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掌柜当听到要完所有大通铺的位置时,不禁眉毛一挑,“请问两位客官,你们有多少人要入住本店?”
白庆礼回道:“我们是逃荒来的,有二百五十人。”
那掌柜闻言诧异的看向白庆礼,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队伍逃荒到他们这里,再加上如果眼前两人不说,他还真看不出来对方是逃荒来的。
实在是这两个年轻人穿着整洁,精神饱满,怎么看都不像逃荒的。
不过掌柜还是委婉提醒道:“两位客官,既然你们这么多人,却只要六个客房和所有大通铺,怎么想也都不够住啊。”
“没事,我们挤一挤就行了,实在床位不够,我们能打地铺呀,逃荒一路什么苦都吃过,打地铺算什么?”
白庆阳咧嘴笑着说道:“不过掌柜,看在我们是逃荒来的份上便宜点呗。”
“这好说,那只住一晚的话,你们这么多人,我就收你们五两吧。”
“什么?!还要五两,就这几间房跟大通铺就要五两!掌柜的,你确定这是给我们便宜而不是加价?”白庆扬惊呼道。
“哎呀,客官你有所不知,今年发生蝗灾又加上打仗导致现在物价高的吓人,我这个价钱真的已经算便宜了。
不信你们去别的客栈问问,你们这么多人,他们还会让你们出十几两二十几两都有或者不让你们住。”
白庆礼和白庆扬闻言果真就出了这客栈又去找其他两家客栈寻问,结果还真被那第一家掌柜给说中了。
其余三家客栈一听到他们有这么多人,却只要那么几间房间和包完大通铺就狮子大开口,开口都是十几两。
甚至还有一家还说三十两的,还说什么这么多人一家凑合一点,三十两又不是难事。
还说逃荒又怎么样?他们也要做生意啊,难不成就因为你们是逃荒的,所以他们店里面就要做亏本生意吗?
白庆扬气的牙痒痒,撸起胳膊想要跟最后一家开口要三十两的掌柜吵架,却被赶来的白里正一行人给阻止了。
白家队伍了解情况后还是去了第一家掌柜那里,而掌柜见他们回来神情也没有意外,而是笑问:“客官,我说的没错吧?”
白庆扬挠了挠头:“相比他们,掌柜你真是大好人,他们太过分了,甚至有人开到三十两,也不想想,我们要是有那钱何至于要逃荒啊。”
白里正这时疑惑开口问道:“这位掌柜,我很感谢你给我们开这个价钱,不过我倒是好奇为何你肯帮我们?”
那掌柜笑着解释道:“看到你们,我便想起刚来凛州的自己,我虽然不是逃荒来的,但也和你们差不多了,当时身无分文又饥寒交加,当时想着要是有人出手帮一下自己那就好了。”
原来如此。白里正一听便放下心来,他刚刚还在想这个掌柜给他们这么便宜,会不会是个圈套。
说不定是肖将军的仇人开的,为的就是要把他们吸引到这家客栈里住着,然后到夜深人静时,才悄悄对肖将军的儿子下黑手。
不过听这掌柜这么说,看来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白里正想着便对白庆扬说道:“庆扬,还不赶紧交钱,咱们也不用让掌柜吃亏,咱们的确也这么多人,待会还要用水烧柴什么的,五两的确太低了,给十两吧。”
掌柜摆了摆手,“说了五两就五两,不过柴和水要另外付,毕竟柴也是要用钱买的。”
“那就给十两,除了柴火钱,掌柜的,待会如果我们六间房不够,那就再开多一间,也就在这十两银钱里。”白里正说着便将那十两银子放在了柜台上面。
那掌柜先是一愣,随即笑着摇了摇头,“行,小二,领他们去客房和大通铺吧。”
白庆扬这时却说:“先等等。我们那些乡亲还在外面呢,我先去把他们叫进来。”
白庆扬说着就出了客栈,把在外面等着的白家队伍众人都叫了进来。
得知今晚能睡上客栈不用再睡荒野了,大家的心情还是很高兴的。
队伍里的妇孺和年迈的也不少,所以六间房的确不够,白庆扬又找了掌柜开了第七间客房。
也幸好今天这家客栈没啥客人,不然这房间还不够开。
而汉子们就通通去了大通铺,不管能不能睡得下,反正也就不会再开房了,睡不下就挤一挤。
本来想妇人们还想说难得住客栈,干脆打弄些热水洗洗脚擦擦身子之类的。
可得知这烧些水和柴火都还要另外付钱就不打算烧了。因为她们前几天也才刚洗过,天冷身上也不臭。
白里正得知情况后就说道:“嘿,你们是不是傻?我那十两银子又难道不是银子吗?想烧水就烧水,想做饭就做饭,都是给了钱的。”
众人一听这才赶紧烧水,当然他们烧水也不是用来洗澡,顶多也烫烫脚,但更多的还是烧水煮饭。
天气冷了,各家都煮上一锅粥配上剩下的干饼子和咸菜,这样吃着也暖和些。
当那店小二看到这些人居然还带着小土炉就在天井旁烧了水做起了饭还挺诧异的。
但是当他看到这些逃荒难民居然用白花花的米掺杂着糙米煮粥时眼睛都瞪大了。
我的娘耶,居然是精米,这帮人不是逃荒的吗?怎么还有精米啊?
如今这精米可贵着呢,也只有很有钱的客人才会吃上精米,普通客人还点的是糙米。
店小二越想越不对时便偷偷摸摸找到了掌柜,把他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掌柜闻言眼睛微眯,看来这帮人还真不是普通的逃荒难民。
刚才他可了解过了,这些人是从西北的煦州逃荒到这边来的,这么远的路程,他们居然还能有粮食吃。
而且十两银子一出来时,掌柜也看那些人的表情,虽然是有些心疼,但也不像真正快活不下去的老百姓一样,连十两都掏不出来。看来这对逃荒队伍也挺有故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