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意晚眼睛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脚底的石板渐渐开始变黑,滋滋冒着烟。
夏夜眼看情况不妙,抬起那只还算好的胳膊,拖着云凌就往外跑,迈出两步又想起了糯糯,“糯糯,来。”
黑球往前滚了一滚,滚到陈意晚脚下,却停住了。
夏夜一看,也不多话,拉着云凌便准备离开,却见云殊的剑已经向陈意晚刺过去了。
夏夜咬了咬牙,抽出软剑,替陈意晚挡了一剑,云凌刚包扎好的伤口,崩开了。
云殊冷冷一笑,看着夏夜:“给过你机会了。”
夏夜捂住伤口,诚恳地要求:“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云殊气笑了,“还是送你们一起下去吧,云晏至死都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晚晚就是姬潇月,多遗憾啊,你先下去送个信。”
夏夜:“你打不过她的。”
“所以我得抓紧时间解决你,然后赶紧逃啊。”
陈意晚的周身又红了几分。
夏夜无能狂怒:“大姐啊!啊!”
腿脚不利索的云凌,也挪了回来,边帮夏夜挡住云殊的攻击,边大声劝陈意晚。
“小美,在我们颍川,尸骨不全就入不了轮回,你如果真的烧了这里,我大哥他……”
剩下的话,云凌已经说不出口了。云殊的剑已经到了眼前。
云凌绝望地闭上眼。
“铮”得一声,一把黑色的带着火焰的长剑,挡开了云殊的那把银白色长剑,黑白相撞的那一刻,一条红色火舌绕上了云殊的剑身。
云殊的剑是精钢所铸,坚韧异常,断在这柄剑下的兵器,不胜枚举,此刻,却在瞬间,便被烈焰吞噬了。
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那柄剑,变成了一堆灰烬。
陈意晚周身的红色,竟然也慢慢褪去了,只剑上的火焰,还在熊熊燃烧着。
夏夜先反应过来,不是庆幸自己这条狗命保住了,反而有些生气。
“姬潇月,你是真的见色忘义啊,老子苦苦哀求半天啊,又流血又流泪的,你没半丝反应,一听到云晏入不了轮回,你……”
夏夜埋怨的话,说了半截,剩下的和着口水,沉甸甸的咽了下去。
他被吓到了。
在他说话间,陈意晚已经手腕轻转,直接切了云殊的手腕和脚腕。
自从望月和浅羽的家主去世后,整个颍川大陆的武力巅峰,除了入了魔的姬弘,便是这云家的家主云殊了。
可陈意晚,在被向日葵的符咒压制下,竟然还能一招内废了他的四肢。
夏夜的冷汗,马上就流下来了。
陈意晚却没啥反应,仿佛只是随手切了根萝卜。
更随意的是,她也只是虚空挥了几剑,坚硬的石墙上雕刻的向日葵,便被她毁掉了。
夏夜右手握拳,在左手掌心一拍,“嘿嘿,得救了!”
陈意晚收起剑,淡淡吩咐道:“把他绑起来。”
说完便朝墙角走去,拿出一张帕子,一抖,变成一个包,轻轻地将云晏身体的其他部分捡起,收好了。
夏夜和云凌身上的衣服已经都被撕扯成破布来包扎自己的伤口了,正满屋子地转悠找绳子,陈意晚冷冷道:“直接用他自己的腰带绑了就行。”
“不够,就把他裤子也给扒了。”
夏夜竖起大拇指,“够损!”
云殊冷着脸,一动不动,任由夏夜在他腰间摸来摸去,待刚要解开腰带时,忽然仰起下巴,起身重重击在了夏夜颈上,夏夜不防,直接被重伤,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云殊转了转脖子,再次悠悠地站了起来,他活动了一下手脚,原本鲜血淋漓的手腕和脚腕,离奇地光滑如初。
他笑了笑,俯身捡起夏夜的软剑,用食指弹了弹,剑身发出悦耳的金属铮鸣声。
“勉强可用。”云殊评价道。
陈意晚拔剑,火花四溅。“再来。”
夏夜吞下嘴里的鲜血,忙拦,“月月,你杀他,别毁了我的贝贝呀。”
陈意晚忽然想到自己的剑还没名字,犹豫了一下,“我这宝贝,就叫宝宝吧。”
夏夜忙拦,“不行不行,云凌的剑叫宝宝。”
云凌摆摆手,“我真的,可烦可烦你们了,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扯闲篇啊!”
陈意晚点了点头,“那我的剑就叫上火吧。”
云凌是真的有点上火了,“还在聊这个,还在聊这个,我二哥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云殊道:“你这把剑,倒是挺有意思,可惜,今天就要归我了。”
陈意晚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像一个剑客般和人决斗,决斗之前,还要互相放狠话。“我也说过,如果我不死,我会把你片成108片。”
云殊又笑了,然后又摇了摇头,“你若肯装傻,我定护你一辈子。”
陈意晚:“我不需要。”
话音刚落,陈意晚便感觉体内的真气在慢慢流失,看来积攒的怒气值已经消耗完了。
其他三人显然也注意到了,云凌气得伸出那条好腿,踹了一脚夏夜,“让你跟她扯些有的没的!等死吧!”
陈意晚自知不能再等了,立刻拔剑朝云殊胸前刺去。
云殊没躲,硬生生地受了一剑。
陈意晚想到云殊会躲,会反攻,甚至会杀她,却完全没料到,他会硬生生地受这一剑。
她努力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心脏是在左边是吧?他会不会心脏长反了?
陈意晚拔出剑,云殊的左胸被灼出了一个巨大的黑窟窿,触目惊心……
云殊本想拿剑撑住身体,奈何手中夏夜的剑是软剑,整个人“咣”得一声,摔倒在地。
在场的其他三人都傻眼了。
陈意晚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这书的作者脑子又抽风了。
这大反派ooc这么严重吗?
她本来强顶着一口气,要跟云殊死磕到底的,突然峰回路转,来这么一下子,直接没缓过来,踉跄了一下,同样也摔倒在地。
夏夜爬到云殊面前,见他面如金纸,双目紧闭,伸手摸了摸他的颈部,切切实实是已经死透了。
云凌也过来检查了一番,神色复杂地宣布:“二哥他,真的死了。”
陈意晚躺在地上,仰面看着石室顶上,硕大的夜明珠,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夏夜,不是说每任家主离世的时候,望乡台的铜钟会响三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