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有一个晕死过去的?”
守在仓库门外负责基地内部事务安排的任菲看着被抬着进来的佘朗也是被吸引了注意。
“外头的兄弟说是摔的,从十七楼一路滚到一楼,差一点就得送去跟尸体一批了。”
“摔的?”
任菲闻言眉头微蹙。
下意识便觉得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用异能抬着佘朗和担架的快递员见任菲面露疑色便解释道。
“这人的身份我们查过了,佘朗,全性有名的废物点心,除了有点控蛇的本事外就没别的长处了,拳脚也是稀松平常,虽说能一路从十七楼滚到一楼确实离谱了点,但外头的兄弟查过监控了,确实是这么回事。”
快递员在说这件事时都在死命压住嘴角。
一旁的散人更是直接忍不住笑了出来,那些被拘了手脚扎针锁炁的全性这会儿倒实在笑不出来,但也是纷纷面露嫌恶,耻于同此等菜鸡为伍。
任菲扫了一眼这些人,那股子上位者的压迫感的确唬人。
但陆南的异人哪怕不是全性也尽是些心野性子野的家伙,哪是那轻易服从权威的主?
可场面还是很快就安静下来了。
只因在任菲身后,那扇半掩的钢门里,一种仿佛面对天敌般令人畏惧的气场已经蔓延出来,空气里弥漫的淡淡腥味儿让他们做为异人的本能不住发出警告。
不要反驳,不要反抗,保持安静。
如果,你还想全须全尾地活着的话……
任菲的目光下意识扫了一眼身后。
以过往对这伙子放纵不羁爱自由的陆南异人的了解,她这种有身份没手段的人是很难让这些家伙服气的。
途爷,在威慑力这方面,您确实宝刀未老啊。
最后看了一眼昏死的佘朗,任菲让开道路。
“进去吧。”
押送佘朗的快递员点头应是,带头从任菲身旁走过。
可就是这个瞬间,一只手竟然毫无征兆地从佘朗腹部冲出,并指直刺,目标正是任菲!
根本来不及反应。
那只手无论是速度还是出现的位置都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此刻任菲独身一人,家里安排的好手并不在身边,即使余光已经捕捉到了一抹阴影的靠近但身体根本没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出反应。
可,平日里根本不会离开身边三米范围的保镖此刻为何却不在身边呢?
不等那只从佘朗肚子里伸出来的手碰到任菲的衣角。
一只白生生的小手就已经将其手腕死死捏住。
一个白发披肩,浑身都是一片纯白的女孩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任菲身后,眸子里跃动的炁光中寒意凛然。
蛊童途明一手捏住佘朗腹中探出的那只手。
另一只手抬起,轻轻一挥,长袖卷动,荡起一阵强风。
一众被封了炁的全性和不曾受拘束的散人只觉好似迎面刮起了十级台风,不论使出何种手段也无法抵抗这股让身体飞起来的恐怖力量。
任菲和押运这些人的快递员也不例外,几乎眨眼的功夫整个人就被抛飞了出去,不过片刻之后便在走廊拐角处平稳落地。
再抬头时,途明和佘朗俱已不见了踪影,就连仓库的大门也已悄然封死。
任菲的额头不禁渗出几滴冷汗。
倒不是为刚刚险些中招感到后怕。
真正令她感到不安的是途明此刻的举动。
第一时间将身边所有人抛开,然后立刻把敌人和自己封死在仓库里。
这样的举动,谨慎到令人不安。
……
仓库里,还保持着刚刚动作的途明一点点加重了攥住手腕的那只手上的力道。
那只手的腕骨几乎已经被他捏碎,但那只手却好像失去了痛觉般没有任何反应。
途明盯着那只手,冷冷道。
“还不出来,是在等我亲手把你扯出来吗?”
担架上的佘朗这时突然睁开了眼睛,他斜睨了一眼途明,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微笑。
下一刻,佘朗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起来,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这副皮囊之下正要挣脱出来。
途明眉头紧蹙。
这路数,跟鬼蜮门那套化影夺皮的手段很像。
但又有点西方那边的黑魔法混沌生命的味道。
被他捏碎腕骨的手突然动了起来,皮下的骨与肉仿佛统统消失,只留下一层单薄皮囊,渗出滑腻油脂,径自从途明手中抽脱出去。
佘朗腹部,又一只手从中探出,生生撕开一道狰狞伤口,担架上的佘朗喉咙里泵出几声低哑哀鸣,渐渐没了声息,而他的腹部此时却已经高高鼓起,一道浑身黑袍的身影从中一跃而出。
担架上的佘朗此时已彻底成了一副无用皮囊,迅速干瘪下去,腹部创口处冒出阵阵腥臭浓烟。
死透了,或者说,早在他从十七楼滚下去时就该没救了。
途明冷眼看向从佘朗体内窜出的那人,黑袍裹的严实实在看不清是男是女,而且这袍子似乎有什么古怪,竟然能隔绝他的探知。
怪哉……明明此刻他已将自身之炁填满了基地各处,可若不是用眼睛来观察,眼前之人在感知当中竟然只有黑洞洞一片模糊阴影。
这样的手段,前所未见,闻所未闻。
“你是谁?”
那黑衣之人没有回答,化作空荡荡一条手皮的右手只轻轻一震红色炁光一闪便又重新充盈起来。
黑衣人左右观望一圈,目光在被途明挂在天花板上的田中身上停留片刻。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个风格啊。”
黑衣人的声音很清丽,是很纯粹的女人的声音,并不是那种特意掩饰的粗糙沙哑。
但途明在听到这个声音时却不禁呼吸一滞。
毫无预兆地,仓库中的空气瞬间固化,置身其中之人仿佛沉入万丈深海,四面八方皆是难以抗衡的恐怖力量。
途明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再出现时已经攥住了黑衣人黑袍之上的兜帽。
这黑袍果非凡物,触之片刻掌心竟然就有种炁被吞噬的抽离感。
途明倒是不惧这等手段,根本不给黑袍人反应的机会,运炁就要将这身黑袍撕个粉碎。
可那黑衣人却好似早有防备,忽地向后抽身暴退,遮掩面容的兜帽竟然直接与全身黑袍分离开来。
兜帽被扯开,露出其下那张一如记忆中那般明丽,不曾被岁月磨蚀的脸。
面容暴露的女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如当年那样笑着看向途明。
“真是好久不见了啊。”
“兄长。”
“不过,你现在这个样子,倒是比年轻的时候……还年轻哈。”
无论是声音语气还是表情中最微妙的细节都与记忆里的端木瑛一模一样。
途明的眼神被一瞬间的惊愕占据,他有些不可置信地喃喃道。
“端木……不,不对!”
但下一刻,他的眼角不受控制地抽动起来,表情瞬间变得狰狞,心中涌现出强烈的愤怒,整个仓库都开始颤抖,空气仿佛被怒火煮沸。
他原本的声音从蛊童的口中传出,好似压抑着愤怒的狮子,每一个字里都凝萃着能够焚烧一切的怒火。
“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