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想知道的我都说了，现在你还剩最后一个问题。”或许是漆夜迟迟没问到关键，那道声音听上去有些不耐。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
漆夜咧嘴一笑：“我想知道你的性别。”
……
……
……
死一般的沉默陡然降临。
很长一段时间那道声音都没有再在漆夜脑海中出现，直到他以为对方是不是被问得提桶跑路的时候。
“女性。”
那声音不情不愿道：“以你们人类的普遍认知而论，我应当算是女性。”
“难怪从很久以前就总感觉，你有点更年期加内分泌失调，年纪大了也得注意保养啊。”
这回声音彻底消失不见，不知是不是被漆夜戳中痛处给气跑的。
“嘿嘿嘿，跟我玩这套？”漆夜冲着面前的虚无竖起两根中指。
从一开始。
对方就在有意无意引导他。
真当他看不出来。
提前准备好了答案想让我问？嘿，那我偏偏就是不问！
先入为主是刻在人类dna中的劣根性，哪怕强如漆夜也难以避免，既然这样那索性就摒除掉所有可能会影响今后判断的可能，完全依靠自己来寻找问题的答案。
虽说这样同样有受人暗中引导，一步步走入被提前挖好的陷阱可能。
——但总比明知眼前是坑还硬往里跳强。
不过这场三问三答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至少让漆夜知道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昔日的诸神已经彻底退出历史舞台，而与之对立的原始神明却屁事没有，这背后的原因着实耐人寻味。
漆夜打定了主意。
以后有机会去苯教老巢走一遭，说不定能在那里找到答案或线索。
引自己来的声音已经消失，再待下去也是无益。
漆夜运起超维感知，很快便知道了自己身处何地。
代行者在感悟天地修行功法时，有极其微小的概率会进入到内景之中。
内者，心也；景者，象也。
外象，谕即日月星辰云霞之象也；内象，谕即血肉筋骨脏腑之象也。
心居身内、存观—体之象也。
故曰内景也。
内景中具体看到的东西因人而异。
神代文明时期，代行者借由天人感应与神明沟通，便是在于自身内景之中。
这里面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
成功的那些自然见到的是正儿八经的神明，失败的见到的则是自身执念化作的虚妄。
而在神代文明终结以后，凡是妄图借由内景与神明对话者，见到的百分之一万都是幻象。
不过漆夜本以为。
自己的内景就算不是嫉恶如仇的白，也该是杀伐果决的黑才对。
这灰了吧唧的算怎么个事？
“算了，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不知道蔚然他们在外头怎么样了。”
漆夜屏息凝神，引导意识回归现实。
再度睁眼。
自己身上莫名奇妙多了俩大汉。
再看马蔚然。
小马哥这会不知从哪弄了个盖子，正用身体作为支撑死死顶住鼎口。
“马哥，醒了醒了，漆巡察醒了！！！”姚家兄弟欢天喜地的大叫道。
这一嗓子不要紧，直接把外面的东西全给惊动了，鼎盖被冲击得随时可能碎掉。
但马蔚然却并未紧张。
反而是松了口气。
既然夜哥醒了一切就好说了。
“夜哥，你可算是醒了！”马蔚然快速整理了下语言解释道：“从你入定后不久，那些棺材里就开始爬出怪物，我一个人实在是抵挡不住，不过它们似乎不太敢靠近这口鼎，我就带着姚家兄弟也躲了进来。”
漆夜透过鼎身的缝隙空洞，看了眼外围围得密密麻麻的藤人怪物。
难怪之前刚弄死一个，立马就会有新的补充进来，不管他怎么杀也杀不完。
合着都躲在石棺里面呢。
又是一阵冲击。
青铜大鼎被藤人撞得摇摇欲坠。
漆夜表情古怪：“这就是你说的不敢靠近？”
“之前真是这样，但刚才不知怎的，这鼎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效果，那些怪物突然就不怕它了。”马蔚然露出张苦瓜脸无奈说道。
漆夜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松手吧。”
马蔚然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啊”了一句，直到看见漆夜掏出碎颅锤才猛的闪身，给大哥让出条路来。
“献给诸神的祭品么？不知道祂们喜不喜欢吃草……”漆夜嘴里一边咕哝，手上的动作也是片刻未停。
……
东郊，夜。
一道极光骤然间划破天际，引起了周遭调查员们的警觉。
不出三分钟。
便有十几个黑风衣围了上来。
他们发现。
发现造成这极光异象的‘罪魁祸首’居然是自己人。
而且……
“漆、漆巡察，是您？”人群里有眼尖的一下就认出，为首的那个男人正是消失了好些天的碎颅阎罗漆夜：“太好了您可算出现了，您失踪的这几天蓝局都快急疯了！”
马蔚然在一旁暗笑。
蓝海可是得着急，毕竟漆夜现在还是处于借调期间，要是他真在花市出了什么问题，光是南城那边的动静就绝对小不了。
漆夜摆手打断那人的话，转头去打电话给游勇弛报平安。
姚家兄弟可是跟他一块失踪的。
作为洗地科的亲密伙伴，漆夜自然要安抚下‘家长’的情绪。
马蔚然走上前与那人对接：“现在局里什么情况？”
对方苦着张脸摆手道：“别提了，蓝局下了八个字的死命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半个局的人都在外面找你们呢。”
马蔚然一听干了。
“哎呦，那还愣着干嘛，赶紧把人都叫回来啊！”
半小时后，局长办公室。
蓝海揉搓着惺忪睡眼，一副好几天都没有休息好的样子：“说说吧，这段时间跑哪去了，怎么连个消息都没有。”
“比起这个，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漆夜抢过话头，也不管对方是什么反应，自顾自道：“对于神代文明的事情，你了解多少？”
蓝海的神情顿时一变。
神代文明这个话题，即便是在749局内部，多少也带着点禁忌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