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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关云长带着青龙偃月刀上残留的血腥煞气,护送两位嫂夫人和孙乾,在广阔的中原大地上,循着感应中隐约指引的兄长“意”的方向,艰难向汝南进发。风吹过大地,裹挟着沿途村庄焦枯草木的腐败气息,那是长年战乱与死亡沉淀下的“怨煞”在低语。在这压抑的环境中,关公那股庞大的“义绝之意”如同一道移动的烈焰,硬生生地将周围的阴冷气息驱散,庇护着他身后的车仗和心存希望的两位嫂夫人。孙乾虽然不通武道,但在这强大的意场笼罩下,也感觉仿佛远离了外界的残酷。

不曾想,后方大地剧烈震动,马蹄声急促如鼓!一股带着怒火与压迫感的气和意疾速逼近!那股“炎烈之意”,他们不久前才体会过!夏侯惇,带着他熊熊燃烧的怒火和三百余铁骑,追击而来。

孙乾经验尚浅,在这股煞气与炎烈之意的追击下,面色煞白,但仍强忍着恐惧,尽力催促车仗前行。关公则面色平静,在路边勒住赤兔,左手轻抚青龙刀,那刀仿佛感知到了对手的气息,刀身上血色纹路隐约流动,发出渴望厮杀的低鸣。

“你追赶我,失了丞相胸怀!”关公朗声道,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可侵犯的威严,那是他那如同山岳般不可动摇的“义绝之意”对对方无理追击的回应。

夏侯惇驱马上前,周身“炎烈之意”灼热逼人,其背后数百骑兵的“兵家煞气”凝结成一股压抑的黑色洪流,弥漫在战场。“文书不明!汝于路肆意杀戮,残害无辜,又斩吾部将!狂傲!负义!我受夏侯将军之命,今日要将你活捉,献与丞相,明正典刑!” 夏侯惇的声音中,除了自身的怒意,更夹杂着公事的责任感和私人的仇怨。他的意混合驳杂,却凶悍异常,试图从气势上先将关羽震慑。

就在两军剑拔弩张,刀光几欲碰撞之际,远处又是一骑飞电而来!一声焦急的厉喝响彻旷野:“不可!元让将军,不可与汉寿亭侯交战!” 那匹马快得像一道流光,马上之人身形干练,周身没有多余的煞气。关公感知到来者并无敌意,仅仅是执行命令,故勒马不动。

来使冲到近前,几乎是滚鞍下马,不及平复急促的呼吸,便从怀中取出一卷锦帛,展开示于夏侯惇眼前。“丞相感念关将军忠义,特派属下奉上通关文书,并命沿途知会诸位将军,务必放行!” 这便是曹操更进一步的布置,他仿佛早已料到沿途会有人自作主张。这份文书上虽然没有关羽杀戮的记录,但丞相二字带来的权威之意已足以压制夏侯惇的炎烈意。

夏侯惇看罢文书,那股气势如同被人当头泼了冷水,瞬间泄去大半,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可是!这文书发出之时,丞相可知晓他于路斩关杀将之事?!尤其吾部将秦琪!”他的语气不甘,仍纠缠于自己的判断。

来使摇摇头:“属下传文书在前,斩杀之事,丞相似尚未知晓。”

夏侯惇眼中不忿之色更盛:“既然丞相尚不知其杀戮罪行,这份放行文书便不足为据!吾理应将其擒回,当面禀报丞相!届时是擒是放,任凭丞相裁夺!”他说着,那股压下去的“炎烈之意”又似要死灰复燃,指挥手下兵士,试图将关公围拢。他的“意”已完全被私人恩怨和规则纠缠所控制,无法再清晰感知曹操的更高意图。

关公见此人一再纠缠不休,将丞相的恩典曲解,自己也被冒犯。心中火气再起,周身内敛的“显圣”气势猛地外放,裹挟着青龙刀的冰冷煞气,令夏侯惇身后三百骑兵都不由得退缩半步。“匹夫休要欺人太甚!吾关云长岂是惧你之人!”他拍马上前,青龙刀拖在身后,划出一道乌沉的血痕,直取夏侯惇!

夏侯惇感受到那股凌驾于自身炎烈意之上的、极致凝练的义绝杀意,浑身汗毛倒竖,却骑虎难下,唯有挺枪硬着头皮来迎。两马相交,刀与枪带着各自的意激烈碰撞,仅仅战了不到十合——境界和心性上的差距,即便强如夏侯惇,也难以在气势和武道上与爆发中的关公匹敌。

正在此时,后方又是一骑飞驰而来,大喝:“二将军!云长将军!住手啊!” 两人皆被喝住,定睛望去,正是张辽!他身边的战马似乎也透着一股非凡的精气,那是日夜兼程所催发出的磅礴生命之气。

张辽赶到近前,立刻下马,他的“明鉴之意”洞察了夏侯惇的偏执与关羽的无奈。“奉丞相最新钧旨!”张辽的语气严肃,不容置疑。“因闻云长将军斩关夺隘,恐后续尚有误会,故丞相不顾疲惫,又差我特送一道亲笔谕令,遍传沿途,令各关隘将军——听真——务必放行关将军,不得以任何理由阻拦!” 张辽特别加重了“务必”二字,曹操这份亲自确认的命令,比之前的文书更具分量,也让夏侯惇无懈可击。这是曹操在放走关羽一事上,最终确认自己需要承担下所有的责任,确保其仁义之名能够最大化体现的决策,是他复杂奸雄之意的高明之处。

夏侯惇彻底语塞。他的炎烈之意被压制得死死的,他感受到了来自曹操本体的、更强大更决然的意通过张辽传达过来,知道再无转圜余地。但他心中仍过不去秦琪被杀那关。“可秦琪乃是蔡阳外甥,托付于我!他杀了我的人,岂能作罢?!”他带着哭腔和愤怒喊道,那股炎烈意转化为不甘。

张辽的意透着一丝理解,但更多的却是公务在身的决断。“蔡阳将军处,我自会亲自前往解释。至于你……不可违逆丞相之意!曹公此举乃大义,尔等切勿阻碍!” 张辽语气带着强制力,夏侯惇那强行燃烧的炎烈之意在张辽的劝说和曹操的决断双重打击下,终于偃旗息鼓,他极度不甘心地挥了挥手,令部队后退。

张辽走向关公,抱拳施礼,他带着一份深厚的理解和由衷的敬佩:“云长,一路辛苦了!今欲何往?”

关公对张辽也报以一礼,周身肃杀之气缓缓收敛:“闻兄长已不在袁绍处,吾必遍寻天下,直到兄弟重逢。” 他的寻兄之意在这刻显得异常坚定。

张辽明白劝他回曹营无望,但他知道天下动荡,寻人并非易事。“天下纷乱,玄德公行踪不定,将军不如暂回许都,至少可保二位夫人的安全?” 他再次提出回曹,希望能借曹营的庇护来周全关羽。

关公哈哈一笑,那笑声仿佛能震散些许弥漫在空气中的怨煞:“安有此理?!文远代我转告丞相,感谢一路护佑之恩。待我与兄长重逢之日,若天下仍未能安宁,自会与丞相沙场相会!” 这番话是拒绝,却带着尊重和光明正大的宣战意味,他的“义绝之意”不允许他在此时再投靠任何人。

张辽心中百感交集,这位汉寿亭侯的义与意皆如此纯粹,在这肮脏的世界里,如此鹤立鸡群,又如此容易受伤。他与关公拱手告别,带着未尽的劝说和复杂的心情,与夏侯惇一同引军而去。

关公追上车仗,将遭遇夏侯惇和张辽,以及曹操最终放行之事告知孙乾。孙乾听后惊叹于关公武勇,也揣摩着曹操那高深莫测的奸雄之意——这位枭雄似乎总能在情义与利益间找到最佳平衡点,他的放行看似是全了义,实则在未来埋下了更多未知的棋子。

两人并马而行,数日之后,中原的天色变得异常低沉,雨水裹挟着一股阴冷沉闷的“气”倾盆而下,仿佛这片土地积蓄的负面能量被天象引动,冲刷着一切。行装湿透,身上粘腻不适。远处山冈旁,影影绰绰一处庄院在雨幕中若隐若现,带着乱世中常见的,由自我封闭和不安产生的隔绝之意。

关公引车仗前往借宿。扣开庄院大门,一股腐木与潮湿的陈旧气息扑鼻而来。一位身穿布衣的老者撑伞而出,眉眼间带着雨水的湿润和对陌生来客的谨慎。感受到关公和其身后队伍散发出的并非贼匪之气,他勉强挤出笑容,与关公见礼。

关公言明身份和避雨借宿之意,他的声音在大雨中依然清晰而沉稳,其“义绝之意”在风雨中更显坚韧。老者一听“关某”之名,再结合其形容与气度,面上立刻显出惊异与敬佩交织之色:“老朽姓郭,名常,世代居于此。将军可是……那位千里独行、威震天下、汉寿亭侯关云长?!”

关公颔首,并未多言。郭常态度骤变,肃然起敬,那股谨慎化为惊喜:“久仰大名!乱世逢君,幸得瞻拜!请将军入内!”他引着关公入庄,一面唤妻子去安置两位夫人,一面在正厅草堂准备酒食款待关公与孙乾。庄内仆人神色各异,有些畏惧关公身上那股历经杀戮、难以掩盖的煞气,有些则眼神躲闪,似乎隐藏着什么。

晚间,烘烤着被淋湿的衣物,耳畔是大雨敲打窗棂的声音,像无数鬼影在屋外低语。郭常斟酒相劝,言谈间流露出对时局的担忧和对自身独子的无奈。

“吾儿来拜见将军!”忽闻堂外一声呼唤。郭常对关公介绍:“此乃小儿。” 只见一少年,黄巾打扮,衣着鲜亮却神色带着股桀骜不驯之气,身后跟着几个同样气息散漫的游仆。少年入堂见过关公,目光落在赤兔马休息的马厩方向,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贪婪之光,身上的“气”带着一丝不安分与邪气。他的“意”明显并非堂堂正正之辈。见过礼后,不等多言,便径自去了。

郭常看着儿子背影,老泪纵横:“老夫祖辈耕读,世代本分,谁知竟生出此等不孝子,不务正业,终日只知游猎胡混,结交不三不四之人!这是我家门不幸啊!” 他的“亲情之意”中饱含着失望和忧虑。

关公感知到那少年身上驳杂的气与不正的意,又闻郭常之言,心中微叹:“如今天下大乱,若武艺精熟,亦可从军报国,搏取功名,并非全是游荡。” 他这是以自身的经历为例,希望能点醒老者,或者希望少年的意能往好的方向发展。

郭常摇首叹息:“他若有心习武精业,老夫也不至如此。只恐他走错了道……其结交之人,许多都带着山贼草寇的习气,只知贪图享乐、劫掠为生,长此以往,必然陷身邪途啊!” 郭常的“意”充满了对儿子可能堕入黑暗的忧虑。关公听罢,那义绝之意感知到这位老者对子女朴素的关爱,亦为之动容,叹息不已。他深知在这样的乱世,诱惑与黑暗无处不在,一个意志不坚或被身边恶意环绕的人,太容易堕落。

直至夜深,雨声渐小,郭常道晚安,先行离去。关公与孙乾草堂安歇。夜深人静之时,忽闻后院马厩方向传来赤兔马受惊的长嘶与人声嘈杂!一股带着仓促与阴暗的“气息”在夜色中弥漫。

“不好!”关公反应极快,周身气势一振,披衣而起!急唤从人,却无人回应!——他带来护卫车仗的随从,许多在路途劳顿中沉睡,或者,是被对方悄无声息地制住了!危机感瞬间笼罩了他!关公与孙乾当即拔剑,疾速冲向后院。

只见马厩附近,一片混乱。郭常之子正躺在地上哀嚎,而关公的几名随从正与庄内仆役模样的人扭打在一起,这些仆役并非普通下人,他们手上功夫不弱,且出招狠辣,身上带着一股受人指使的意味。

“发生何事?!”关公沉声喝问,他的声音仿佛带有穿透人心的力量。

与仆役厮打的关公随从一面招架,一面焦急答道:“禀报将军!这人趁夜潜入,意图盗窃将军的赤兔马!不料被那畜……被那神驹踢倒!我等闻声查看,这些庄客反倒围上来纠缠阻拦!”

关公双眼微眯,一道寒光闪过。果然不出所料,这少年内心那份不正的意在深夜的贪婪下化为了行动。他望着地上痛苦呻吟的郭常之子,那少年眼中带着被赤兔神驹力量惊吓后的恐惧,但深处依旧闪烁着不加悔改的贼光。“鼠贼安敢盗吾马!今日……” 关公身上的杀意猛然腾起,他那“义绝之意”对待这种背信弃义、卑劣行径者,同样不留情面。他提起剑,便欲了结这个被黑暗的欲望驱动的可怜虫。

“将军开恩!请听老夫一言!”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郭常连滚带爬地扑了过来,他那满含担忧的亲情之意在这危机时刻完全爆发。“犬子不肖,犯下此等大罪,死有余辜!但……但他生母病弱,全赖他服侍,且她对犬子爱逾性命!若他此时死去,老妻必定活不了!将军,看在老朽一家三口的份上!看在乱世中骨肉艰难的份上!乞求将军大发慈悲,网开一面!”郭常不断叩首,卑微的祈求令人动容。

关公的剑停在了空中。他看着郭常老泪纵横,听着老者凄凉的话语,再感知到郭常身上那种质朴而又无奈的“意”,以及少年那扭曲的“意”似乎确实与老者所述吻合。他脑中回想起父亲说过的话,脑中回荡着对家国沦丧,黎民苦楚的悲叹,最终……那份如同烛火般宝贵的“仁恕之意”,战胜了惩奸除恶的决心。“老丈言之,子若不肖,知子莫若父也。我本该取其性命,以正法度,也惩处那贪婪恶念。” 关公声音低沉,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沉重感。“今日看在老翁的面子,姑且饶他一命!但好自为之,若再行此卑劣之事,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你!” 他那份赦免的“意”,却带着一股如同天威般的震慑,直接轰击向地上的少年。

郭常之子虽被踢伤,但被关羽这股“意”慑住,一时竟不敢再动。关公遂吩咐随从看紧马匹,喝散了那些眼神闪躲、似被吓破胆的庄客,关公与孙乾带着各自复杂的心情,回草堂歇息。

次日清晨,大雨已歇。郭常夫妇早早出堂前拜谢。老妇人病容憔悴,但看儿子的眼神中满是心疼与依恋,这份畸形的爱仿佛是她全部的生机。夫妇二人谢道:“犬子冒犯虎威,实该万死!多谢将军开恩,使我等一家老少得全!”

关公见那老妇人也来了,心中更叹息郭常的不幸。他本想再唤出郭常之子,以自身“义绝之意”对其进行一番开导劝诫。但郭常支吾道:“那逆子……昨日后半夜四更时分,伤势略好些,又领了几个狐朋狗友,鬼鬼祟祟,不知去哪里了……” 郭常话语中透着羞愧,却似乎又隐隐藏着某种不确定。关公感知那少年那股不正的意早已远去,知他绝非会安心待罪之人,更断定其心智已被欲望与邪念彻底占据,无法回头。心中虽有遗憾,但也知勉强不得,这个乱世,救一个人太难,甚至可能白费心血。

关公谢绝了郭常夫妇再三挽留和赠送的金帛,护送二嫂上车,离开了这个带着压抑和暗潮汹涌的庄院。

他们与孙乾并马而行,选择了一处更为崎岖隐蔽的山路,不想惹人注意,也不想再被不相干的“气”和“意”干扰。行不到三十里,忽见山后涌出百余人,一个个气势不凡,手上多带着刀伤剑痕的旧匪之气。当先两匹马:前面那人,头上果然裹着黄巾,一身破旧却透着凶悍气息的战袍;身后那个……赫然是昨晚在庄院中见过的郭常之子!

头裹黄巾那人周身煞气更重,与当初廖化那种略显朴实的黄巾余党不同,此人身上带着股混不吝的江湖匪气与草寇的杀伐之意,显然是在江湖上久经磨炼,自成一套体系。他指着关公一行,厉声大喝,声音在山间回荡,仿佛能引动林间的草木煞气:“吾乃天公将军张角座下部将!路过此处,留下那匹千里赤兔马,并身上所有财物,饶你们性命过去!”

关公听闻此言,又见郭常之子赫然在列,怒火再起。他笑声冰冷:“无知狂徒!你既然依附黄巾为匪,可曾听闻过刘、关、张三兄弟的名号?!”他的笑意中充满了对这些只识财货、不识人义的草寇的蔑视。

黄巾打扮的为首者哈哈大笑,笑声粗野:“甚么刘关张,我只知道有一位红面长髯,舞刀斩将的豪杰,唤作关云长!只是未曾识得他的面!你又是何人?!”他自以为占据上风,完全未将关公这孤单数人放在眼里。

关公闻言,心中的怒气忽然平息了一些,化为一种奇异的……验证自己声名的乐趣。他勒住马匹,在风中按定青龙刀,缓缓伸手,解开了保护胡须的丝囊。那长而美的髯须随风轻拂。

下一刻,他将遮掩的脸颊转向那黄巾首领,露出那副赫赫威名的容貌!赤红的面庞,如画的卧蚕眉,丹凤眼,以及飘洒的长髯!与此同时,关公身上收敛着的“义绝之意”带着一股无法抵挡的“武圣威压”瞬间笼罩了前方所有匪众,如同一座移动的神岳轰然压下!那种磅礴的,集忠、义、勇、烈于一身的强大精神力量,裹挟着神兵带来的血腥煞气,并非普通匪寇可以承受!

“关……关云长!” 那黄巾首领双眼暴突,只觉得胸口一闷,灵魂都在颤抖,之前嚣张的“草寇之意”如同烈日下的雪花般融化!他发出惊恐的低叫,猛地从马背上滚落,那股子骄横荡然无存,只剩下源自内心深处的恐惧和对传奇强者的敬畏!他顾不得身旁的兵刃,一把拽住惊魂未定的郭常之子,强行扭着那小子的头,跪在地上,向关公连连磕头,一边将郭常之子推上前献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求将军饶命!这便是引荐我等前来的贼厮!脑袋奉上,只求饶命!”

关公周身气势并未完全收回,但语气缓和了些:“你叫何名?身旁之人何故在此?” 他在询问中蕴含着一种对对方“意”的审视。

那黄巾首领如蒙大赦,颤声道:“小人裴元绍,自张角渠帅死后,便在这卧牛山中聚众为匪,聊度余生。今早这贼厮前来,鬼鬼祟祟,言说其家中来了一位客人,骑着日行千里的宝马!引诱小人下山来夺马!万万没想到……竟然,竟然是撞见了关,关将军……”裴元绍那饱经沧桑,被生活扭曲但似乎并非完全泯灭善心的意,在关公强大的义绝之意前,如同冰山遇到了火焰。他感觉得到,这个杀神并非见人就杀,他心中有秤。

郭常之子早已吓得屎尿俱下,瘫软在地,抱头求饶。关公看着他那毫无廉耻、只知苟活的丑态,心中最后一丝开导之念也烟消云散。“你!”他用马鞭指向郭常之子,声音带着失望和决然:“看在你老父淳厚,曾在乱世中庇护我等的情分上,暂饶你一条贱命!日后好自为之,若是再行邪事,来日再遇,天王老子也救你不得!”

郭常之子被关公那带着法则力量的意言吓得浑身抽搐,如蒙大赦,也如坠冰窖。连滚带爬,抱头鼠窜而去,瞬间消失在山林间。他心中的那份黑暗之意,恐怕只会因为这次经历,变得更加阴沉扭曲。

关公那强大的“义绝之意”笼罩着裴元绍及其匪众。他沉声问:“你刚才不识我面,如何听闻过我的名?”他是在探究这个乱世中,“名望”和“意”如何传播。

裴元绍恭恭敬敬地答道:“离此不足二十里处,便是卧牛山主峰。山上另有一伙人,头领唤作周仓。此人是关西人士,生得极其雄壮,板肋虬髯,据说双臂有千斤之力!他原是黄巾军大渠帅张宝麾下的一员悍将,张宝死后,他也啸聚在这卧牛山中。他屡屡在弟兄们面前提及关将军您的盖世武名和忠义之事,言说此生最大愿望便是得见关将军一面!” 裴元绍此刻是真心将关公视为值得依附的传奇人物。

关公听罢,心下了然——乱世之中,名望是力量,‘意’的流传也能牵引缘法。正说话间,远处又一股强大的气息涌来,比裴元绍要沉凝许多,仿佛铁块般带着压迫力!

裴元绍一眼认出那股气势的来源,喜道:“必是周仓来了!说曹操曹操到,这真是凑巧!”

关公听到周仓正是孙乾在洛阳时,普净法师曾暗示的那位与自己有关联的同乡人,眼中闪过一丝波澜——在这个世界,乡里、血脉、缘法似乎并非单纯的巧合。他随即挺刀立马,气势外放,迎候那即将到来的缘分。

果见一人,身躯极其魁梧,黑面虬髯,双臂壮硕得惊人!他坐下的马也非凡物,脚步沉重却蕴含爆炸性的力量,周身弥漫着一股如铁塔般的重意和蛮力之气,是纯粹力量型武者。他手中提着一杆沉重的朴刀,引着数十精悍匪众急速而来。他一见到关公那独一无二的威仪和面容,周身的重意也瞬间凝固,眼中爆发出狂喜与敬畏的光芒,甚至能感觉到其粗犷外表下,那份久经波折却仍心存正道的意!

“可是……可是关将军!?” 周仓嘶吼,声音浑厚如洪钟。不及多言,他从马上跃下,仿佛一座移动的小山落地,发出一声闷响。随即快步上前,竟然就势在道旁,双膝跪地,五体投地!

“草莽之人周仓,叩拜!愿侍奉关将军!” 周仓那股淳朴而猛烈的忠诚之意瞬间爆发,不加任何掩饰,带着黄巾军那独特的,一旦认定便狂热依附的特性。他的意简单,却强大,直指内心。

关公也为这突如其来的、猛烈的臣服姿态感到一丝震撼。他仔细感应周仓的气和意——虽然出身黄巾,身上有驳杂之气,但在那份如同钢铁般的重意与猛烈的忠诚之意下方,竟似乎压制着一丝朴实的、未经污染的纯净。他想起普净法师的暗示,心中明白了什么。“壮士何故曾识关某?”

周仓猛地抬起头,那张黑面孔上满是激动,双眼放出光芒:“当年黄巾军时,我随张宝渠帅,曾远远见过将军神威,一人当关,万夫莫开!当时便恨不得……恨不得!” 他咬牙,“恨失身贼党,不得光明正大跟随!今日蒙上天开眼,在此处与将军相遇!我周仓别无所求,愿将军不弃,收为足下最卑微的步卒!从此追随将军鞍前马后,执鞭随镫!即便是肝脑涂地,粉身碎骨,也甘心无憾!” 他的“意”是如此炽烈和纯粹,那是一种久在污泥,忽遇烈日便毫不犹豫扑向光明的决绝。

关公看周仓那份炽烈的忠诚之意不像作伪,乃动容道:“壮士心诚,关某实不敢弃。然则,汝麾下这些……兄弟作何处置?”他看向周仓身后那数十个气息精悍、但仍带着草莽煞气之人,这些人跟着周仓久了,其意未必都能转投正道。

周仓想也未想:“愿随将军者,皆跟随!不愿者……悉听尊便便是!”他那简单粗暴的“意”让事情瞬间清晰化——忠诚便是全部,不忠诚的留之何用?他手下众人见状,也被周仓的决然和关公的威压所摄,加上周仓平素积威,立刻齐声呼喊:“愿从周将军,愿随关将军!” 声音洪亮,带着一份归宿般的渴望。

关公见这些士卒也似乎并非全然邪恶,身上虽有煞气,但也夹杂着乱世底层人求生的无奈之“气”,也许在周仓这股强大的“忠诚之意”带领下,尚有教化的可能。但他不敢擅自做主。他下马,走到车前,隔着车帘向两位嫂夫人禀明情由,询问她们的意见。在这个充满猜忌与危机的乱世,两位嫂夫人所携带的那份朴素的、几乎可算作稀有物品的“正气”和对人性的直觉判断,对他而言异常重要。

甘夫人沉默片刻,语气带着一路以来的谨慎和不安:“叔叔自离许都,独自千里而来,历经无数危险!当初廖化欲要相投,叔叔尚且谢绝了其众,如今何故要接纳周仓这些带着匪气的随从?” 甘夫人的意是防卫,她希望将任何可能引入不安定因素的力量挡在外面,保护这来之不易的安全与希望。她话锋一转,体谅道:“然而我等女流浅见,叔叔有定夺。”

关公理解嫂夫人的顾虑。廖化那些黄巾余党,行事过于随意,难以驾驭。但周仓,他身上那份烈火般的忠诚和蛮横的重意,关公感应得到,是可以塑造和控制的力量。他对甘夫人道:“嫂嫂所虑,关某已知。”他再转过身,对周仓道:“周仓,并非关某不领你兄弟心意。实是护送家眷,不便太多生疏面孔。你们且回山中,待我寻见兄长,站稳脚跟,必然再遣人来招你们,可好?” 关公语气温和,却含着一份坚决,这是希望将这支队伍先留在相对安全的山寨,待局势明朗再收纳。

周仓听了,顿时面色急变,庞大的身躯似乎都在颤抖,那份忠诚之意转化为不甘和恐惧。“将军!周仓等得太久了!乱世中朝不保夕,若是再与将军失散,再遇黄巾旧部那些堕落变节、只知吞噬他人的腌臜货色,小人死亦不甘!今日既已寻得光明,岂忍再度堕入黑暗!” 他情真意切,言语间带着对再次失散和沉沦的深深恐惧,他的“意”是不愿再回到浑浑噩噩的匪盗生涯,执着于追随关羽这束光。他扑通一声又跪倒,眼中甚至带上恳求的泪光,其忠诚之意燃烧得更烈:“若以众多人相随为碍,可令其等皆散去!唯周仓一人!便是不要坐骑,只以双脚随行,昼夜紧跟将军马后!即便是万水千山,小人亦不辞!只求追随将军,了却此生愿望!” 周仓此言,是他忠诚之意的极致表现,不求享受,只求追随,哪怕如奴仆般卑微。

关公望着周仓那张真切的面庞,感知着他这份沉甸甸的忠诚之意,心中触动。再回禀二嫂:“周仓意切如此,只求一人跟随,虽步行亦甘,你看可否?”

甘夫人感受到周仓那份纯粹的意,不像先前那些人只求利益或混饭吃。虽出身黄巾,这份忠诚倒也难得。加之关公也已流露出想接纳的意味,便道:“若是只有一二人真心追随,且其心可鉴,或无大碍。” 她那小心翼翼的意略微放松,留下一线希望。

关公见二嫂应允,大喜,遂对周仓道:“既然如此!周仓,我便收你!从今日起,你便是吾关云长麾下第一人!跟随吾身侧,共襄大事!” 他的“义绝之意”在这一刻正式认可了周仓。他对裴元绍等士卒道:“裴元绍,你虽有过错,但既遇故主,又有周仓引荐。这数百弟兄,周仓已托付与你,暂且留你在卧牛山,不可再行不义之事!等我寻得兄长,自会派周仓回来召你等归队,听我差遣,也好一展胸中所学,不必在这山林间做无谓之徒!”

裴元绍眼巴巴地望着,他也想随关公,但在周仓威严的目光和关公强大的气势下,知自己无法立刻得偿所愿,只能怏怏地应下,带着其余人等,离开了,身上带着一股未能立刻得志的失落。周仓则神色振奋,眼中放出光芒,周身蛮力之气似乎都更加旺盛了几分。他立刻恭恭敬敬地跟在了关公马后,与孙乾一同护卫着车仗,径往汝南而去。

一路有周仓紧随,这个强壮如铁塔的汉子仿佛一道活动的屏障,他身上的重意和忠诚之意对外来的恶意形成了有效震慑。孙乾也渐渐习惯了这个面色黝黑,但内心质朴的新伙伴。他们又行了数日,进入了汝南附近。远远地,看到一座山旁的城池,显得虽然不算坚固,却透着一股占据者的气息。

关公询问沿途土人:“此为何处城郭?”土人惊惧地打量着关公一行,感受到那份属于战乱中强者的压迫感。“将军可知古城?此地便是。数月之前,来了一位姓张的将军,带着数十骑兵,一来就赶走了县官,占了这座古城。招兵买马,屯积粮草,听闻如今已经有了三五千人马,四乡八远,没人敢来招惹!”土人的“意”中带着对这份“势力”的敬畏与恐惧。

关公心中猛地一跳!姓张的将军!他猛然捕捉到一丝自城中传出的、熟悉而狂野的“气”,那种不受束缚的“爆裂之意”,是张飞!狂喜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在这黑暗乱世辗转千里,历尽艰险,终于探听到了亲兄弟的下落!“古城?!原来是吾弟张飞在此!”

他立刻决定先通知三弟前来相迎。他命孙乾带着二位夫人车驾的先行一步,自己带着周仓和几名随从紧随其后。他吩咐孙乾入城后,先寻见张飞,告知来龙去脉,让张飞准备迎接嫂夫人。

且说张飞,自徐州与刘备关羽失散后,心中的那股“爆裂之意”转化为极致的愤怒与懊恼,一度躲入芒砀山,在匪寇群中宣泄武力。后来心绪稍平,还是挂念兄长们的安危下落,出山探听消息,偶然路过这座古城。他身上的“气”与“意”过于强大和直接,入城后向县官借粮,却遭遇县官的傲慢推诿。他的“爆裂之意”瞬间引爆,一怒之下便将那迂腐胆小的县官赶跑,夺了印信,顺手便占了古城,暂时安身,一边聚兵自保,一边打听兄长下落。他的“意”虽然暴烈,但根子上,仍是那份对桃园情义的执着。

当日孙乾受关公之命入城。见到占山为王的张飞,感受到那股强横无比的“爆裂之意”扑面而来,孙乾这位文人,即使自身没有武艺,也能清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危险。他小心行礼,将刘备已离袁绍前往汝南的消息,以及关公如何从许都历尽千辛万苦,一路护送二位夫人在外的情形,详细禀告。

张飞听闻,那原本充满警惕的“爆裂之意”微微动容,得知兄长还在,两位嫂嫂平安,心中似有狂喜!然而!他紧接着又听见,关羽竟然是从许都来的,而且是一路护送嫂嫂过来的!这句“护送”,在他那直线思维和忠义理念的影响下,瞬间引爆了更大的雷霆!关羽从许都来!他降了曹操!他怎么可能清清白白地送嫂嫂!

张飞面色瞬间狰狞扭曲,环眼圆睁,虬髯倒竖,其体内的“爆裂之气”冲天而起,其“爆裂之意”凝结成实质化的狂怒,似乎要将身边的空气都点燃!他竟然不回一句话!只觉得被亲兄背叛的怒火淹没了理智。猛地起身,抓起那跟随他厮杀的丈八蛇矛——这柄长兵浸染了他的“爆裂之意”和无数牺牲者的“煞气”,此刻似乎也带着主人的怒火低声咆哮!他迅速披挂,跃上他那雄壮的黑马,带着身后一千精悍的骑兵,从古城北门呼啸而出!

孙乾被张飞这毫不按常理出牌的狂暴反应吓得肝胆俱裂!完全不知他心中何故如此巨大的误会和怒火,甚至来不及劝阻或解释!只能惊慌地跟出城去。

关公带着周仓和随从,就在城外等待。远远地,便望见一股带着无匹煞气和强大“气”的军队冲出北门,当先那一人,身形、坐骑、兵刃,还有那股张扬而凶悍的“意”,无一不是他的三弟!他压抑了许久的“寻弟之意”在这一刻化为极致的喜悦与思念!

“翼德!翼德!”关公难掩激动,声音因兴奋而略微发颤。他不再矜持,竟是将手中随身的兵刃递与一旁的周仓——这是他极少会做的,象征着对眼前之人的信任与亲昵。他拍马便要上前迎接,打算与许久不见的亲兄弟拥抱。

谁知!就在他靠近的瞬间,张飞圆睁环眼,倒竖虎须!发出一声雷鸣般的暴喝,那声音仿佛能震散一切“正气”,带着他积压已久的怨恨和刚刚爆发的怒火:“无义之辈!你有何颜面来见我张飞!你这厮!!!” 他的丈八蛇矛挟带着无可匹敌的“爆裂之意”与混乱煞气,如同毒龙出洞,直取关公心口!他竟是真的动了杀机!

关公大惊!在这乱世中,亲兄弟相见竟然是这等架势?那矛尖带着极致的杀意,他下意识地侧身避让,勉强闪过了这要命的一击。他急声大叫,试图唤醒张飞被怒火烧蚀的“义”与“意”:“翼德何故如此?!莫非你忘了当年桃园之中,你我三人,焚香结义,同生共死之言乎?!莫非你也被乱世的邪‘意’沾染,连兄弟都不认了?!” 他是以桃园结义的强大“盟誓之意”来唤醒张飞。

“哈哈哈哈!盟誓?结义?!” 张飞怒极而笑,笑声如同破锣,那份被“背叛”刺激的“爆裂之意”更强。“你这厮既已投了曹操!享他富贵!得他官爵!又将兄长我等置于何地!如此反复小人,便是入了邪道!入了黑暗!竟敢跑来赚我!赚我家眷!看我今日为你这无义之辈,清理门户!了结性命!也好向天下宣告,张飞没有这等叛主之兄长!” 张飞那强烈的,只知进退,不知曲折的“忠义之意”,在被“背叛”扭曲后,迸发出最可怕的杀伤力,不听解释,不容辩白!他认定关羽降曹就是彻头彻尾的“无义”,这便是他“意”的逻辑。

“你,你……你原来并不知道详情!你这厮糊涂啊!”关公又惊又急,但知三弟脾气暴烈,若不能打消他心中的“怀疑之意”,任何辩解都是徒劳。“事有曲折,容我细说……两位嫂嫂现便在此!不信,你大可当面问!” 关公手指着后方缓缓靠近的车仗。这是他最大的底气,他此行的“义”便在此!

张飞猛地看向那车仗,周身怒意微滞。甘夫人和糜夫人听到动静,已经掀开车帘。甘夫人颤声呼唤:“三叔!何故对二叔如此!” 声音中带着惊吓与责备,也夹杂着与张飞重逢后的激动。

张飞听闻夫人声音,更是惊疑不定,但那股“爆裂之意”并未完全消散。“嫂嫂且坐稳!容我看清此人本色!先斩了这厮,再迎嫂嫂入城!”他竟还不信,认为关羽这是以两位夫人在侧作为诱饵。

甘夫人急了:“三叔错怪了!二叔自从与兄长失散后,身陷许都,身不由己,并非真心投降!如今闻得兄长在汝南,他不惧危险,连破五关斩杀六将,只为护送我等前来与三叔和兄长汇合!三叔千万不要误解了!”

糜夫人也急忙证实:“是啊三将军!二将军在许都之时,实在是因为不知道将军们的下落,也是无奈之举!”

张飞听了两位夫人的辩解,心头的怒火稍微熄了一些,但他那强烈的“忠义之意”与对叛主的深恶痛绝,仍让他半信半疑。“嫂嫂莫要被他表面哄骗了!我张飞眼里,真正的忠臣,宁可战死也不愿受辱变节!大丈夫焉能有侍奉第二个主公的道理?!他若是被迫,为何还能在曹营封侯赐爵,这其中定有蹊跷!定是他屈从了曹操那厮的‘奸雄之意’!染了那卑鄙的‘黑气’!否则,以他的本事,便是被困,怎会连个曹营都逃不出!” 张飞这话,倒是有他自己的道理,也揭示了他眼中,一个武道高强的“义士”,面对曹操那等存在时可能面临的“黑暗诱惑”——他用他最直白的“意”去衡量和怀疑。

关公听三弟这般误解,那份郁闷化作一股直冲心底的悲愤。“贤弟啊贤弟!你这般曲解于我,委屈我关云长至极!”

孙乾连忙在一旁试图解释:“三将军!二将军历经艰险,一心一意只为寻访主公和将军们的下落!他今日前来,正是来寻你!”

“胡说!你也被他蒙骗了!” 张飞猛地扭头看向孙乾,那怀疑与暴烈并存的意压向孙乾,令其心中发寒。张飞大叫道:“他安有好心?定是来曹操手下效力,前来诈开我城,好生擒于我!莫以为他兵马少就可糊弄我!他是深知我张飞脾气,怕我一怒之下毁城,所以只带少许人前来,待诈得我放下戒备,再唤来大军!莫要骗我!他若是清白,怎敢一人一骑闯曹营?怎敢只带这几个人便来古城?!看!他带来的人马在哪里?!”

关公心中哀叹三弟这份认定的固执和可怕的猜忌之心。就在此时,一阵风吹过,远处官道尽头,黄尘扬起!伴随急促的马蹄声,以及一股令人心生不安的煞气——确实有一彪人马,旗帜招展,迅速朝着古城而来!正是曹军!

“如何!这回还敢狡辩不成!大军来矣!看我斩你,再将这批曹军料理了!” 张飞这一下彻底相信了关羽是前来诱捕自己!心中被背叛的狂怒与他忠义之意的反噬,以及对他被骗的羞恼,三种可怕的意叠加爆发!丈八蛇矛化为一道黑影,裹挟着排山倒海般的煞气,如狂风般向关公猛刺而来!这一击,是真正下了死手,不留情面!

关公知道,解释无用,辩驳更无益。唯一的办法,便是以“行”来证明自己的“意”!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决然。他避开张飞致命的蛇矛,大叫制止:“贤弟稍安勿躁!来者正是那追我的曹将!今日,我便在三弟面前,斩杀此人!以吾关云长的刀锋与热血!证明我追随兄长的真心!斩开这层怀疑与猜忌!为你我兄弟情义正名!” 他的“意”中蕴含着斩破一切误解的决意,以及对自己力量的绝对自信!

张飞双眼圆睁,盯着关羽。他被这句话中的气势与决绝震住了。心中的爆裂之意与怀疑之意在他那强烈的求证之意面前,出现了瞬间的僵持。他吼道:“好!很好!你要证心?看你如何证!若你真有真心,今日就当我兄弟结义之证!我在这儿!为你亲自擂鼓!给你三通鼓的时间!三通鼓声停!我要看见那曹将的首级落地!否则……管你如何辩解!我都要亲手了结了你!” 张飞的“求证之意”异常直接且残酷,他要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来判断——要么血溅五步,要么形同陌路,要么……兄弟重逢。他亲自上前,举起了那原本用于战场厮杀的鼓槌。他的“擂鼓之意”,沉重而狂野,每一下鼓点都像是敲打在关羽和那迎面而来的曹军将领的心跳之上,更是张飞对关羽兄弟情谊最后考验的号令!

关公眼中透着坚毅,点头应诺,身躯一晃,人已然冲了出去!赤兔马风驰电掣,青龙偃月刀散发着耀眼的血色幽光,其上“青龙煞气”仿佛实质化,围绕着刀身低吼!那刀,沉重得连最精锐的刀客都难以挥舞,但在关公手中,却轻若鸿毛!

须臾,曹军骑兵已冲到阵前,尘埃落定。当先一将,面色阴沉,提着一口朴刀。他身上散发着明显的煞气与杀意,是位身经百战的武者,眼中带着一股复仇的执着和依仗蔡家的骄纵。正是洛阳太守韩福的亲家、被关羽斩杀的秦琪的舅舅——蔡阳!

蔡阳见到关羽,新仇旧恨瞬间涌上心头,他误认为关羽在许都投降后又因犯事而逃亡,且斩杀了自己的外甥和亲家。“你这杀死我外甥秦琪的凶徒!果然逃到此处!今日吾奉丞相之命,特来拿你伏法!” 他纵马持刀,不假思索地扑向关公!他的意被仇恨完全支配!

关公已无时间废话,也不必多言。他的“意”只专注于一点:用最快的速度,斩下蔡阳的头,向张飞证明一切!身后传来张飞那沉重、催促着心跳的擂鼓声!“咚!咚!”

一通鼓声尚未擂完!在第二通鼓声刚刚响起之际,关公的身形与赤兔马化作一道鬼魅般的残影,避开了蔡阳仇恨满满却显得急躁混乱的一刀!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如同跨越了空间,以雷霆万钧之势斩下!那一刀,凝结了他“显圣大成”的武道精髓、神兵无匹的煞气、以及证明兄弟情谊的“决绝之意”!

只听一声裂帛般的撕裂声!伴随蔡阳不可置信、被死亡彻底吞噬的“惊惧之意”!他的脑袋高高飞起,在半空中,血水喷洒,血肉带着他残留的“煞气”散逸,被青龙刀恐怖的“刀势之意”彻底粉碎!头颅落地,滚动了几下,眼神还凝固着瞬间的恐惧与茫然。

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无论是张飞身后古城的士卒,还是蔡阳身后的曹军,无不肝胆俱裂!一位身经百战的将领,就这样,在张飞的鼓声之下,在三通鼓未满之时,被这个男人如斩草芥般利落枭首!那青龙偃月刀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目的血光,那不是普通兵器的光,那是神兵在极致杀戮后释放出的“煞气”凝光!张飞那原本狂暴的“爆裂之意”被这无可辩驳的事实震撼,如同遭遇了巨石,瞬间哑火!他的擂鼓声也停了下来!

关公勒马,将那尚带着热气的蔡阳头颅展示给张飞看。曹军士兵发出惊恐的喊叫,如同看到了地狱的恶鬼,四散奔逃。关公活捉了一名吓得浑身瘫软,举着旗帜的曹军小卒,拖至身前。他知道,要彻底消除张飞的疑虑,还需要见证人。“将你所知之事,一字不漏地禀报张将军!”关公的语气虽然不高,但带着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威压。

那小卒亲眼目睹了自家将军如何被恐怖地斩杀,早已没了心神,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将蔡阳如何因为外甥秦琪被杀而怒发冲冠,如何要前往河北找关羽报仇,曹操如何不允并派他去汝南攻打刘辟,如何误打误撞在此处遇见关羽……前前后后,从关羽在许都的待遇,到如何挂印封金,如何千里独行,一路上如何被刁难却并未屈服,再到如今种种,如实地禀报给了张飞。小卒带着对关羽的极端畏惧,对曹营内情的部分知晓,其讲述虽然带着底层人的淳朴,但信息是准确的。

张飞一边听,一边颤抖。当那小卒将关羽如何在许都恩待,如何拒绝官爵,如何只求兄长下落时,张飞的爆裂之意开始融化,心中那份被兄弟背叛的冰冷痛彻骨髓的感受,转化为另一种——是自己竟然差点亲手杀了为了兄弟情义而受尽委屈、千里独行而来的亲二哥?!那份自以为是、鲁莽行事的意,此刻在他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猛地向前一步,死死抓住那小卒的衣领,声音低沉,带着颤音:“细说!每一个细节!如何封金!如何挂印!如何离去!一个字都不能错!”

小卒被抓住衣领,哆哆嗦嗦地将关羽在许都对金钱毫无兴趣,对官爵毫无留恋,只一心打听兄长下落,再三辞行不果后,便在府上大堂封存曹操赠予的金银,挂上汉寿亭侯的印绶,只留下一封告别信,一人一骑离开许都……所有细节,包括他听说来的沿途遭遇。每一个字,都像是利刃般,一寸一寸地瓦解着张飞那顽固的怀疑之意!

直到小卒全部说完,张飞已经泣不成声。他的爆裂之意烟消云散,只剩下孩童般的委屈、懊恼和无尽的后怕!他松开小卒,上前一步,眼中满含热泪,望着他那虽然满身血污、神色疲惫却挺直如松的亲大哥!

“兄长……我……我!你何至于受这般大的委屈!竟然被贤弟误解至此!” 张飞那高达显圣大成的恐怖气与意在这刻毫无保留地化作了无尽的歉疚与悔恨,如同决堤的洪水!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关公面前!在这个武道昌盛的世界,除非师长尊长,等闲没人会对别人行跪礼!他那带着猛烈狂暴“意”的虎躯,此刻却匍匐在自己兄长那如玉山般纯粹而高大的义绝之意前!

“关……二哥!!” 张飞号啕大哭,那哭声不再是雷鸣,而是蕴含着深深自责和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其情感的冲击,比之前的杀戮更让人动容。“是翼德错了!是我错怪了二哥!贤弟的鲁莽……差点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啊!兄长你为何不解释清楚……”他的语气充满了委屈。

关公早已下马,快步上前扶住张飞。他自己何尝不心潮澎湃?数年失散,如今兄弟重逢,虽然险些死于对方的丈八蛇矛之下,但这冰释前嫌后的情谊,却愈发显得可贵。他的“义绝之意”中那份深埋的“兄弟情深”彻底释放。“三弟!我已知你脾气!你心中无我这兄长,怎会因我之事如此暴烈!罢了,都是乱世惹的祸!都是命运作弄!” 他眼中也带着热泪,但没有怪罪,只有谅解与喜悦。这份强大的包容之意,更是义绝的深邃之处。

一旁的孙乾早已哭得像个泪人。周仓这个糙汉子,看着这场景,也是虎目含泪,用力抓紧手中的青龙刀,感觉到了忠义在此刻沉甸甸的分量。

正当兄弟重聚、冰释前嫌之际,忽有古城中士卒快马奔来报告:“将军!将军!城南门外有十数骑来的甚急!不知是何人?!”

张飞原本激动的心情瞬间警惕!他刚得了教训,知晓乱世险恶,任何一点异常都不可轻忽!他的爆裂之意虽对关羽收敛了,但对外却再度警惕!他起身,拭去泪水,迅速整理衣甲,“我去看看!莫要再是什么贼人!”他周身杀气一凝,转身快步赶往南门。

孙乾跟在身后,关公则扶着仍有些虚弱的两位夫人和周仓等人,带着他们一同前往。张飞来到城南门,举目望去,果然见远处十数骑,没有冲阵的气势,带着轻弓短箭,行动谨慎,但方向明确,正是朝着古城而来。他们身上的气带着熟悉的,但相对温和的,似乎是商人或者辅佐者的气息。

待到近前,那十数骑见到张飞这等凶悍守将拦路,立刻停下。马上之人见张飞那独特的长相,如同见到了久寻不遇的宝藏,神情惊喜交加!当先两人,猛地从马背上滚下,来不及理会张飞身周的危险气息,便直接拜倒!

“是糜竺、糜芳!?” 张飞看清了来人的面容,心中的那股警戒之意迅速转为惊喜!这两位曾追随刘备多年的兄长!

糜竺、糜芳二人也站起身,急切道:“果然是三将军在此!!” 两人的重逢之意同样热烈而真挚。

他们下马,快步上前。糜竺拉着张飞的手,声音中带着久经苦难后的心酸与重逢的喜悦:“自徐州城破,与主公失散,我兄弟二人历尽艰难,逃回老家(徐州)苟且偷生……”他言语中流露着对过往坎坷的无奈与苦楚。“使人远近打听主公下落,却闻二将军投了曹操!又闻主公竟然投奔了那心胸狭隘的袁绍!不久前又闻得简雍也去河北寻找刘备……” 糜竺和糜芳的“意”里带着一份商人的精明,一份乱世中追随不易的辛酸,以及一份对刘备从未动摇的“追随之意”。“吾兄弟多番打听,近日路上遇见一伙脚夫,言说古城处来了一位姓张的将军,形容粗犷,武艺非凡,驱逐县官占据城池,召集人马,正是三将军的做派!吾兄弟一听,度量必定是三将军!于是赶紧前来寻访!幸得相遇啊!” 糜芳在旁连连附和。

张飞将他追出来迎,误会关羽,又在二哥刀下看到了斩杀蔡阳证明心意的场景,以及小卒将实情说清楚,兄弟冰释前嫌之事,也大致告知了二人。糜竺、糜芳闻听,更是唏嘘不已,感动于关公所受的委屈与付出的努力,也感慨于张飞的鲁莽与直率。

就在他们说话间,关公护送着两位夫人和周仓,孙乾也来到了南门。糜竺、糜芳远远见了关公和夫人,又是一阵热泪盈眶。连忙上前,向关公和夫人施礼问候。

张飞终于将久经流离、如今重逢的主公核心团队——主母,大兄,兄长的辅佐者,还有意外到来的亲近者——迎入了古城。进入衙署,安定坐下后,两位夫人这才详细将一路历经五关六将的艰难险阻,以及关羽如何为了护送她们安全而不得不出手杀人,如何面对误解,又如何在兄弟相见的危急时刻斩杀蔡阳,证明自己的“义绝之意”和清白等情,一五一十地向张飞和糜竺、糜芳叙述。

听到二嫂的亲口叙述,亲眼目睹了关羽身上血迹和那道尚未愈合的箭伤,又看到关公那平静淡然下压抑的疲惫,张飞心中那份愧疚与自责再也按捺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如同困兽般咆哮,然后再次起身,颤抖着声音向关公深鞠一躬:“二哥!都是俺的不是!误会兄长,受这般大的委屈!” 他对关公的尊敬,在此刻升华到新的境界。糜竺、糜芳也听得伤感不已,眼圈红润。

随后,张飞也大致说了自己徐州失散后的经历,如何在乱世中以武为伴,流落山野,又如何在古城暂且立足。这份乱世中的无奈与挣扎,他们三人都有切身体会。重逢的喜悦冲淡了过去的辛酸,兄弟臣下终于再度聚集一堂,古城这个小小的角落,在那一刻仿佛聚集了乱世中难得的一丝正气与温暖。当晚,张飞令人宰牛宰马,大设宴席,先拜谢天地——感念苍天眷顾,使兄弟重逢;然后大肆犒劳麾下士卒,宣扬刘关张赵重聚古城的喜讯。

刘备见兄弟重聚,心中最大的石头落地。多年奔走,核心骨干不断流失,如今,武有自己的两大臂膀关羽、张飞,更有传奇人物赵云前来投奔!文有孙乾、简雍、糜竺、糜芳!关羽又得了关平、周仓二将,虽然是新投,但周仓的忠诚之意却如同久经考验一般坚固,而关平身上的气透着一股年轻正直的潜能,是被关公一眼看中认可的。他心中大喜过望,多日的劳累和烦忧也消去了大半,与众人痛饮数日,欢庆重聚。

后人见证刘备这群在乱世中离散飘零,却因“义”与“信”的维系而最终再度聚合的特殊情景,叹息着诗赞曰:

“当时手足似瓜分,信断音稀杳不闻。今日君臣重聚义,正如龙虎会风云。”

此刻刘备麾下,聚拢了张飞麾下的三五千人,加上孙乾带来的随从,关羽、周仓以及零星从黄巾转投而来的士卒,赵云麾下的卧牛山人马,以及糜氏兄弟带来的一些族人和护卫,总计约有四五千兵马。古城虽小,却是一个不错的据点。刘备原本盘算,有了这支力量,不如趁势去守汝南,那里地势更为开阔,方便发展。

正巧刘辟、龚都得知刘备离开了袁绍,如今正缺一个强大势力镇守汝南,特遣使者前来邀请刘备共守汝南。刘备顺水推舟,应允了。于是收拾行装,引军出了古城,浩浩荡荡地向汝南进发,在那里安营扎寨,招募士兵,囤积粮草,积蓄力量,徐图更远的征伐大计。暂且不表他们在汝南如何经营。

再说远在冀州的袁绍,得知刘备在借道去荆州途中,竟然真的趁机离开,心下大怒!他虽然傲慢多疑,但也知刘备并非池中之物,又得知关羽那斩颜良文丑的绝世猛将,竟然也回到了刘备身边!这无异于刘备的力量在瞬间翻了好几倍!他的“多疑之意”瞬间转变为被背叛的“震怒之意”与嫉恨。

然而,他麾下的谋士郭图却上前劝道:“主公不必过于恼怒。刘备虽得猛将,但兵马甚少,盘踞汝南不过弹丸之地,不足为虑。” 郭图的意总是偏向权谋内斗,看不清真正危险所在。“眼下最大威胁乃是曹操!此人拥立献帝,挟天子以令诸侯,手中掌握的并非只有兵马钱粮,更有无形中受人敬畏的‘名义之气’与自身的‘奸雄之意’,乃是真正可怕的敌人,不可不早图除之!”

郭图接着又进言道:“刘表虽割据荆襄,地势险要,兵力尚足,但他为人过于和善,坐视乱局,并非心腹之患,且之前便不与主公结盟。至于江东的孙策。孙伯符此人威震三江,占据富饶的江东六郡之地!他虎踞一方,手下谋臣武士如云!更关键是,江东地理独特,多湖泊水泽,滋养出一批精通水战、气息阴柔迅捷的奇特武者!孙策本人,其‘霸王之意’更是凌厉无匹!这等人是曹操南下的大敌!我们可以派人与江东结盟,共抗曹操!”

袁绍那充满愤怒和嫉妒的“意”被郭图关于曹操和孙策的分析稍微引导,他虽然多疑,但郭图此番分析确有道理。比起那虚无缥缈的道义,那股由地理、力量、以及领导者强大“意”凝成的势力,才是他在这个世界中真正重视和理解的力量。他采纳了郭图的建议。当即修书一封,备下厚礼,派使者陈震,渡过黄河,前往江东,求见孙策,希望能与孙策结盟,东西并进,夹击曹操。

只因为河北主公失贤士,纵走枭雄并猛虎。

牵引命运之线暗中转,激出江东豪杰霸业初现。究竟这陈震能否说动小霸王孙策,这片黑暗笼罩的大地上,又将掀起怎样的风波?未知其事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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