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简依旧作陪。
后花园里,二姑娘和三姑娘在赏花。
两人一早就知道今天陆晚柠要回来,这两日母亲生病,二姑娘虽担忧,但心里对母亲的怨念却始终不曾消散。
她脑海里满是那日祁王府里陆晚柠的风光无限,以及祁世子对她的袒护在意。
陈文简与陈父说起那位小宋将军,说此人未来前途无量,若是能给她或者三妹妹做夫婿,必然是极好的。
可二姑娘心里仿佛有根刺扎着,总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舒坦。
那日祁王府里她见过那位小宋将军,虽面容俊秀但个头却不高,瘦瘦弱弱的生得像个女人似的。
更何况他家中只一寡母,若是嫁了过去,岂不是什么都需要她来操劳。
再说了,这行军打仗的人那都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战场上刀剑无眼,谁知道这人什么时候就死在战场上了,若是嫁给此人,她岂不是日日都要提心吊胆着?
如此一想,此人简直连那祁世子的一半都比不上。
二姑娘越想心中越是不甘,悔恨交织的情绪在她心中无限环绕,令她抓心挠肺般难受。
若是当初没有将这门婚事让给陆晚柠便好了。
这念头一起,便无论如何再消不下去。
三姑娘与她还在聊着那位小宋将军,见她不理自己,扁了扁嘴推了她一把,“二姐姐想什么呢,哥哥说的那位小宋将军你不喜欢?”
“不喜欢,你喜欢你去嫁。”
三姑娘先是一愣,随后气得不轻,“好端端的发什么脾气,我嫁就我嫁。”
两人吵了两句,那边陆晚柠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二姑娘扭头看去。
也不知那祁世子说了什么,陆晚柠整个人笑了开来,顺便拿手肘搡了祁世子一下,祁世子也不恼,反倒是抿唇一笑。
两人身后陈文简没什么表情的跟着。
心口一窒,二姑娘的目光扫过陆晚柠那愈发娇艳的面容,扫过她那精美的发簪与华贵的衣裳,匆匆扫过祁世子那张天人般的面容。
嫉妒瞬间将她整个人的理智燃烧。
她朝两人走过来,“晚柠姐姐,世子,天气炎热,到亭子里喝杯花茶吧。”
话是对着陆晚柠说的,一双眼睛却三番五次的对祁慕朝暗送秋波,眼睛眨得仿佛抽搐一般。
陆晚柠勾唇一笑,心道这还是她到陈府这么长时间以来,头一回听到姐姐的这个称呼。
往前这二姑娘和三姑娘那可都是眼高于顶,看都不会看她一眼的。
当真是风水轮流转。
她温柔一笑,“好啊。”
亭子里摆着各种水果和糕点,陆晚柠坐过去后剥了个荔枝,刚要往自己嘴里送,便听见旁边祁慕朝的轻咳。
顿了顿,手指转了方向将荔枝递到祁慕朝嘴边,咬着牙笑,“夫君吃。”
陈文简剥荔枝的动作一停,饱满的荔枝肉送进口中,却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世子和世子妃还真是恩爱。”
大脑尚未来得及运转,话便已经出了口,自知失言,但陈文简却没解释,只看着陆晚柠。
“这是自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晚柠嫁给了夫君,自然一心都是他。”
她剥了颗葡萄送入口中,酸得整个人一抖,忍着龇牙咧嘴的冲动又剥了一颗送到祁慕朝的口中。
祁慕朝还沉浸在那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里,心道这人还真是表面一套,内心一套,正暗自腹诽着,以至于完全没发现陆晚柠的小动作。
没什么防备地将葡萄咬进去,顿时酸得闭了闭眼睛。
素日里的教养让他没什么表情地将葡萄咽了下去,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随后将整碟子葡萄端了过来,朝陆晚柠笑笑,“世子妃爱吃葡萄,闲着也是闲着,为夫帮你剥。”
还真是睚眦必报。
连着吃了几颗酸葡萄,再吃下去牙齿都要变软了,陆晚柠悄悄地在底下扯了扯祁慕朝的袖子,“我错了。”
二姑娘心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比那酸葡萄还要酸,“世子金尊玉贵的,晚柠姐姐怎可让世子动手服侍,未免太不像话了些。”
祁慕朝抬眸,淡声道:“夫妻之间的情趣罢了,二姑娘尚未成婚,想必不懂。”
一句话顿时让二姑娘面色泛红。
陆晚柠也开了口,“听说老爷打算给二姑娘和小宋将军说亲,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听到二姑娘的好消息了。”
二姑娘气得咬牙,觉得陆晚柠必然是担心祁世子将目光放在她身上,这才着急忙慌的提起她和宋玉的事情。
她本就是个没什么脑子的,眼下更是直接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直接回道:“我才不会嫁给什么宋玉。”
“哦?”陆晚柠神情惊讶,“小宋将军一表人才,更是为了百姓立下汗马功劳,这般的男儿二姑娘都不喜欢?”
知道自己妹妹的脾气,恐她接下来会说出什么冲撞旁人的话,陈文简先一步道:“都是自家人自然没什么好隐瞒的,宋将军年纪轻轻便立下赫赫战功,确实令人敬仰,若是能与宋将军结个姻亲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偏那二姑娘是个没脑子的,陈文简的话刚一落,她便立刻尖声道:“我说了不会嫁给那个宋玉的。”
陆晚柠悄悄将那碟子葡萄推得远远的,抿了口茶水,“二姑娘莫不是已经有心上人了,老爷这般疼爱二姑娘,想必会成人之美的。”
温和的神情维持不住,陈文简目光冷冷的看了眼二姑娘,愚蠢。
这门婚事他和父亲极力撮合都未必能成,她倒是在这里挑挑拣拣上了。
以宋玉的本领,上门说亲的必然不在少数,人家能不能看上他们陈府尚且还说不准。
那宋玉是祁王爷当初得力的下属,这话今日落在祁慕朝耳中,指不定哪日也能落在宋玉耳中。
陈文简气的不轻,偏一张脸上还不能露出什么情绪。
二姑娘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也自知自己说错了话,抿着唇不敢再开口,但心里对陆晚柠的怨念显然又上升了一个层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