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燕三两下将闹得最凶的几人踹倒在地,一只脚踩着一个肥猪一般的男人,另一只手掐住一个瘦弱些男人的脖子,将人直接拎了起来,两只脚在地上乱蹬。
陆晚柠看着被砸坏了的窗户和刚布置好的装饰,眯了眯眸子,走到胡燕身边,看着那被她掐着脖子的男人,“为什么要来这里闹事?”
男人攥着她的手腕挣扎着求饶,“是,是这宅子的东家欠了别人的银子,我们也只是受人所托,前来要债的。”
陆晚柠往前走了一步,“既是那东家欠了债,怎么不见你们去那前东家面前要?”
被踩在地上的人叫唤着,“我们也只是听别人吩咐,拿钱办事的,人家让我们找谁,我们就找谁。”
闻言,陆晚柠点了点头,“行,既然如此,今日你们要么将这里给我复原,要么,我就直接拎着你们去见官。”
“见官就见官,我们就是来要债的,没钱!”
沈墨抿唇,与陆晚柠低声言语,“要债是假,这铺子接下来会影响别人的生意才是真,这些人应当是旁人专门雇来的打手,即便真的送去见了官,也很快就会被放出来,不了了之。”
陆晚柠当然知道,甚至于,她还能猜出那位雇人的是谁。
桑明月虽易了容,但身形骨骼却不曾有任何变化。
魏巡自知桑明月想要他的命,必然一直在找她。
桑明月自从被她救了之后在京中也露了不少次面了,魏巡不可能没听说过,甚至于,他应该还偷偷地看过桑明月。
到底是同床共枕过的夫妻,面容变了,可单凭气质和身形,甚至于那行事作风,魏巡也肯定已经将她认出来了。
只是如今她在祁王府里,魏巡实在寻不到什么机会下手罢了,否则,早就要将桑明月除去,好高枕无忧了。
而现在桑明月要开珍宝阁,对于魏巡来说,这便是挑衅和向他复仇的第一步。
凭借他对桑明月的了解,按照这人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性格,要是真让她就这样站起来了,那往后指不定谁能笑到最后呢。
然而明着给桑明月使绊子,这人如今在祁王府名下,显然是不行的。
那便只能来暗的。
所以即便审问这些人,估计也问不出什么,魏巡不可能蠢到亲自去找这些人。
于是她朝胡燕摆摆手,“门关起来,看着他们在这修,什么时候修好什么时候走。”
胡燕应声,“是。”
陆晚柠站在门口看向原本属于桑府,但现在已经被魏巡改了名的魏家铺子。
这复仇的路,果真没有一步是好走的。
好在桑明月今日不在这里,否则怕是要被气坏了。
和胡燕一起看着这些人在这将砸坏了的东西能修的修好,至于修不好的,胡燕直接挨个将这些人身上搜刮了一遍,别管是荷包里的碎银还是可怜巴巴的铜板,一点都没给这些人留。
一群人敢怒不敢言地干瞪眼。
陆晚柠慢条斯理地吹了吹滚烫的茶水,抿了一口,“有意见就去祁王府里提去,这些银子连我这里的一个凳子都不够赔的,今日是我好心饶了你们,若是有下回,我便直接让人去你们家里搜刮,来弥补我这里的损失。”
什么下回,哪里还能有下回。
这活往后他们再也不接了。
一群人踉踉跄跄地离开,沈墨有些无言,“世子妃的行事风格还真是与众不同。”
陆晚柠耸耸肩,站起身来,“沈公子先忙着,我还有些事情,便先回去了。”
她领着胡燕从魏巡的问秋坊路过时猛然抬头,二楼的魏巡猝不及防,未来得及收回视线,只得匆匆后退。
退开后方觉此举太过狼狈,莫名显得自己畏惧了似的。
紧抿着唇甚是不悦。
好在下人很快来让他这有些恼怒的情绪散开。
“姑爷,那回春堂——”
下人被他一个眼神威慑的话骤然顿住,眼神畏惧地瑟缩着一时没敢出声。
魏巡冷声道:“你喊我什么?”
“姑爷,”下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不,是公子,公子。”
桑老爷已死,桑府如今的一切几乎全都落在了魏巡手上,桑明月如今苟且偷生,哪还有什么姑爷不姑爷的。
等再过段时间他将桑家剩下的那些倔强不听话的人全都赶走之后,桑家便能彻底的更名换姓改为魏了,自此之后,再不会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桑家。
“说,回春堂怎么了?”
“回春堂的那位陆医师,听说医术确实不错,前些时日搞的那个义诊,帮了一个小女孩看诊,据说那孩子天生的肺脏不足,从出生起便身体虚弱,甚至连床都不能下。”
“但这陆医师针灸了几日,这孩子如今已经能够活动自如了。”
魏巡眯了眯眼睛,并未言语。
好半晌才朝着下人挥挥手,“行了,你退下吧。”
这边魏巡心怀不轨,那边,陆晚柠刚到府里,祁慕朝先前派去闽羟的人便回来了。
许是祁慕朝临走之前特地叮嘱过,这人刚一回来,便来找她了。
他将一个上面画着与陆晚柠那盘扣样式相关的册子拿出来,递给陆晚柠,“世子妃,这上面是属下寻来的那闽羟比较有名的盘扣样式,平民间对这些花样并不怎么注重,较为在意的大多是在贵族之间。”
这与陆晚柠的想法不谋而合。
先前秦林彻也说过,这盘扣的布料看上去较为昂贵,应当不会出自于寻常人家。
他将册子翻开到后面画着与陆晚柠手里那颗盘扣完全相似的一页,沉声道:“属下照着查,原本没什么进展,但前不久收到世子殿下的信,让属下打听闽羟皇室之中,三年前可有人来过明国,这一点属下倒是很快查到了。”
“闽羟林昌王三年前被人追杀,遇刺失踪了一段时间,据说失踪的那段时间,林昌王躲来了明国,且在明国待了半年的时间,才回了闽羟。”
陆晚柠紧抿着唇,“那他在明国的那段时间,去了何处?”
“属下目前打听到的是京城有个与林昌王相熟之人,所以在那半年里,林昌王应该一直在咱们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