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厅,陈夫人气得将手里的杯盏猛地摔下,“废物!连个中了药的女人都看不住,要你们有什么用!”
两个丫鬟瑟瑟发抖,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一旁的老仆轻声安抚,“夫人莫恼,这陈府这么大,陆晚柠又中了那种药,料想也跑不出去,贵人们还都未到,这戏上演了也还没人看,夫人不用太过担心。”
“这陆晚柠今日少不了要出丑,夫人先前便已经劝过她了,跟了表少爷还能做个正妻,不比跟着别人做妾强,是她不识好歹,将夫人这一番好心当作驴肝肺的,怨不得旁人。”
“如今她跑了,若是耐不住药性当众出了丑,怕是表少爷也不会要她,干脆寻个马夫随便打发了。”
听闻这话,陈夫人的脸色才好看了些许,但心中不知为何隐隐有些不安。
“大公子呢?我平日里瞧这死丫头看大公子的眼神就不对劲,如今又中了药,狐媚子劲正是四处发散的时候,若是被她近了大公子的身,我便将你们统统发卖了!”
这等狐媚子长相的人,留在陈府便是个祸害,还是早些弄出去的好。
丫鬟们连声应是。
府里的客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派去搜查的人却始终没有下落。
这陈府总共就这么大,这么长的时间就是一寸一寸的翻找人也该被找出来了。
陈夫人没了耐心,目光落在一旁有些坐立难安的安姨娘身上,正要开口询问,便见派去搜寻陆晚柠的丫鬟回来了。
主仆二人一对视,陈夫人便心中有数了。
丫鬟慌慌张张地跪到地上,面色惶恐,“夫人,出事了。”
今日老夫人寿辰,大喜的日子,又有这么多的宾客在,这丫鬟一惊一乍的像什么样子,二房的老爷先坐不住,拍了拍桌子,“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
丫鬟看了眼陈夫人,陈夫人跟着骂道:“大喜的日子出什么事情,吵吵嚷嚷当真是没半点规矩,滚下去。”
三房夫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掩唇笑笑,“嫂嫂别生气,先听这丫鬟说说到底是什么事情再说,瞧这丫鬟神色慌张,兴许真的是有急事呢。”
这话自然正中陈夫人的下怀,面上眉头皱着,一副恐惊扰了客人的样子,朝丫鬟道:“说吧,什么事情慌成这个样子。”
丫鬟跪在地上不曾抬头,声音颤巍巍的,“夫人,后头厢房那边有些不对劲,奴婢,奴婢听着像是陆姑娘和表少爷的声音。”
一石激起千重浪,周围顿时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
陈夫人尚未来得及做样子,一旁的安姨娘先蹭的一声站了起来,手里的帕子直接甩到了丫鬟脸上,“胡言乱语!”
前厅这么多的客人,这丫鬟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的话来,就算不是真的,对陆晚柠的名声也是极大的影响。
往后她还怎么说亲?
更何况那吴家二少是个什么东西,连着死了三任妻子,外头说是他命硬,但实际上谁不知道那三任妻子皆是被他虐待致死的。
安姨娘气得浑身发抖。
姐姐姐夫出了事,临死前将晚柠托付给她照料,若是晚柠出了什么事情,她就是一头撞死到了底下都没脸去见姐姐姐夫。
陈夫人将茶盏放下,砰地拍了拍桌子,跟着喝道:“废物,那还不赶紧去看看回来做什么,吴二吃醉了酒,万一惊到了晚柠可如何是好!”
安姨娘的心口狂跳,那种不好的预感十分强烈。
想到从寿宴开始就没见到陆晚柠,心脏更是不受控制的往下沉去。
陈夫人叹口气,连忙让人搀住她,“安姨娘不必心急,这丫鬟兴许是听错了也未必,晚柠是个好姑娘,必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来,不管如何,咱们还是先过去瞧瞧再说。”
这人的兴奋藏都藏不住,安姨娘哪能看不出来。
她咬紧了牙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若晚柠当真被陈氏算计,也是被她连累的,那她豁出一条命去也得将她送出陈府,怎么都不能落到那吴二手里。
老夫人好好的寿宴上出现这样的事情,头疼得受不住,让下人扶着先回房休息了。
二房和三房的夫人领着一群人就要往厢房里去,脸上那猎奇的表情好似接下来要目睹的不是一个可怜女子即将被摧毁的一生,而是一场十分精彩的皮影戏一般。
只有几位年轻的妇人面露不忍,并未跟着前去。
到了厢房门口,陈夫人十分的迫不及待,朝下人道:“快,将门推开。”
安姨娘眼前发黑,强撑着定了定心,告诉自己,里头绝不会是陆晚柠。
似乎瞧见她面色这般惨白,三房的夫人倒是做起了好人,“安姨娘放心,若里头当真是晚柠和那吴家表少爷,大夫人也肯定会给晚柠做主的,吴家多少也算是富贵人家,断然不会亏待了晚柠丫头的。”
“这乡下出身的人就是没规矩,不自爱,这再想要攀高枝,就算是不顾及自己,也得顾及咱们陈府的名声不是。”
各种嘲讽刺耳的声音不停地往安姨娘耳朵里钻,仿佛已经给陆晚柠定了罪一般。
安姨娘再也忍不了,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心中只有陆晚柠被这陈夫人算计了的愤怒,恨不得直接咬下一口这人的血肉来。
于是她一头撞在陈夫人身上,将人撞得哎吆一声跌坐在地。
不等陈夫人站起身,安姨娘直接挤开开门的下人,两步冲进了房间。
若里头真是陆晚柠,她就抵死房门谁也别想进来,里头要不是陆晚柠,那就干脆把门卸了都进来瞧一瞧。
可安姨娘设想了许多种可能,也没想到进来之后的场面会是如此。
她愣在门口,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三夫人泥鳅一般也挤进来,瞧见屋子里的场景顿时张大了嘴。
两人的这般反应顿时让后面看热闹的人更加好奇了,一个个地都往里挤。
陈夫人被下人扶起来,捂着被撞得生疼的腰正要骂就见安姨娘将厢房的门给她彻底打开,站在门口表情古怪的看着她。
她还沉浸在刚刚被安姨娘撞倒在地的气愤上,边往里走边喊着,“光天化日之下竟在这里行苟且之事,来人!给我将这两个丢人现眼的东西抓——”
“啊!!!”
陈夫人的尖叫声险些贯穿整个陈府。
挤进来的客人们瞧见里头的场景,也都震惊的张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