令人痛心的发现——多具失踪者尸体浮出水面。
经过仔细查验,这些受害者几乎都是被残忍勒死的,手段极其恶劣。
然而,情况更为复杂棘手的是,仍然有 七个人下落不明,真正到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地步。
更为蹊跷的是,所有失踪者所驾驶的车辆,也都一同消失得无影无踪。
失踪车辆的类型差异较大。其中只有一辆是较为普通的十来万的面包车,而其余大多都是高档轿车。
比如,有某大公司的奔驰 560 型轿车,该车型在当时价值高达人民币 78 万元,如此高昂的价值使得它在众多车辆中格外引人注目。
面对这一系列的案件,警方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许多疑问萦绕在心头,百思不得其解。
这其中最令人费解的便是受害者的身份。他们的身份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像吴某,不过是政府部门的一名专职司机,收入水平仅够维持平平生活;而陈副总经理则截然不同,身为老板的他相当富有,掌控着不小的产业。
在受害者中,还有刚从中国香港地区回到深圳度假的络腮胡子帅哥,享受着惬意假期,却不幸卷入这场灾难。
甚至连丰顺县公安局副局长的儿子也未能幸免,他本是怀揣着梦想来深圳创业开公司,正满怀希望地为未来打拼,却也遭此厄运。
这些差异巨大的受害者为何会接连遭遇同样的不幸,成为了横在警方眼前的一道难题 。
此时,公安同志们仍然一头雾水,不知道如何去查。(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