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凌天宗的大新闻爆出来已经过了好几天，许多仙门虽然表面上都看不出什么，甚至还传信安慰顾承名，一定会帮助揪出幕后黑手。
私下里却派出人手去打探消息，凌天宗拒绝了很多仙门的交流邀约，但架不住有人暗地里偷摸下手。
后山俨然是一个切入口，为了防范未然，弟子们被安排轮班值守。
在这几天中，祁渊看话本容颜当木工的场景非常常见，他甚至还自动进化了。
原主的话本很杂，有修仙界的也有俗世的。
最开始祁渊会问，带球跑文学中的王爷为什么总认不出自己的孩子，魔族和自己的后代都有先天感应的。
到后来他会说，狗血虐文中的女主角都有点意思，经历了一系列掏心掏肺挖肾换血后还能活的好好的。
故事背景但凡放在修真界魔域也就罢了，但那是普通人所居的俗世。
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原来是这个意思，祁渊当即恍然大悟：“受教了。”
容颜笑得花枝乱颤，她一直觉得魔尊大人有一种淡淡的冷幽默在身上。
后山人迹寥寥，宗门外围。
李林铁青着脸回到了望台，他瞥了一眼身旁的陈冠玉，对方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李林：“要我说，这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咱们门派的护山大阵是干什么吃的，非要我们在这看着。”
陈冠玉也说：“到底是哪个杂种放出的风声？掌门长老也是，清者自清不就好了，他们倒是逍遥，苦的都是我们这些小人物。”
两人像模像样的吐槽，没人提刚刚被容颜臭骂一顿的事。
事实上，两人的值班时间早就过了，到了晚上还在外围值守，纯粹是因为他们二人都是今年刚进宗门的外门弟子。
跟新员工进公司被压榨一样，上头的那些个师兄师姐很自然地就把差事推到了他们头上。
李林二人敢怒不敢言。
他们之前也曾去过小院，这次也像往常一样跑到容颜的院子里寻人出气，对着少女冷嘲热讽，说她表面上是掌门弟子实际上连条落水狗都不如。
往常总是沉默的人今日却一反常态地抬头挺胸，不仅没有默认，还反过来将两人臭骂了一顿后统统赶出门外。
李林气得牙痒痒，他倒是想动手，但凌天宗有规定，禁止私下斗殴，违者驱出宗门。
他忍了又忍，到底还是顾忌掌门，紧攥的拳头松开了。
月上中天。
陈冠玉想来想去，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他说错什么了？容颜就是个废物！天天占据着掌门弟子的位置，可实际上呢，连修为都没有。
修真界的位置，向来是能者居之。
他们这些人为了挤进十二仙府争得头破血流，哪个不是经历了千辛万苦才进入凌天宗的。
她一个凡人，凭什么一进来就是掌门弟子，凭什么压他一头？她配吗？！！
陈冠玉嘴角泛着冷意，阴鸷勾唇：“李林，被那样的废物指着鼻子骂，你真的甘心吗？”
李林面色一僵，这茬不是都默契地揭过了吗，这个陈冠玉，为什么还要提？
他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陈冠玉眼中划过一道暗芒，凑近他耳边：“记得那个破院子旁边的灵植园吗？”
……
夜风吹过，檐下的夜灯晃晃悠悠，带起一片暖黄的涟漪。
祁渊忽地睁开眼。
围墙外，黑色的身影隐隐绰绰。
“之前听人说起过，她可就靠着这些灵植过活呢。”陈冠玉面带嘲讽。
“呵，数量倒是不少嘛，看来确实是她的命根子。”
李林心动了，“长得这么好，毁了多可惜啊，要不我们拿出去卖，这一大堆灵植可值不少呢。”
陈冠玉眼睛一亮，“好主意。”
说干就干，两人翻过围墙，直奔灵植园。
不远处的小贼大摇大摆，全然不知小院的桃花树下居然有个人。
祁渊撑着脑袋，两条大长腿一只弯曲一条伸直，斜斜地倚靠在躺椅上，视线漠然地望向不远处。
吵死了。
祁渊随手捻了个诀，准备丢出去的时候，眼前却突然浮现少女可怜巴巴的脸。
她泪眼汪汪地蹲在他身旁，说：“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背个勾结魔头的罪名被赶出宗门啊……”
祁渊缓缓转过头，魔气萦绕在他指尖，若隐若现。
他是魔。
放在以前，这样的两个小喽喽，甚至轮不到他亲自出手就会死。
可是这一刻，祁渊清楚地意识到，他在犹豫，就因为那个弱小的凡人一句话。
李林脸上充斥着喜色，“这么多灵草，你说我们能卖多少灵石？”
陈冠玉大致看了看，都是些初级药草，但是胜在数量够多，对于他们这种资历尚浅的外门弟子来说，也算很大一笔钱了。
“足够你我把全身的法器都换一遍了。”他的眼里闪过贪婪。
李林喜形于色，他暗中打量了陈冠玉一眼，打算从冀星藤开始摘。
谁知陈冠玉和他同时行动起来，两人同时冲着最昂贵的冀星藤去。
“啊！”
“啊！”
两声惨叫之后，是不绝于耳的“铃铃铃”声。
“谁？”
没过一会，容颜闻声而至。
她提着灯笼，照亮被玲珑索吊起来的两人的脸，冷笑一声：“原来是你们啊！”
两个白天被她骂跑，晚上又开始打她辛辛苦苦种下的灵植的主意。
陈冠玉和李林对视一眼，掏出一张遁形符，符咒烧成灰，二人早已逃之夭夭。
陈冠玉甚至甚至临走之前还往灵植园里丢了张火符，嚣张地放出狠话：“容颜，你就好好看着自己的宝贝心血化为灰烬吧哈哈哈哈。”
祁渊视线幽幽地盯着山林中的某一处，那双向来散漫从容的眸子里，一丝笑意也无，目光如同月下寒潭，冷得出奇。
小院被他们甩在身后很远，李林无端打了个寒颤，他感觉后背仿佛被寒意浸透，说话的声音也忍不住发抖。
“陈，老陈，你觉不觉得，好冷啊……”
陈冠玉却不大在意：“更深露重很正常，走走走，快些回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