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冷风卷着梧桐叶扫过街角,阿张缩着脖子坐进黑色轿车,后颈的冷汗把衬衫黏在皮肤上。
沈雪薇涂着酒红甲油的手搭在车门把手上,香水味甜得发腻:“阿张啊,你跟了萧景逸五年,总该知道......”她尾音拖得绵长,指尖轻轻敲了敲车载屏幕——上面是阿张母亲躺在重症监护室(IcU)的照片,心电监护仪的绿光刺得人眼睛疼。
“我妈手术费还差三十万。”阿张喉结滚动两下,声音发颤,“你们说只要......”
“只要让萧景逸在红毯上按剧本说三句话。”沈雪薇从鳄鱼皮手包里抽出U盘,“到时候摄像机位、提词器角度,我们都安排好了。”她突然捏住阿张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记住,要是他临时改词......”
轿车尾灯在街角消失时,云熙颜正蜷在萧景逸书房的皮质沙发里。
落地窗外的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膝头摊开的笔记本上投下网格状光斑——上面密密麻麻记着从定位器里截获的坐标,还有张雷凌晨发来的消息:“警力已在地下实验室外围布控。”
“阿张的通话录音我听了。”萧景逸从酒柜里倒了杯温水,杯壁上的水珠顺着他指节往下淌,“他们用他母亲威胁,不是真心投靠。”他在她身边坐下,指腹蹭掉她眼下的青黑,“今天下午和唐婉的碰头会,你别去了。”
“不行。”云熙颜抓住他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布料传来,“唐婉破解定位器需要我提供小夏的行动轨迹,而且......”她低头用鼻尖蹭了蹭他虎口,“我要看着你把属于我们的剧本,念给全世界听。”
萧景逸喉结动了动,突然俯身吻住她发顶。
他后颈还留着刚才黑进定位器时的凉意,可怀里的温度烫得人眼眶发酸:“颜颜,等结束了......”
“等结束了,你在红毯上单膝跪地。”云熙颜仰起脸,眼睛亮得像星子,“我要让所有镜头都拍到,萧影帝也会紧张到手抖。”
三天后,《时尚星芒》年度盛典的后台乱成一锅粥。
云熙颜站在试衣镜前,化妆师的毛刷在她锁骨扫过,镜中却映出萧景逸倚在门框的身影——他穿着高级定制西装,袖扣是她去年送的蓝钻,此刻正垂着眼翻手机,喉结随着吞咽动作滚动。
“萧老师,您该去候场了。”助理小夏捧着胸针走近,手腕上的串珠手链闪了闪。
云熙颜看着那抹银光,指尖在裙摆下轻轻攥紧——三天前她替换的仿制定位器,此刻正在张雷的追踪仪上跳动着红色光点。
“颜颜。”萧景逸忽然出声,声音比平时低了两度。
他走进试衣间,背对着镜头用身体挡住她,掌心贴着她后腰,“唐婉刚才发来消息,实验室服务器里的终幕协议,需要我的脑波频率激活。”
云熙颜的呼吸陡然一滞。
她想起陈医生说的“完美样本”,想起萧景逸深夜攥着父亲笔记时颤抖的手,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所以他们让你在红毯上说话,是为了......”
“采集脑波。”萧景逸低头吻她耳垂,温热的吐息裹着克制的愤怒,“但他们不知道,我在袖扣里装了干扰器。”他退后两步,西装夹层里的金属片蹭出细微声响,“等我单膝跪地那刻,唐婉会远程引爆自毁程序。”
后台的广播突然响起:“请年度最佳男主角萧景逸,最佳潜力女演员云熙颜准备入场。”
镁光灯在眼前炸开的瞬间,云熙颜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萧景逸的手指穿过她指缝,掌心的薄茧磨得她发痒——那是他拍武打戏时留下的,每道纹路都刻着真实的温度。
“各位媒体朋友。”萧景逸在红毯中央站定,转身时西装下摆划出利落的弧线。
他望着镜头,喉结动了动,云熙颜分明看见他眼尾发红,“我演过很多角色,帝王、刺客、科学家......可最让我害怕的,是有人想给我的人生写剧本。”
现场的快门声突然静了一瞬。
云熙颜捏了捏他的手,感受到他指尖的颤抖——不是紧张,是隐忍的愤怒。
“但今天,我要自己写结局。”萧景逸松开她的手,单膝跪在红毯上。
他从内袋取出戒指盒,盒盖打开的瞬间,钻石折射的光刺痛了所有人的眼,“云熙颜,从《心动法则》的第一期开始,我就在等这一天。等告诉你,那些说你是女海王的人错了,说我冷心冷肺的人也错了——”他抬头看她,眼眶通红,“我只是把所有的热情,都留给了一个人。”
云熙颜的眼泪砸在锁骨上。
她听见台下粉丝的尖叫掀翻了穹顶,听见唐婉在耳麦里说“干扰器已启动”,听见张雷的声音混着电流:“实验室数据开始自毁,xY00的账户全封了。”
“我愿意。”她握住他的手,把戒指往他指根推了推——那枚戒指内侧刻着两人的名字,是他们在海岛冒险时偷偷去打制的。
萧景逸站起身,把她拥进怀里。
闪光灯在头顶连成银河,他贴着她耳边低笑:“他们的终幕协议,该落幕了。”
后台化妆间的暖光灯亮起时,云熙颜正对着镜子摘耳环。
钻石耳钉磕在大理石台面,发出清脆的响。
她伸手整理被红毯风吹乱的发丝,镜中倒影却突然多出一道影子——就在她右肩后方,一个穿着黑风衣的男人,轮廓模糊得像被打了马赛克,却分明在笑。
“颜颜?”萧景逸推开门,手里端着热牛奶,“怎么站着发......”
云熙颜猛地回头。
化妆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暖黄的灯光下,镜子里只有她自己泛红的眼尾。
她摸了摸后颈,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刚才那道影子,分明戴着和xY00实验室门卡上一样的蛇形徽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