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切行动听指挥。”
“二、不拿百姓一针一线。”
“三、一切缴获要归公。”
“以上是我保民社立社之本,如有违反,逐出保民社,如有在我家做工的,佃田的,也要退工退田,永不录用。”
众人咂舌,看在每月三两银子包吃饭的份上,缴获归公就归公吧。
三两的月饷,就是为了在如今北方物价飞涨之下,社兵能安心过活,保证缴获归公,不乱军心。
“下面是三大注意,我希望各社兵都能牢记在心。”周怀民说道。
“一、团结友爱,禁止私斗。“
“二、不调戏奸淫妇女。”
“三、说话要和气。”
年叔心里暗暗想道,人人都说这老二自小调皮捣蛋,成天乐呵呵的,无所谓的样子。现在看来这孩说话做事,也挺有一套。
禹允贞扯着爹爹的衣角,小声道:“爹爹,你听过这些么?”
禹廷璋抚着胡须:“现在各村县都在招募乡勇,抵御流寇,这也正常。只是他这搞的这个三大纪律的名堂,确实闻所未闻。”
周觉民把社规放到袖里,继续念名单:“那我就继续点名,周昌润!”
“到!”
“周怀武!”
“到!”
“赵至庚!”
“到!”
…………
周怀民挑出最前面的十个人,逐个拉着他们拼成一排,然后道:“剩下的人,站在前面这十人后面,每队五人,自己选队。”
经过一阵忙乱,终于凑够了十个五人队。
“现在每个队最前面的人,暂定为队长。这队长是暂时的,三天后,每个队再各自选出自己的队长。现在我们开始操练!“,说完,周怀民从旁边的花柴堆里抽出一根,”这操练的第一步,就是练习站立。”
他给众人示范了如何站立,并讲解了要点之后,要求众人按照他的示范做,手持柴棍,纠正每个社兵的错误之处。
周围的邻居和家人都在看着,谁也不想被嘲笑挨打,多丢面子,都专心按照要求去做,一会的功夫,这人人的站姿有了一些模样,虽然队形歪七扭八。
“很好,都这样站别动,谁动了中午没饭吃。各队可以互相检举。每一队出错最少者,先盛饭。”周怀民说完,各人更是紧绷双腿,不敢有丝毫动静,这可是不用花钱就能吃的饭,自出生还是头一遭。
不远处,村里善手工活的德平叔已经把三个泥土灶修好,塞入引火之物和煤饼,架上大锅。
周怀民走到妇女那边,招呼道:“老保嫂,德平婶你们开始做饭吧,以后咱社兵的吃喝,就交给你们了,每日午饭、晚饭、麦场里的水缸要一直供应热开水,换洗的衣服及时要洗。”
“好咧,没问题。”四人准备搬菜做饭。
“年叔,先把工食银提前支了。”周怀民回头和年叔说道。
“二民,这怎么好意思。”她们听了都很惊讶,不好意思的用手擦衣。
四人高兴的去年叔那里领钱。
别的妇女,幽怨的看着周怀民,两桩好事都没沾一个,钱是一个子都没有。
“二民叔,也给我们派个活呗。”一个昌字辈的侄媳妇打趣的笑道,其他人都在附和。
“还真有,我正准备招纺织工,纺线制衣,工食银一银,你们谁有愿意来做的?”周怀民笑道。
众妇人听了,都表示愿意。也别管会不会,现在有什么机会,可不能错过。
“二民叔,老保嫂她们都一两银子,为什么我们也是一两,这纺花织布不比做饭洗衣强?”昌润婆娘问道。
“问的好,这纺工是这样,你们不用出棉,不用出织机,针线,只出力,不是在你家做,而是都到栈房里做工。”周怀民解释道。
“也就是说我们只出力呗。”
“正是,昌润家的,你先做纺纱坊主事,记一下谁要做工,明天都带到栈房。”
“谢二民叔!~”,昌润婆娘像中了大奖,没想到自己多嘴问几句,能捞的这样的好事。
别的妇女都暗恨自己脸皮薄,为什么就没能和昌润婆娘这样,轻松就捞了个主事的差事。
周怀民回头离开,正看到禹允贞看向这边,与他对视,赶忙躲在禹廷璋身后。
他看到这父女二人,穿的还是逃亡来的衣服,连个换洗的都没,想了想,便上前去搭话。
禹廷璋道,“多谢恩公挂念,我等有片瓦能挡风遮雨,已极其知足。”
说完,拉着女儿,“这是我女儿允贞,允贞莫要躲着,还不快拜谢恩公。”
允贞听了,从父亲后面出来,低眉垂目,做福利礼:“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幼贞才能活过今日。” 说完,赶紧躲在禹廷璋身后。
周怀民望去,只见她盘花单螺髻,耳戴丁香,微露白颈,身着立领藕荷色棉袄,暗纹绸缎裙,沾些泥斑。
他笑道:“莫要客气,你我都是同龄人,喊我民哥就行。”
“这如何使得?”允贞起身疑道。
“且听恩公的。”禹廷璋愧笑道,“恩公莫怪,她平日里都在闺中,自小没怎么见过外人。不知咱们这里有什么能做的活,我也好能养活儿女,能糊口就行。”
周怀民见她站起,约莫有十五六岁,两腮尚有婴儿肥,一侧有酒窝,脸色局促紧张。
“妹子可会识字?”
“略懂一二。”
周怀民点头:“咱保民社缺一个执写布告的主事,类似书办,做些抄录跑腿的工作,有工钱,你来做吧?禹叔我另有事拜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