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太先是一愣随后笑了,这小子……没想到还会关心她的处境,看样子底子也不是个坏的。
“你莲姨不是坏女人,她就是嘴巴坏了点,但人可好了呢。知道你吃粗茶淡饭吃不惯,这是她特意寻来给你喝的。”
李老太故意这么说,是因为想让白莲在这李虞心中留下个好印象。她认为既然都救了人家那关系就得处好,像仇人一样不就是在浪费功夫,那还不如不救。
李虞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真的?既然她对我这么好,为什么又要下毒让我这么难受?”
李老太一听就知道这女儿又没好好给人解释清楚,又让这小子误会了。
“你以为我们是什么人家呀?我们是普通老百姓眼下正逃荒呢,上哪里去找毒药给你涂呀?只是我们之前找到一种药材名字叫白花,也就跟小白花长的一样。
那玩意对伤口有奇效,能让伤口很快愈合长新肉,就是给你上这种药,你身上那么多伤现在都一起愈合自然会痒。你就再忍忍,过几天你就知道我老婆子有没有骗你了。
再说了我们又不是傻,害你对我们也没好处,到时候你爹肖将军找上门来,我们怎么跟他交代啊?你说是不是?”
李虞不知为何倒是很相信李老太说的话,眼前这个老婆婆给自己的感觉就是很亲切,很像照顾自己的贴身嬷嬷一样。
“这倒是,那我信你一次,可我现在真的痒的难受。”
李老太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先吃早饭,吃完早饭后,我用扇子给你轻轻拍打一下身上,这样子就能缓解一二,总比你在这里磨蹭木板的强。”
“好。”李虞难得听话的点了点头。
等李老太喂完李虞,可李虞还有些回味,“还有吗?我没吃饱。”
李老太本来还想说还有的,可是想到自己的小孙子白安也喜欢喝这个,便说:“没有了,这东西不好找,等进了城,我们打听谁有再给你买一些。”
李虞失望了,怎么这么少啊?比起寡淡无味的白粥,这羊奶可好喝太多了,要是他们会用羊乳做做点心,那就再更好不过了,他都好久没吃香甜的点心了。
李老太下了骡车去找白莲,“你还真被你说中了,他果真喝这个羊乳,而且看那样子还挺爱喝的,还问我有没有?”
正在舀陶罐里最后一点羊乳的白安闻言立即双手护住陶罐,焦急道:“没了没了,小姑刚才已经把剩下这点给我喝了。”
李老太嘴角一抽,她就知道这个小孙子的德行,所以才没有跟肖鲤鱼说还剩有。
已经好了许多的陈氏轻劝说儿子,“安儿,既然那肖将军的儿子爱喝,你就让给他喝。你刚刚已经喝了一碗多了也够了。”
白安听亲娘这样子说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乖巧的松开了手。
白莲却阻止道:“不用让,安儿想喝就喝。至于那个肖鲤鱼不用管他。咱们不能事事太满足他。不然这一路上他还得吃很多苦呢。咱们只是答应他爹保他性命。没说要咱们一家子事事都要满足他。”
白安瞬间笑了,赶紧把最后一点羊乳倒入自己的碗中,其实他是想倒在自己的水囊里。
到时候赶路饿了可以喝上几口,可他娘不同意,说水囊弄得腥腥的,喝白水都有味道,白安只好放弃。
李老太却说白莲:“你这样子想也对,但有什么话要跟肖鲤鱼说清楚。不然他会对你有误会的。我还是那句话,既然咱们要救人就别处的像仇家一样,不然还不如不救。”
白莲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她随意应了一声就带着白珍珠去方便了。
队伍很快就启程了,车厢里,用蒲扇给李虞轻轻拍打身子的李老太有些心不在焉,此时她心里就是多少埋怨刘大夫为什么不跟队伍一起走。
如果刘大夫跟他们一起逃荒,队伍也就能有个大夫了,陈氏也就能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了身孕。
而陈氏虽然嘴上说着因为是羊奶的缘故。可她心里也有些担心,怕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最后还是白诚佑宽慰道:“怕什么,如果真的有了孩子便生下来,咱们家有骡车,大不了辛苦几个孩子多走几步路,你就在车厢里休养。”
就连白莲也说道:“现在我们有的是银子,不够坐了就再买一辆牲口车,一切当然要以孕妇为主。”
这把陈氏听的心里感动坏了,老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嫁对了才知道有多幸福。
陈氏此时心中的不安反而消散了,她微微一笑说道:“也就是这样子猜测而已,还不一定怀上的呢。”毕竟她的月事时常不准。
白莲突然小跑到队伍前面去问了白庆礼距离下个城镇还有多远?
白庆礼看了一下地图,说是按照他们目前的脚程走过两天差不多就能到岐州的秋桐县了。
白莲一听觉得还不算很远,便回来说道:“大概还要走两天就能到秋桐镇了,到时咱们找个大夫给二嫂看看,这种事情要确认早好才能早做安排。”
白永旺点头道:“是这个理,顺便再给那个肖将军的儿子也看看,要确认真的没事才能放心。”
越朝东北方向走,受地震的灾害现象就越少。白家队伍这一路上也好走了许多,但白庆礼还是高估了队伍脚程,走了三天他们才快到达秋桐县。
远远就秋桐县方向漫天黑烟以及不断传来隐隐约约的哀嚎声。
白家队伍眼下一见到黑烟都十分自觉的带上了口罩却不敢再向前了,他们怀疑前方有可能是在打仗。
白里正派白庆扬和白诚阳还有陈水柱三人前去前面看是什么情况。
结果三人还没到城门口,远远就发现城门口有好几个正燃烧的大坑。士兵们不断用板车运输着尸体倒入在大坑里焚烧。
而城门另外一边则是有成千上万的逃荒难民,一眼看过去都密密麻麻的一大片,那哀嚎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白诚阳和白庆扬还有陈水柱三人心里只觉得这城门口的场景实在是太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