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老心中亦是此意,冷冷回应。
“放心,老夫自有分寸,让他知道,这剑气长城,还轮不到他一个外来小辈指手画脚!”
剑光到处,空气被撕裂出刺耳的尖啸,地面坚硬的青石板瞬间化为齑粉!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城头都为之剧烈一颤!狂暴的剑气余波四散冲击,修为稍弱者甚至被震得气血翻涌,连连后退。
烟尘弥漫,遮蔽了所有人的视线。
姚老与周老傲然而立,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在他们看来,这一击之下,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即便不死,也定然狼狈不堪,锐气尽失。
然而,当烟尘渐渐散去,两人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的冷笑瞬间凝固!
原地,空空如也!
符泽,竟然消失了!
“人呢?!”
“怎么回事?!”
众人大哗,惊疑不定地四下搜寻。
“在那里!”稚圭眼尖,指着数十丈外的一处垛口。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符泽负手而立,衣袂飘飘,神色平静,竟是毫发无伤!
更令人心惊的是,他身后,不知何时,已然浮现出无数枚细密繁复的金色符文,这些符文彼此勾连,缓缓流转,形成一道玄奥莫测的金色光轮,散发出磅礴浩瀚,宛如君临天下般的恐怖威压!
这一刻,符泽浑身的气势非但没有丝毫减弱,反而节节攀升,竟比方才斩杀裂骨魔将之时,还要凝练,还要深不可测!
姚老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心中警钟狂鸣,失声惊呼:“不好!这小子的气机……他……他的力量竟然还在增长?!这怎么可能!”
周老眼角狠狠一抽,胸膛剧烈起伏,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最终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怒骂:“这小子……怕不是个披着人皮的远古大妖?!”
他活了数百年,见过多少天纵奇才,可从未见过这般妖孽!
分明只有六境武夫的气息,为何举手投足间,却有种连他这玉璞境老剑仙都心悸的恐怖威压?
那金色光轮,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殊不知,此刻的符泽,早已不是单纯背负白霜王朝人皇气运那般简单。
剑气长城,这座屹立万年、抵御妖族铁蹄的雄关,其上百万军民百姓,在亲眼目睹符泽神威盖世,斩杀裂骨魔将,守护一城生灵之后,心中那股绝望中的希望、死境中的生机,已然化作最纯粹、最虔诚的信仰之力,如百川归海般涌向符泽!
更不必提,经此一役,那些原本只敬佩其勇武的剑修之中,亦有数位天赋卓绝、心高气傲之辈,此刻对符泽已是彻底的心服口服,那份源自强者的认可与追随之念,同样化为精纯念力,加持其身。
人皇气运为根,众生信仰为干,强者追随为枝。
三重叠加之下,符泽的修行意境,何止是“大涨”二字可以形容?
简直是脱胎换骨,一日千里!
宁姚一双凤眸中异彩连连,看得是既惊又羡,心中恍然。
“原来如此!难怪……难怪他能以那般匪夷所思的方式,一枪斩杀堪比玉璞境的裂骨魔将!”
她暗自估量,以符泽此刻展露的实力,怕是已经足以在这片浩然天下的许多洞天福地横行无忌,便是面对那些成名已久的老牌玉璞,乃至仙人境,都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只是……”宁姚黛眉微蹙,心中闪过一丝隐忧。
“他这‘人皇’身份,既是助力,亦是枷锁。在某些恪守道统、视人间王朝为蝼蚁的修行大山眼中,他这般沾染红尘气运的‘异类’,怕是寸步难行,甚至会引来无妄之灾啊!”
城头上,姚老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仿佛将胸中所有的傲气与不甘尽数呼出,整个人都显得苍老了几分,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苦笑,摇头叹息。
“罢了,罢了!老了,当真是老了!这天下,终究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他转头,望向依旧面色铁青、眼神复杂的周老,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周老弟,看到了吗?此子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骇人听闻的战力,更难得的是那份胸怀与担当。以武夫之躯,独扛大梁,率我浩然剑修,大败蛮荒妖族,挽救长城于将倾……这份功绩,这份实力,难道还不足以让他尝试一番吗?”
“我等固守成规数百年,剑气长城又何曾真正高枕无忧过?或许,他这条看似离经叛道的路,才是真正的破局之道!”
周老依旧沉默不语,但紧握的拳头却微微松开。
他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丝毫不比姚老逊色。
方才符泽身后那金色光轮乍现的瞬间,他分明从中感受到一股几乎可以媲美年轻时,老大剑仙仅凭自身剑意凝聚剑锋时的那种极致锋锐与无上威严!
一个六境武夫……何德何能?!
“罢了!”周老深吸一口气,仿佛做出了某种艰难的决定,声音依旧生硬,却少了几分敌意。
“便依你所言!我二人,带他去‘斩龙石’!是非对错,自有老大剑仙留下的神识烙印来评判!若老大剑仙也认可他,我等,再无二话!”
“多谢两位前辈成全。”符泽微微一笑,那金色光轮缓缓敛入体内,气势却愈发沉凝如山。
见符泽要随两位老剑仙离开,稚圭身影一晃,悄无声息地便跟在了符泽身后,宛如一道最忠实的影子,不离不弃。
“且慢!”一名先前便对符泽颇有微词的玉璞境剑修眉头一皱,出声喝止。
“符皇子,你此去‘斩龙石’,乃是叩见我剑气长城至高无上的精神象征,事关重大。你……你带着一名婢女同去,这……这不妥吧?”
他上下打量着稚圭,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审视。
“她一个婢女出身,能有什么见识?跟着符皇子鞍前马后也就罢了,那斩龙石何等庄严肃穆之地,岂是她这等身份之人能够随意踏足的?!”
熊能闻言,想起一路行来稚圭的种种不凡,忍不住瓮声瓮气地提醒了一句。
“这位兄弟,稚圭姑娘……她,她不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