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白里正已经带领着白家的男人们,与那群试图冲进洞口的难民对峙起来。
白里正神情严肃目光如炬,中气十足地说道:“这儿已经有主了,你们赶紧离开!”
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男人,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哆哆嗦嗦地反驳道:“什么有主?这不过是个荒郊野外的山洞,谁来躲雨不都一样?看你们的样子,在这儿躲了好些日子了,也该轮到我们了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拨开挡脸的湿发,眼神中既是不甘又是羡慕。
白诚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禁皱眉,满脸疑惑与无语:“你脑子没被雨淋坏吧?这洞口我们先占了,自然就是我们的。
况且雨下得这么大,你觉得我们会把这安身之所让给你?真不知道你怎么说出这种话!”
这时,另一个难民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道:“我闻到里面有食物的香味,他们肯定藏了不少吃的!咱们干脆冲进去,弄点吃的。
我们都两天没吃东西了,全靠喝雨水撑着,实在是扛不住了!”
其他难民一听这话,原本就被饥饿折磨得丧失理智,此刻更是再也按捺不住。他们眼神中透着疯狂,不顾一切地朝着洞口蜂拥而上。
在饥饿的驱使下,他们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冲进山洞,找到食物,他们要吃!
然而,他们在奔波多日,早已虚弱不堪,加上没吃东西早饿的双腿发软。
还没等他们靠近洞口,就被白家的男人们轻而易举地拦住,一顿拳脚之下,纷纷被打得趴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
白家队伍这边的汉子们原本严阵以待,准备应对一场激烈冲突,可万万没想到,对方竟如此不堪一击。几轮交手下来,那些难民便纷纷倒地。
汉子们见此情景,纷纷收了手,不过嘴里却没闲着,一个个扯着嗓子,催促这群难民赶紧离开。
就在这时,也不知是人群中哪个人率先崩溃,一声悲恸的哭声骤然响起。
那哭声仿佛一道导火索,瞬间点燃了压抑在众人心中的绝望情绪。
一时间,雨声、哭声交织在一起,声声入耳,皆是痛苦又不甘的呜咽。
“我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我们本本分分,既没伤天害理,也没伤人放火,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们留条活路啊!”那率先哭泣的难民,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嘶吼着。
这一哭,如同连锁反应,周围几个难民汉子也跟着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我们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就是普普通通、种地务农的老实人啊。老天爷怎么就这么狠心。
说蝗灾就蝗灾说洪灾就洪灾,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给留啊!呜呜呜”那人一边哭,一边捶打着地面,泪水混着雨水,肆意流淌。
还有人一边哭,一边念叨着自己的爹娘、媳妇和孩子。“早知道,我就跟他们一起被洪水淹死,也比在这儿挨顿打好,活着还有什么盼头啊!”
混乱中,一个难民艰难地从地上爬起,他双腿发软,身体还在止不住地颤抖,却不敢再往前靠近一步。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合十,不停地磕头,额头与地面碰撞溅起泥水。
“求求各位好心人,收留我吧!我吃不了多少,只要有一口饭就行,我还能帮你们干很多活!”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在风雨声中显得格外悲切。
这话一出口,其他难民瞬间反应过来,纷纷效仿,“扑通扑通”地跪了一地,哀求声响成一片:“我们饭量也不大,真的,也都能干活,求你们发发慈悲,收留我们吧!”
他们满脸泥污,眼神中满是无助与绝望,不断磕头,额头磕得红肿,却依旧不停。
汉子们这下子更是一脸无措面面相觑,最终都看向白里正,毕竟拿主意的人是他。
而白里正却像没听见这些哀求,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问道:“你们刚刚说什么?什么洪灾?哪里发生了洪灾?”
白庆忠一拍脑门,懊恼地说:“哎呀,刚刚一着急,竟然忘了说,山脚下原本的山路,不知什么都变成一条湍急的大河了!”
什么!白家队伍众人自觉的后怕,若是当时没跟白永旺一家来到这半山腰躲雨,如今他们的下场也会很惨吧。
最先磕头的那个难民忙不迭点头,声音带着哭腔:“是啊,就是这场突如其来的洪灾,害我和家人都失散了。我不能被饿死,我要活下来,找到我的家人啊!”说着,他的泪水夺眶而出,肩膀微微颤抖。
妇人们向来心软,吴老太和王老太等一众妇人听闻,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夺眶而出。
“哎呀妈呀,太惨了!”吴老太边抹着眼泪边说,“咱们都觉得自己够惨了,没想到他们比咱们还可怜呐!”
吴老太看向面无表情的李老太,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老姐姐,你说,要不咱给他们点粮食?他们实在太可怜了。”
王老太也在一旁点头附和:“是啊,不帮他们,我这心里总觉着自己太狠心了。”
要是换做旁人对李老太说这番话,她肯定要啐对方一脸,再送上一句“是不是傻”。
在这艰难时刻,粮食就是命根子,他们还不知道要在这山洞里被困多久,就那点粮食撑到目的地都悬。
若不是靠着她女儿白莲三番五次找到好食材,原本带的粮食能不能撑上一两个月都难说。如今自家都还自顾不暇,这些人竟还想着帮别人。
可眼下对他说这番话的是两位亲家。李老太再想吐槽也只能忍下性子委婉说道:“你们可千万不能糊涂,这种事情不能心软。你们想想咱们又不是粮食多到没边。
总共就那么点粮食,这雨还不知道下多久,洪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退。自家人吃都不知道够不够。
再说,别看就这么几十口人,一人给些粮食那也不少粮食,有这些粮食让自家的子孙吃饱点不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