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娜单手撑着脸，手肘搭在空中，另一只手捻着半片玫瑰花瓣。
花瓣是从楼下花园飘上来的，边缘已经发脆，被她指尖轻轻一捻，就簌簌掉下来些粉白的碎屑。
她的视线落在旁边那水镜上，此刻却只剩些微湿痕，隐约能看出曾映出的画面：
古灵鸣伏在床榻上，泥睡着，.........交错的红痕已泛出青紫，像幅被泼了浓墨的画，连带着床单都皱得厉害。
“啧，我还以为她们早就结束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把花瓣捻成碎末，粉末顺着指缝漏下去。
“万万没想到啊.........竟然还有下半场。
早知道我就不偷懒关了会镜面了，说不定还能看到点更‘精彩’的。
你说她俩是不是把这当成情趣了？
那脸红的，跟熟透的桃子似的，偏偏还十分听她的话，那怕知道会被打，还听以她的，啧啧。”
说罢，她转头看向一旁的璃梦。
璃梦的黑色猫耳微微耷拉着，却又时不时抖一下，像是有虫子在上面爬。
她的尾巴尖绷得笔直，在身后轻轻扫着，扫出细碎的声响，带起些微尘。
最显眼的是她的脸，泛着层不正常的红润，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像是被廊外的热气蒸过，又像是憋着股说不清的羞恼。
方才艾琳娜偷偷重开镜面时，她嘴上说着“别惹主人生气”，余光却没离开过画面。
直到现在才猛地回神，耳朵尖瞬间红得能滴出血。
“从刚刚开始，你的表情就显得有些怪异，仿佛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一样。”
艾琳娜眯起眼睛，紫色的瞳孔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
她微微侧过头，将目光投向古灵鸣所在的方向，同时用手指在空中轻轻一点，画出一个小小的圆圈。
“不仅如此，我还能清晰地感受到你的精神力波动，就像一根小小的触角一样，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悄悄地探索着整座古堡。
你可别想抵赖哦，因为我注意到你的尾巴尖都在微微颤抖呢，这明显就是心虚的表现嘛。
所以，毫无疑问，你肯定是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全都看在眼里啦。”
艾琳娜故意拖长了语调，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暧昧。
尤其是最后的尾音，更是带一丝哄诱的味道，就好像是在逗弄一只炸毛的猫咪一样。
“说说吧，下半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呢？是不是比上半场更加‘激烈’呀？”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继续追问着？
“她有没有哭呢？我分析出她的嗓子都快哑了，肯定是被折腾得不轻吧。
还有哦，她是不是又故意说些让人害羞的话来逗她呀？”
璃梦听到这句话后，她的耳朵尖像是被火点燃了一般，迅速地红了起来。
那一抹红色如火焰般迅速蔓延，眨眼间就覆盖到了她的颈侧。
甚至连带着脖颈上那细细的绒毛都被染成了淡淡的粉色。
然而，尽管内心早已波涛汹涌，璃梦却还是强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她面无表情地冷冷瞥了艾琳娜一眼，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让人不寒而栗。
她的声音也如同被寒冰淬炼过一般，冰冷而又生硬，似乎还带着一丝刻意压制的僵硬。
“我劝你最好还是把那镜面彻底关掉。”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主人在这个空间里拥有着绝对的控制权。
虽然她可能还没有完全了解这个空间的所有奥秘，但她多多少少还是能够微微感应到空间里的人正在做些什么。”
璃梦的语气越发严厉起来：“如果你真的被主人发现了，到时候可就有你好受的了。”
“哎呀，怕什么呢？”
艾琳娜一脸轻松地说道，她随意地摆了摆手，似乎对即将到来的事情毫不在意。
只见她微微扬起下巴，透露出一种自信和无畏的态度。
就在这时，原本平静的水镜突然闪烁了一下，仿佛被某种力量激活了一般。
紧接着，镜子表面开始泛起涟漪，半透明的轮廓逐渐显现出来。
透过那模糊的影像，可以隐约看到床榻的一角。
艾琳娜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容。
她转头对旁边的人说道：“反正你这小丫头片子，八成等会儿就会像只小兔子一样，急匆匆地跑去跟你的主人告密。
我这镜面关不关，下场不都一样吗？大不了就是被她狠狠地罚一顿呗。”
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像说什么秘密，紫瞳里闪着促狭的光。
“再说了，我活了这千把年，小时候就跟着他，我估计我百分之八十被惩罚过。
被她惩罚而己轻轻松松。”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极轻的衣料摩擦声。
那声音轻得像蝴蝶振翅，却带着种不容错辨的压迫感，像是平静的湖面突然投进块石头，让房间里的空气瞬间绷紧。
艾琳娜和璃梦同时回头。
梦璃幽不知何时已站在那里。
她的裙摆垂落在地，边缘绣着的银线在火光下泛着冷光，与阴影融在一起，只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和那双泛着冷光的红瞳。
她的视线直直落在那面水镜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像是看到了什么碍眼的东西，随即缓缓握紧了拳。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在房间里炸开，像冰面裂开的脆响。
那面由元素凝结的镜面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瞬间崩裂成无数细小的冰晶，棱角锋利得像碎玻璃。
它们簌簌地掉落在地，触到石板便化作一滩滩水渍，连带着最后一点模糊的影像都彻底消散了。
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水汽，很快就蒸发得无影无踪。
艾琳娜挑了挑眉，脸上没半点被抓包的慌乱，反而像见了老朋友似的弯起眼。
紫瞳里闪着“终于来了”的兴奋，连唇角都向上扬着，带着点挑衅的笑意；
璃梦则立刻垂下眼帘，双手贴在身侧，摆出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模样。
只是耷拉的猫耳尖还在微微发颤，尾巴也悄悄缠上了自己的脚踝，暴露了她的紧张。
梦璃幽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
她先落在璃梦泛红的耳尖上，看着那簇黑色绒毛下藏不住的红，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这小家伙就是嘴硬，明明也偷看了，还装作一脸正经，尾巴缠脚踝的小动作，跟它犯错时一模一样。
然后，她的视线移到艾琳娜身上。
这位活了上千年的大魔法师正眨着紫瞳，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扇了扇，脸上明晃晃写着“就是我干的，你能怎样”。
那副欠揍的模样，看得梦璃幽太阳穴突突直跳，恨不得伸手敲敲她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装了浆糊。
她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
【唉～怎么就让我摊上这么个活宝？活了上千年还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真是上辈子欠她的。】
“抓到你了。”
梦璃幽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无奈，像在说一个屡教不改的孩子。
艾琳娜像是嫌气氛不够热闹，脚尖一点，轻飘飘地飞到梦璃幽身边。
紫色的裙摆扫过对方的手腕，带起一阵淡淡的薰衣草香，像阵微风拂过。
她微微歪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紫瞳里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语气里满是跃跃欲试。
“怎么？抓包了，就没什么想对我做的？”
梦璃幽被她这副“求惩罚”的模样弄得没脾气。
她翻了个白眼，抬手揉了揉眉心，指腹按在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上，语气里带着点哭笑不得的无语？
“你想让我怎样？把你吊在房梁上？还是拿发刷抽你？我可告诉你，发刷我放卫生间了，别想让我拿。”
“哎？这两个听起来都不错啊。”
艾琳娜眼睛一亮，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提议，她故意凑近了些。
温热的呼吸拂过梦璃幽的耳廓，带着薰衣草的甜香，声音压得低低的，像在说什么悄悄话？
“要不如.........就像罚古灵鸣那样，也罚我一下？我保证不反抗，怎么样？这可是千载难逢的事，嗯？”
梦璃幽抬手捂住额头，指腹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又是一声长叹，声音里满是疲惫。
“哎～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可是站在这个世界顶端的大魔法师，等级都快破百了吧？
我呢？一个连二十级都不到的小喽啰。”
她摊开手，掌心向上，语气里带着点自嘲，红瞳里闪着“你在开玩笑”的无奈。
“你觉得我这点力气，能破得了你的防？
怕不是我拳头砸下去，先碎的是我的手？
到时候还得麻烦别人给我治伤，多不值当。
而且你的防御肯定很高，我这两下，怕是跟挠痒似的，不，说不定连感觉都没有，还不够你笑的。”
“那可不一定哦。”
艾琳娜摆了摆手，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肩头都在颤，银铃似的笑声在走廊里回荡，惊得烛火又晃了晃。
她伸手理了理垂到胸前的紫发，指尖划过锁骨处的魔法印记。
“这事还真能成。
之前就有个小家伙，也就二十来级，靠一个奇怪的道具，硬生生把一位顶尖战士的防御给破了——
那战士可是出了名的皮糙肉厚，全身覆盖着龙鳞般的铠甲。
结果被那道具弄得嗷嗷叫，现在见了谁都绕道走，就怕被人拿这事调侃。”
她顿了顿，指尖在空中画了个圈，像是在回忆细节，紫瞳里闪着怀念的光，嘴角还挂着笑。
“不过从那之后，我们这帮老家伙倒是学乖了。
只要不在自己的地盘，都会下意识布层隐蔽的防御结界。
免得再被哪个小辈用稀奇古怪的道具偷袭，平白丢了脸面。
上次我去参加魔法交流会，光感应到的防御结界就有二十多个，一个个跟穿了盔甲似的，别提多好笑了。
有个老伙计更夸张，直接把自己裹成了个粽子，说是‘吃一堑长一智’，结果被我们笑了半年。”
“哈？”
梦璃幽猛地向右歪了歪头，红瞳里写满了“你在逗我”的懵圈，连带着发梢都晃了晃。
她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下巴，指尖蹭过唇角。
“二十级.........破了顶尖强者的防？”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眉头紧锁，像是在解一道复杂的魔法题。
“这可能吗？等级差那么多，就算用道具，也不该.........就像用鸡蛋砸石头，就算鸡蛋裹了层铁皮，也很难把石头砸出印子啊，除非那道具能直接无视防御？”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敲着自己的大腿，发出轻响，红瞳里闪着好奇的光，像个听到新奇故事的孩子。
“那道具到底是什么来头，这么厉害？而且..........你就这么把这种事告诉我，没问题？
这可是能让顶尖强者丢脸的秘密吧？你们这些老家伙，不都挺在乎面子的吗？”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艾琳娜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抬手揉了揉眼角，眼角泛起淡淡的红，像是没睡醒，语气随意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我们这群人活了上千年，早就把脸面看得没那么重了。
这点小事顶多当个生活调味剂，茶余饭后笑一笑就过去了，谁还真当回事？
那战士，现在还拿这事自嘲呢，说‘没想到我也有被小屁孩揍哭的一天’，听得我们哈哈大笑。”
她眯起眼，努力回忆着那个道具的名字，眉头微微蹙起，像是被什么难题困住，指尖还在无意识地敲着栏杆？
“至于那道具.........我记得名字挺奇怪的，好像叫什么‘1000’？
记不太清了，毕竟当时听人说的时候，光顾着笑那被破防的家伙了。
你是没见他当时的表情，脸都绿了，跟个青椒似的，手里的重剑都掉地上了，还是我帮他捡起来的呢............”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