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都买回来了,不做了吃掉,到时都会坏掉。”陈业峰有些无语。
就两斤五花肉,还想着分两餐吃,这么多人一点点东西也不够吃呀。
“坏掉什么…拿个篮子吊到井里,明天也好好的。”陈母没好气的说道。
把肉类用篮子吊在井里,是这个冰箱还没有普及的年代最常见的事情。
不过,这种方法保存的时间也不是很长。
天气这么热,肉类也容易坏掉。
“行吧,那就明天做来吃。”陈业峰本来还想着露一手,没想到被他娘直接否定了。
他待在柴房还想帮忙来着,陈母找了一个理由,就让周海英把他赶了出去。
一个大男人待在那里,她们三个女人都不好意思聊天。
有些女人之间的敏感话题,有他在那里都说不出口。
再一次遭到嫌弃的陈业峰被赶出了柴房,只能郁闷的跑到龙眼树下面去抽水烟。
吞云吐雾之后,顿时感觉神清气爽。
躺在他爹旁边一张网床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葵瓜子,然后嗑了起来。
“呸,竟然有点潮了。”
吃了一粒葵瓜子,陈业峰嘴里骂骂咧咧。
这些葵瓜子是之前在牛婶家小卖部买的,放在口袋里都忘了吃,有些变潮了。
不过,他也没有嫌弃。
“吃什么呢?也不知道拿出来孝敬一下你爹。”陈父看到二儿子在那里边吃边吐壳,顿时有点嘴馋起来。
“吃亏,能吃什么。”
“快点拿来,别逼我出手。”
陈业峰只能掏点给他爹 。
两毛钱买了两小碗瓜子,还是奶油味的,吃到嘴里香得很,怪不得他爹都嘴馋了。
“好好的瓜子不早点拿来吃,都潮了。”陈父嘴上嫌弃,却又吃的津津有味。
“爹,渔业队开会结果怎么样?有说到时候补偿多少钱吗?”
上辈子他没在家,具体补偿多少钱他不清楚,只是后来听说都被大伯他们借去了。
最后他那个堂姐跟她老公离了婚,借出去的钱都没能讨回来。
“这事等下吃完饭再说,到时有些事征询一下大家的意见。”陈父吐着瓜子皮,卖关子说道。
嗯?
还要说什么事?
除了赔偿款还能有什么事?
既然他爹现在不想说,他也不勉强。
在网床上没躺多久,陈母她们就喊开饭了。
今天吃饭的人多,就搬了张桌子放到院子里的菠萝蜜树下。
陈老爷子跟老太太也过来了,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热热闹闹。
桌子上面的菜品也十分诱人。
蒜苗炒肉、豆鼓蒸巴浪鱼干、车螺煮芥菜、萝卜猪肺汤、芹菜炒螺肉、海蛎煎、蒜蓉粉丝蒸沙虫、筒骨鱼丸汤。
看着特别丰盛,像过年一样,难怪他娘说菜够了,不让他做红烧肉。
“阿娘,今天过节吗?这么多菜。”三子看着满桌子的菜肴,口水都流出来了。
平时不是咸菜配红薯丝稀饭,就是木薯稀饭配咸鱼干,嘴巴都能淡出水来。
“有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马上就要开学了,暑假作业都写完了吗?”陈母耳提面命道。
“快了快了。”三子悻悻的说道。
“什么快了…还有几天就开学了,作业留着谁帮你做吗?”陈父配合陈母来个混合双打,恨铁不成钢的道,“你读书又不是好了我们,别到时跟你说大哥、二哥一个样,卖个鱼货都要找老婆去算数。”
一想到今天三个儿子在码头那边的表现,陈父就有点生气。
这么简单的算数都不会,书都白读了。
生的五个孩子,也就老四读书还行,考上了廉州县最好的高中。
廉州一中。
将来有机会考上大学。
可惜是个女孩,陈父还想着三个儿子都能有出息,看来没啥指望了。
陈业峰坐在一旁保持沉默,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躺着也中枪。
“大家都赶紧吃饭吧!”陈母微笑着招呼道,她那爽朗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着,“待会儿吃完饭后,你们阿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大家说呢。”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点了点头,表示知晓,随后便不再言语,而是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那张摆满丰盛菜肴的桌子。
只见桌上的饭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这些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美味佳肴,让每个人的眼睛都变得熠熠生辉,仿佛闪烁着光芒一般。
尤其是孩子们,他们一个个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些香喷喷的菜,嘴里不自觉地吞咽着口水。
终于,有人忍不住先拿起了筷子,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效仿,一时间,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大家争先恐后地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今天的饭菜实在是太丰盛了,每一道菜看起来都那么可口,令人垂涎欲滴。
就连一向对饮食较为挑剔的陈老爷子和老太太,此刻也是食欲大振。
他们乐呵呵地端起饭碗,大口大口地喝着稀饭,时不时夹上一筷子菜送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而最为夸张的要数陈五叔了,他手里紧紧握着碗筷,不停地往嘴里扒拉着食物,那速度之快,简直就像饿了好几天似的。
一碗接一碗的稀饭被他迅速消灭掉,面前的菜盘子也很快见了底。
看他这副狼吞虎咽的模样,真像是八辈子没吃过饱饭一样,让人不禁哑然失笑。
其实,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里,人们能够吃饱肚子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对于大多数家庭来说,平日里一日三餐都是咸鱼干配稀饭。
所以,像今天这样满桌的大鱼大肉实属罕见,难怪大家会如此兴奋,尽情享受这难得的美食盛宴。
毕竟,只有摄入足够的蛋白质等高营养食物,才能增加肌肉、产生饱腹感。
而这种饱腹感所带来的满足感和幸福感,对于长期处于饥饿状态的人们来说,无疑是一种无比珍贵的体验。
一顿丰盛的饭菜被风卷残云般地一扫而光后,家里的女人们便如勤劳的蜜蜂般忙碌起来。
她们手脚麻利地收拾起餐桌上那一片狼藉,将用过的碗筷小心翼翼地叠放在一起,然后端去水井边上清洗。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男人们却显得格外悠闲自在。
他们蹲在院子里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底下,嘴巴对准竹子做的水烟筒,悠然自得地吞云吐雾。
在他们这里,男女之间有着明确的分工。
男人负责在外奔波劳作,赚钱养家。
女人则留在家中操持家务、照顾老小。
过了一阵,所有人都聚在一起,等待着陈父公布渔业队开会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