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柠径直越过他去。
没能看到他那般狼狈的样子着实有些令人失望,这人的接受能力还挺好,这么快就将自己与男人躺在一张床榻上的情绪消化了。
回了安姨娘住处,刚一进门,陆晚柠就被安姨娘拽进了房中。
房门一关,安姨娘顿时将她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好在陆晚柠行事时将祁慕朝打昏了,以至于身上并没有什么痕迹,安姨娘检查一番也没看出来什么。
倒是那祁慕朝身上应该被她抓得挺惨。
确定她没事,安姨娘依旧不放心,“不行,我得跟老爷赶紧商量商量,抓紧将你的婚事定下来。”
她跟陈夫人斗了那么些年,自是知道她的手笔,要是将晚柠的婚事落在她手里,那晚柠这一辈子就完了。
陆晚柠将她拉着坐下,“姨母。”
她眼眶有些发烫,姨母给陈老爷做妾多年,始终未能有孕,前世她暗中帮姨母调理好身体,让她顺利怀了陈老爷的孩子,却不曾想也将姨母送上了死路。
如今乍然再见到姨母,陆晚柠自然有些难以克制。
安姨娘虽不知她这是怎么了,但却下意识地摸着她的头轻轻安抚。
陆晚柠靠在她怀里,“二姑娘和三姑娘的婚事都尚未定下来,老爷哪有功夫来管我的婚事,这些事情我心中有数的,你莫要担心了。”
“话是这样说,你可知道那吴二是个什么人,若是夫人真将你许给了吴二,那姨母将来到了九泉之下如何有脸面见你爹娘?”
陆晚柠扑哧一笑,“吴二都跟大公子滚到一起去了,夫人哪还能将我往他身边塞,怕是巴不得跟那吴家撇清关系呢。”
“你怎么知道?”安姨娘一愣,顿时反应了过来,“你这死丫头怎得这般大胆!不要命了?”
她气得不轻,但却压着声音生恐被人听见。
“姨母这可误会我了,我这是回来的路上听到的,这种事情,就算是下人们能忍住不说,那些宾客们总忍不住吧,如今整个京城怕是将陈文简好男色的传闻给传遍了。”
陆晚柠还在安抚姨母,外头的院门便直接被人踹开,陈夫人领着几个膀大腰圆的老奴们一拥而进。
二姑娘三姑娘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挤进来,“来人,把陆晚柠拽出来!”
安姨娘吓了一跳,和陆晚柠一起走出来,瞧见这阵仗立马给旁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让她去将老爷喊过来。
但两个老奴将院门一拦,别说丫鬟了,就是只蚊子也飞不出去。
“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刚被陈老爷骂了一通,并勒令她不许再和娘家那边来往,吴家人在再不准踏入陈府半步,陈夫人现在面容十分的可怖。
“吴二刚刚口口声声说与他一同躺在榻上的人是陆晚柠,嘴里更是喊着陆姑娘的名字,我陈府虽不算什么高门大户,但也绝容不得这种污秽事情发生,竟然还想将这种事情栽赃到我儿身上,做梦!”
“桂妈妈是从宫里出来的,早年给宫里的贵人们验过身,深谙此道,安姨娘也不用担心,我那外甥虽有些浑,但也算是富贵人家了,晚柠嫁过去怎么说也是高攀了,断不会受什么委屈。”
不会受委屈?
安姨娘气得浑身直抖,届时命都没了,还受什么委屈。
她这一张嘴就是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桂妈妈是她的人,想要事情如何发展还不是她说了算。
陆晚柠更是完全看出了陈夫人的心思。
陈夫人很聪明,对自己给陆晚柠下的药更是自信,很清楚她必然是通过男人来解了药性。
但这个男人是谁,别人不知道,她却已经有了猜测。
今日验了陆晚柠的身,确认她非完璧之身,再将这件事情宣扬出去,声称真正和吴二苟且的是陆晚柠,而陈文简不过是恰巧路过被这两人拉过去来蒙混众人罢了。
无论陈文简出丑的事情跟不跟陆晚柠有关,她都打定了主意要将陆晚柠和吴二硬扯到一起去。
陈夫人打的一手好算盘,桂妈妈听她的吩咐凶神恶煞地朝着陆晚柠走来。
安姨娘挡在前头,“我们晚柠清清白白岂容得你们如此作践,这是我安尚华的外甥女,谁想碰她一下,先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陆晚柠冷眼与陈夫人对视,心中已经有了应对的对策,正欲开口,院子外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个下人。
奔到陈夫人面前,颤巍巍道:“祁王府来人了。”
陈夫人神情一顿,莫不是她猜得确实没错,那祁世子果真被陆晚柠染指了,眼下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又回来算账了?
她抬手朝着桂妈妈一挥,“我猜的果真没错,将陆晚柠捆起来带到前厅去交给祁王府,那世子殿下是什么身份,岂是能容她染指的,如今祁王府要算账,自是要由她去承担。”
“不,不是,”下人咽了咽口水,“那祁王府的人,说是来替世子殿下提亲的。”
“提亲!?”陈夫人惊愕。
……
来的人是祁王府的管家,一箱箱的聘礼从正门抬进了陈府大门,外头围观的百姓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这门婚事,陈府就是不应也得应。
管家笑呵呵的,“听闻陈府大老爷的三位千金花容月貌,品行贤淑,咱们世子一见倾心,回去便和王妃说起,咱们王妃疼爱世子,一听说此事片刻不敢耽搁,立马就让我前来了。”
可不是不敢耽搁,就祁世子那身子骨,能活多久都不一定,耽搁下去说不定还没拜堂呢,人就没了。
“世子这等身份,咱们这小门小户的怕是有些高攀了。”陈老爷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讪笑着。
“陈老爷这是哪里话,咱们王爷王妃最不讲究那些,什么高攀不高攀,最要紧的是咱们世子喜欢。”
管家睨了眼陈老爷,“还是说,陈老爷觉得需要陛下来替世子和贵府千金赐个金玉良缘?”
陈老爷连忙摆手,“这倒不必,这倒不必。”
等陈夫人赶过来时,二人之间已经交谈得差不多了,陈老爷恭恭敬敬地将祁王府的管家送出门,回来正撞见夫人一脸焦急。
夫妇二人将事情一合计,都觉得这门婚事着实不妥。
那祁王爷与当今圣上关系甚好是不假,可如今圣上身子抱恙,底下的皇子们各怀心思,臣子们也各自站队。
陈府大姑娘嫁的通平侯府支持的是二皇子一派,而这祁王府,却摆明了是支持太子一派。
更何况这祁世子疾病缠身,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一命归西了,他们的女儿嫁过去,岂不是摆明了要守活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