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隐去,夜色降临。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山谷中响起,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来了。”李长安开口道。
几人朝下看去,只见两排精锐骑兵从道路一头并辔而出,坐下的战马匹匹神骏非凡,速度极快。
骑兵们头戴玄铁打造的黑色兜鍪,身穿白色的盔甲,甲片在月光下发出耀眼的反光。
让人感到惊奇的是,这些骑兵的腰间并没有佩剑,也没有弩弓,他们都是左手控缰,右手高高举起,手中握着一根晶莹剔透的寒冰枪,由寒冰凝聚而成的枪。
一根根冰枪高举头顶,战马所过之处,温度骤降,寒气逼人。
随着他们距离天泽闭关之地越来越近,所有骑兵立刻变换阵型,本来的竖排调成横排前进,每一排都有十个士兵,足足有三十排。
看来白亦非这次是真的生气了,直接派出了三百名亲卫骑兵,血衣堡的精锐,同时也是白家的私家军,白甲军。
他们都是入了品的武者,还擅长军中作战的战阵,由此可见,三百名白甲军的战斗力不容小觑。
下一刻,只见骑兵从第一排开始,一排一排整齐地将手中的冰枪朝着某处投掷而去。
咻、咻、咻…
一阵急促的破空声响起,让刚刚体会自由感觉的天泽神情一凝,抬头看向空中。
只见一根根一米多长的冰枪从空中朝着他急速射去。
天泽身形连忙闪动,不断躲避着冰枪的袭击,只是他刚躲完一波,后面又跟着一波射来,让他没有丝毫喘息的机会,只能不停跳跃闪躲。
等冰枪消停后,天泽所站之地的周围都是冰渣碎屑,那些冰枪扎落地面后,都化作了一朵朵状似菱形的冰花。
让人奇怪的是,在冰花的外围不知何时伫立起了一块块与人同高的冰柱,形状各异,冰面透亮,像是一面面镜子一般。
更夸张的是最外层,一座座十多米高的小冰山连成一片,绕成一个圆形把里面的冰柱、冰花,以及天泽几人围在其中。
场中一丝丝寒气弥漫,所有的冰柱在月光的照映下显得更加透明洁白,但是对他们几人来说,这点寒意还造成不了什么伤害。
看着这般眼熟的震撼场景,天泽已经知道是谁来了,曾经的遭遇让他心中诞生了一丝惊恐,但转瞬即逝,他眼神带着一丝凶狠,警惕着四周。
唰唰唰~
下一刻,几根由冰晶凝聚成的蔓藤从小冰山外边交替缠绕着向着天泽而来,冰晶蔓藤从半空中斜斜向下不断伸长蔓延,一匹白马从蔓藤的那一头慢慢缓缓出现,在蔓藤上缓步前行。
白亦非坐在白马上,神情平静,眼睛只注视着前方,对周围的一切都视若无睹的样子。
苍白的脸庞,血红色的唇,头戴妖艳发冠,手握白柄红身的细剑,一身红衣轻微飘动,给人的感觉就是神秘、高贵、强大。
不远处的断崖上,李长安看着白亦非这逼格满满的出场,心中也是略带震惊,对他的戒备心也更强了,这个人确实很强!
身边的卫庄此时也是眼神锐利,紧紧注视着白亦非,眼中有些浓浓战意。
寒冰蔓藤在距离地面一尺高的时候,停止了延伸,就像真正的蔓藤在大雪中被冻成冰雕一样,待上面的白马走下地面后,蔓藤又快速地收缩了回去。
白亦非缓缓下马,看着天泽平静道:“你很让我意外。”
天泽心中早已平定,与白亦非对视着:“哦,那我保证,这样的意外以后会经常发生。”
这句话并不能让白亦非有所动作,他眼神不变道:“失去控制的意外,会让人很不喜!”
天泽眼中带着一丝戏弄,嘴角微微掀起:“那很不巧,你不喜欢的事,却是我最喜欢做的。”
看着天泽这般张狂,白亦非苍白的脸上邪魅一笑,语气冰冷道:“看来解除毒蛊后,你变得更自大了。”
“似乎已经忘了十六年前,你所面对的恐惧了。”
白亦非的话,让天泽回忆起曾经被屠杀的百越士兵与百姓,鲜红的血染红了百越大地,更想起他这十多年被关押折磨的地狱般遭遇。
顿时双眼赤红无比,凶狠地盯着对面的白亦非,眼神中带着一股足以焚烧一切的仇恨怒火。
“曾经你给我的痛苦,我会加倍偿还给你的!”
天泽大吼一声,背后的六根蛇头骨锁链瞬时蜿蜒起伏,争先恐后般朝着白亦非急速攻去。
嗖嗖嗖~
短短几息,六条链蛇就对着白亦非发出了几十次攻击,只是都无法对他造成一丝伤害。要么是被他手中的剑鞘抵挡下,要么是被他用极其快速的身法闪避开来。
白亦非一边抵挡着攻击,一边对着天泽邪笑,像是在取笑天泽的攻击太弱了,连让他拔剑的资格都没有!
这一幕让天泽恼羞成怒,六根锁链顿时黑雾缭绕,像六条巨蛇一般,挥舞游动的速度更快了。
在一顿连番的攻击后,一个蛇头朝着白亦非的面门直咬下去,然而在最后一刻,白亦非身形在原地消失不见了。
“十多年了,你的实力好像没有一丝增长啊,太让我失望了。”
当白亦非的声音再度响起的时候。
天泽四人才发现,他此刻已经站在两根冰柱的缝隙间,侧着脸对着他们。
只是他的这句话,相当于又在天泽的伤口上狠狠戳了一下。
天泽上次被卫庄打败,又被李长安的实力震慑,本身就很怨恨白亦非了,要不是被毒蛊吞噬着血气,压制了他十多年,他早就不是这个境界了。
如今白亦非还用实力弱来取笑他,这不是相当于火上浇油吗?
天泽一下子狂怒无比,一根锁链直射白亦非而去。
嘭!
冰柱破碎,散落一地,而此时白亦非的身影又不见了。
天泽双眼快速转动,扫视着周围。
“主人,他在那!”旁边的百毒王指着一处提醒道。
只见破碎冰柱的正对面,一根椭圆形冰柱后面,白亦非正一脸邪魅地注视着天泽。
剔透如镜的冰柱,透视着背后白亦非的面容,让他本就苍白的面孔看上去更加惨白,看起来就像是被冰封在冰柱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