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学院的礼堂充斥着庄严肃穆的气息。
黑白色调的穹顶之下,所有学生井然有序的站立。
每人身上穿的猎人制服,连丝褶皱都没有。
一丝不苟的模样,渗透出严谨。
然而他们身前的那块巨大光屏上,却没有播放任何有关欢迎入学的景象。
只是写满了一排排的名字。
所有人都沉默了。
那些,是他们在列车上牺牲的同伴。
整个大堂都安静无声,甚至寂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站在台上面的导师,低声的读出每一个人名字。
每个人都为他们哀悼。
可这也是他们躲避不开的责任。
猎人,注定与死亡并肩。
“若不想死,只有变强。”
话音刚落,礼堂上方传来整齐的金属撞击声那是导师与高年级生,以拳击胸甲,致敬死者。
随即,一位头发灰白的中年人走上讲台。
他穿着深色战袍,肩章上写着“宁显”。
“我是你们的院长。”
他的声音不高,却自然压住全场。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是带着光环进来的。”
“但星徽不是天堂。”
“从今往后,这里不教你如何拿高分,而是教你如何不死。”
“你们今天能站着,是因为前面有人倒下。”
短短几句话,没有口号,没有振奋,只是赤裸裸的事实。
却比任何热血宣言都更令人心跳加快。
典礼结束后,新生按分班表返回各自班级。
李宴和李舜鱼被分在A3班,这是星徽猎院战斗系重点培养班之一。
刚踏进教室,就听见有人低声道:“听说带我们班的那位是从战场退下来的……”
没等讨论完,教室门被一脚踹开。
一个身穿战损外衣的中年男人走进来,左脸一道刀疤斜贯而过,冷峻的五官下是令人窒息的气场。他没报姓名,只将手中资料扔到讲台上。
“我叫段衡,从塔边回来的人。你们的班主任。”
他语调低沉:“不想死的就给我闭嘴。”
“从现在开始,怕死的可以走,愿意去安稳学校读书的,门在那,没人拦你。”
全班沉默。
没有人动。
段衡冷冷一笑:“很好,我喜欢有种的。”
随后他开始简明扼要地讲解学院规则——
“我们星徽是军方直辖的特殊猎人学院,规则只有三条。”
“一,积分至上。无论是副本、考核、实战、巡逻任务,你们所做一切都会转化为积分。”
“积分能干嘛?换兵器,买战甲,换功法,甚至决定你能不能毕业。”
“第二,副本系统。”
“每周开放一次,限制等级段,没有任何保护机制——进去会死人。”
“但奖励极高,积分翻倍。”
“第三条,比赛机制。”
“你们之间的比试、年级之间的联赛、甚至是学院与学院之间的猎人大战——都是真实战斗。”
“在这里,强者说了算。”
他说完,拿起点名册,扫了全班一眼:“体能训练,现在开始。十圈操场,不达标者,加餐。”
“跑不动?那就滚出这个班。”
说完他直接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新生们面面相觑,但没人敢怠慢。
没有谁真的愿意在入学第一天就被贴上“软蛋”的标签,更没有人敢对那个刀疤脸的教官心存侥幸。
“操场集合,三分钟。”
段衡扔下这句话,连解释都懒得给一句,转身走出教室,动作干脆利落。
几乎是一瞬间,整间教室的座椅响成一片,所有人飞快收拾起水壶、护腕,冲下楼梯。
三分钟后,A3班的五十多名新生整齐列队在主操场中央。
初秋的午后阳光毒辣,天空一片万里无云。操场上浮光粼粼,地面早已被晒得滚烫,鞋底踩在塑胶跑道上,仿佛能烫穿脚掌。
“十圈,全力。”
段衡站在终点线旁,嘴里咬着根未点燃的烟,语气冷得像是冬日里的冰水。
“跑完之前,别想喝水、别想休息、别想放松。”
“跑不动的,不配做猎人。”
一声哨响拉开了“欢迎仪式”的序幕。
第一圈还算轻松,新生们咬紧牙关维持着节奏;第二圈呼吸变急,第三圈开始有人掉队,到了第六圈,队伍彻底拉开了形状。
李宴一直维持中速前进,没有拼命冲刺,也没有掉到最后。他的呼吸控制得很好,步伐始终稳定,脸上只有一丝微汗。
而他身边的李舜鱼,甚至面不改色,头发只是被汗水打湿了些,动作依旧优雅流畅。
“那是人?”后方有人咬牙切齿。
更多的人喘着粗气,在队伍中挣扎,有人脚步踉跄,差点直接扑倒。
到了第八圈,操场旁边已经有人瘫坐在地,大口喘气,脸色通红。
“张宇不行了!”谢长风一边跑一边喊。
李宴回头一看,只见张宇踉跄几步,整个人栽倒在一旁,唇色发白,脸颊上隐隐浮现出灵纹失控的灰黑色——那是灵力短暂紊乱的表现,一旦失控,轻则昏迷,重则经脉崩裂。
“放弃一圈,去治疗。”
段衡的声音终于传来,语气却毫无温度,“别真跑死了,学院赔不起。”
两名助教快速将张宇架离跑道,丢进一旁的治疗箱。
但其他人却没这个“待遇”。
“继续!只剩两圈了,给我跑完!”
“想当猎人,连个十圈都撑不住,回家抱你妈去!”
段衡的话像鞭子一样抽在众人耳膜上。
李宴死死咬着牙跑完了最后两圈。
重复跑步的动作几乎已经成了身体的本能。
他从头到脚都机械无比,汗水打湿后背的衣裳,每一块肌肉都像注水般的沉重。
然而等到最后那几百米冲刺的时候,李舜鱼却是第一。
虽然略微喘着粗气,可步子依旧发稳。
李宴紧紧跟在她的后面,落后的并不多。
身形依旧挺直,可小腿肚子却在微微发抖。
他们后面的便是踉踉跄跄接连跑过来的同伴。
冲过终点时,几乎每个人都脱了一般的摔倒在了地上。
仰面看向天空,大口呼吸着。
段衡似笑非笑的扫视周围,直到所有人都冲破终点后,他才好笑的说道:“几圈跑步把你们累成这德行?”
“很好,明天开始全部跑15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