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兰嘉敏瞳孔放大,来不及反应,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洁白的剑羽擦过她鬓角的碎发后,直奔着更远处而去。
她心有余悸的睁开眼,当即顺着那方向看过去。
原来,靶场边缘远远伫立着一排箭靶,因为普通人目力不及的缘故,全都空置着。
南玄景与江安宁携手射出的这支箭,稳稳当当地就落在了其上。
“夫君,这……这是我的成绩?”
江安宁有些难以置信,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南玄景。
男人被她含着春水的眼神看得心里痒痒的。
她就这样靠在他怀里,?天气热得怕人,江安宁玉白的后颈就像染上了一层胭脂般,红扑扑的十分醉人。
汗湿轻衫,?蒸腾着某种暧昧的味道,?南玄景勾唇一笑,哑着声音道,“自然是你,不会有旁人。”
赫兰嘉敏看着贴得严丝合缝,瞧着格外契合的两人,眼睛像是在冒火。
“箭锋对准,若是有毫厘之差,我岂非没有命在?”
“摄政王,本公主诚心邀你射箭,这件事情就算是个误会,你也该向本公主道歉!”
南玄景的脸上挂着笑。
他既没有生气,也没有解释,只是手里把玩着江安宁的发丝,看向面前这对各有小心思的兄妹。
一字一句,格外清晰。
“不是误会,而是警告。”
“警告你下次提出邀约之前,要过过脑子。本王实在是不喜欢重复自己的话。你如此不识抬举,本王也只能用事实让你记牢一件事情,一件本王早已经强调过的事情,那就是——”
“不要再来招惹。”
“否则,下一箭对准的,真的会是你的心口。”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羞辱,还是来自同一个男人,赫兰嘉敏眼眶里蓄满泪水,手指恶狠狠的指向江安宁。
“我是父王最宠爱的女儿,王兄又是未来的赫兰之主。娶了我,你南玄景何愁将来?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我都打听过了,她来路不明,身无倚仗,她能帮到你什么?”
南玄景搂紧了江安宁,开口时云淡风轻。
“本王想要的,靠自己就能拿得到,何须拿女人来做筹码。”
“本王的女人,不需要多高的出身,多耀眼的家世。阿宁她合了本王心意。又为本王开枝散叶。那么,本王便是她此生最大的倚仗。”
围观的人噤了声,惊讶于摄政王老树开花,痴情一片。为了维护一个姬妾,居然将赫兰公主弃如敝履。
吏部尚书之子陆谦穿着一身亮色衣衫,腰间缠着金腰带,站在其中格外显眼。
只见他不停的摇头,跟身旁人吐槽道,“摄政王真是英明一世,糊涂一时啊,简直是脑子不清醒了。啧,若是换了本公子,坐享齐人之福岂不美哉?”
“谁说不是……芳,芳菲县主?”
站在他身边的另外一位公子哥儿本来在随口附和,结果一转头便吓了一跳。
那向来张扬跋扈的芳菲县主秦思婉正黑着脸站在他们的身后,不知道来了多久。
陆谦听见了这个名字,下意识激灵了一下。
冷静下来后,他转过了身去,在上下打量了一下秦思婉玲珑有致的身躯后,眼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回味与得意。
而后,他如之前一般嬉皮笑脸道,“多日不见,县主依旧光彩照人,耀眼夺目呢。”
听了这话,秦思婉皱紧了眉头,心头一阵恶寒。
她一直知道这个浪荡子对自己心怀不轨。
那看向自己时那黏腻的目光,她更是厌恶已久。
若不是看在陆谦的父亲是当朝二品大员,手掌吏部,她早就派人给他套上麻袋拖到暗巷里痛揍上一顿了。
可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顾不上教训他的无礼。
只见她下巴微微抬起,指了指场中央。
“……那是谁?”
陆谦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县主是说红色骑装那个?那还能是谁?自然是赫兰公主啊。”
“不,不是她。”
“本县主问的,是摄政王怀里那个。”
秦思婉看向那个巧笑嫣然的姑娘。眸光冷,声音更冷。
陆谦恍然大悟,十分殷勤的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和盘托出。
“那位啊,是摄政王凭空冒出来的爱妾,许是之前一直放在府里养着,有了身孕后才正了名分。她也真是好运道,一个身孕保全了下半辈子的荣华,如今恩宠加身不说,更是出尽了风头,把一心想嫁摄政王的赫兰公主气得够呛。”
凭空冒出来?
世上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秦思婉忽得想起沈玉衡在宫中受罚一事。
人人都传他是为了寻妻,才得罪了摄政王。
难道说……就是因为这侍妾与江安宁那贱人长相相似,沈玉衡才穷追不舍?
江安宁虽说已经骨枯黄土,可仍旧是扎在秦思婉心头的一根刺。
这个人横亘在记忆里,不断提醒着秦思婉,她曾经输给了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
就算是现在,江安宁的牌位也仍旧供奉在沈家祠堂,日日受着香火。
更有甚者,族谱之上,沈玉衡的发妻之栏,永远都是她江安宁的名字。
而自己,只算是个继室。
每每想到这些,秦思婉就恨不得提着刀把那木头牌位劈成两半,再找个道士做法,让江安宁永世不得超生。
不允许。
她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她好容易得来的姻缘。
隐患,也不行。
她看向不远处气得发抖的赫兰公主,心中有了一番计较,当即转身离去。
陆谦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却差之毫厘。
秦思婉的云肩滑过他的手,只留下了指尖馨香,久久不散。
而下一秒,陆谦将手指捻到鼻尖轻嗅,一脸沉醉。
旁边的狐朋狗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神色颇为嫌弃,“咦惹,我的陆大公子,这芳菲县都嫁了人了你还心心念念?瞧她趾高气昂的模样,一看便是难搞的货色。这种女人,你带不上床的,还是赶紧死心吧。”
“你懂什么,越是烈性的女人,在床上反差越大,越够劲儿~”
陆谦笑得一脸诡秘,十分自得的哼着歌儿走开了。
那友人见他话里有话,赶紧跟了上去。
“细说啊,陆兄,有好大家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