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用力,趁着顾承泽因为情绪激动而放松力气的瞬间,狠狠地将他推开!
因为用力过猛,她自己也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才勉强站稳。
“顾承泽!你是不是有病?”她指着他,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眼眶都有些发红,
“不离婚?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同意不离婚?!”
“你以为我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偶吗?你想结婚就结婚,想冷暴力就冷暴力,想离婚,哦,不对,现在你又不想离婚了?”
“你把我苏念卿当成什么了?!”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一边对林婉清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甚至不惜为她砸钱办画展,让她踩着我的名声往上爬!一边又跑到我这里来说什么想我,不想离婚?顾承泽,你胃口可真大啊!是不是还想着享齐人之福?”
“我告诉你,做梦!”
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刺,狠狠地扎向顾承泽。
顾承泽被她推得后退了一步,撞在身后的画架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他看着苏念卿那张因为愤怒而涨红,却依旧明艳动人的脸,听着她毫不留情的控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酒精带来的迟钝和麻痹,在这一刻似乎被她尖锐的指责驱散了不少。
他想要解释,想要辩驳,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我没有……”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却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念念,我对林婉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爱她,从来都不是爱。我对她只是责任。”
“责任?”苏念卿哈哈大笑了两声,笑声里却充满了苦涩和嘲讽。
“好一个责任!什么样的责任,需要你陪她吃饭,陪她看病,为她挡掉所有质疑,甚至在她抄袭被揭穿后,还要动用你顾大总裁的人脉和资源,为她强行洗白,举办那场贻笑大方的个人画展?”
“什么样的责任,能让你对你的合法妻子冷若冰霜,却对一个普通朋友关怀备至,体贴入微?”
“顾承泽,你骗鬼呢!”
苏念卿的话,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他的脸上。
是啊,连他自己,在傅景川问起时,也对这份所谓的责任产生了动摇和怀疑。
他又怎么能指望,已经被伤透了心的苏念卿会相信他这套说辞?
顾承泽看着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怀疑和厌恶,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他知道,信任一旦崩塌,想要重建,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他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额头上的伤口因为他激动的情绪,又开始渗出更多的血珠,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他的衬衫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捂额头,动作间的痛楚让他轻轻“嘶”了一声。
这一声轻微的痛呼,却让苏念卿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他额角的伤口上。
那道被她用棒球棍“误伤”的口子,虽然不深,但看起来也确实有些吓人,尤其是在他苍白的脸色映衬下。
顾承泽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神中那一闪而过的犹豫和不忍?
他心中一动,知道此刻再多的解释和辩白都是徒劳。
酒精尚未完全退去,反而给了他一个转换策略的灵感。
他干脆捂着额头,眉头紧锁,露出一副痛苦难忍的表情,声音也带上了几分虚弱和委屈:“嘶,好疼,苏念卿,你下手也太狠了吧?都流血了……”
苏念卿看着他瞬间切换的受害者模式,嘴角抽了抽。
这人变脸也太快了吧?
“流血也是你活该!”她没好气地怼回去,“谁让你鬼鬼祟祟闯进来的?我那是正当防卫!”
“正当防卫?”顾承泽立刻抓住她话里的漏洞,眼神无辜地看着她,“可我们还是合法夫妻,我来自己家,怎么能算私闯?倒是你,把我打伤了,这医药费,还有精神损失费,你总得负责吧?”
苏念卿:“……”
她再次被他的无耻刷新了认知。
“顾承泽!你还要脸吗?”
“脸是什么?能有你重要吗?”顾承泽仗着酒劲,开始胡搅蛮缠。
“再说了,夫妻之间的事情,怎么能叫私闯民宅呢?就算闹到警察那里去,顶多也就是家庭纠纷,调解一下就完事了。倒是你这伤人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他一边说,一边还故意往前凑了凑,试图再次靠近她,语气也软了下来,带着点近乎撒娇的意味:“念念,你看我头都破了,好晕啊,你先给我处理一下伤口好不好?有什么话,我们处理完伤口再说,行吗?”
他甚至还眨了眨眼,试图用他的美色看来博取同情,他一向知道苏念卿最喜欢的就她的脸。
苏念卿看着他这副又无赖又刻意卖乖的样子,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她太了解顾承泽了。尤其是喝醉了酒的顾承泽。
平日里那个冷静自持杀伐果断的顾总,一旦沾了酒,就会变得格外固执、偏执,甚至有些幼稚。
他会卸下所有的伪装和防备,将内心最真实的一面暴露出来。
跟他讲道理?根本行不通。
硬碰硬?他只会比你更硬,或者干脆耍赖到底。
苏念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算了。
跟一个醉鬼计较,是跟自己过不去。
而且,他额头上的伤口确实是她打的,虽然是他活该,但一直流着血也不是个事儿。万一真感染了或者留疤了,指不定以后怎么赖上她。
“你给我老实坐着!别动!”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走向角落的储物柜,从里面翻出医药箱。
顾承泽看着她虽然一脸不情愿,但还是去找医药箱的背影,紧绷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勾起了一抹得逞的弧度。
他就知道,苏念卿嘴硬心软。
苏念卿拿着医药箱走回来,在他面前蹲下,打开箱子,拿出棉签,碘伏和创可贴。
她的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带着点泄愤似的粗鲁。
棉签蘸着碘伏,毫不客气地按在他额头的伤口上。
“嘶——!”顾承泽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