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殿的寝宫内,太初帝百里晟正在给季云婵描眉,往日里不用上朝的日子,这一幕总会出现,年少夫妻老来伴,在二人身上倒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太初帝仔细地描着季云婵的眉毛,感叹道:“阿婵一如从前般貌美。”
季云婵拍了他一下:“惯会打趣我,都有白头发了,哪里还会貌美。”
太初帝轻笑一声,没有继续跟她争论什么,耐心的继续描眉;过了一会儿,季云婵问:“昭昭和执疏应该早就醒了吧?这正都快午时了。”
太初帝见季云婵问,就把刚全福儿禀报的事,笑着说出来:“全福儿刚过来禀报的,巳时左右,昭昭就醒了,执疏没醒,宫女也不敢把昭昭抱出来,后面小家伙饿哭了,执疏才醒,慌里慌张的给小家伙洗漱喂饭。”
季云婵听着百里晟的话,笑出了声:“阿晟倒是赐了一桩好婚事,将来执疏和昭昭若是有了孩子,执疏直接自己带就好了,经验丰富,倒不会累着昭昭了。”
太初帝倒是想到了其他的事情,昭昭是永嘉十年走的,那年三十二岁,执疏不过三十九岁;兴安五十七,但既是年号永嘉,兴安便是四十七岁离世;今年兴安二十七岁;不清楚兴安做了多久的皇帝,但他跟阿婵的日子总归不超过十年了。
“想来会麻烦兴安和婉兮,阿婵觉得呢?”
季云婵愣了一下,想起小儿子的作风,沉默了一瞬:“说不好,等昭昭大些,上学了,咱们看的紧些,日后......也交代兴安和婉兮看的紧些,应该不至于养成执疏这般性子。”
百里晟将手上的东西放下,扶着季云婵起身:“执疏性子跳脱,昭昭若是能养的活泼点也好,你小时候不也活泼的?小姑娘嘛,若真如执疏所说的梦里,那昭昭能活泼些,也算圆了执疏的心愿了;总不能再如梦中一般委曲求全,活得小心翼翼的;婉兮自小过于端庄文静了,兴安费了不少精力才让人变成现在这副样子,昭昭既然是咱们看着长大,那边活得肆意些吧。”
季云婵也觉得百里晟说的对,更何况在她身边长大,小姑娘又聪慧,日后也有婉兮教,这担子总归担的起来:“说的也是,反正还有执疏呢,这小子自打那次之后,虽然没沉稳几天又开始跳脱,但确实变了不少,这梦做的啊,好也不好。”
“何为好也不好?”
“好,自然是阿晟与我日后不用操心大梁的未来了,执疏亦是担得起大任之人;不好嘛,自是咱们这几个孩子都过的太苦了,一想到兴安还有不过二十年......执疏竟不到四十便......”
太初帝握住季云婵的手,安慰道:“阿婵,至少他们都有爱的人相伴,昭昭如今在宫中,自不会那么年轻就走了,那执疏也定会长命百岁;再者,兴安的身体咱们一直没有放弃调理,执疏如今都能帮他了,更何况再大些,要是轻松下来,咱们的兴安也会长命百岁的。”
百里兴安一直是季云婵的一块心病,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害怕大儿子突然就没了,是以才会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让小两口回未央宫住一晚,她才能安心;百里执疏掉进流光湖差点夭折的时候,她几乎要疯了,她不能接受自己的孩子再有任何闪失,这也是百里执疏闹着要跟萧华昭一起睡,她只表面反对一下的原因,在她跟前,日日能看到,她才能安心。
“嗯,都能长命百岁。”季云婵握了握太初帝的手,轻声开口。
青云见太初帝和季云婵都收拾好了,便走进来:“陛下,娘娘,太子殿下带着太子妃来请安了,宸王殿下......”
季云婵见青云吞吞吐吐,太阳穴就直突突,太初帝见状问:“执疏怎么了?”他倒是不觉得自己这个小儿子闹腾点怎么了,反正其他各方面都非常好,平日学业功课也优秀闹腾点也正常,小孩子啊,不闹腾才不好。
青云纠结了一下还是开口:“宸王殿下带着,带着县主出宫,去江府了,说是要带县主看江家五房小少爷新养的小猫。”
季云婵疑惑道:“他不是送鹤辞了一只小猫吗?柳氏说鹤辞宝贝的不得了,去靖国公府看不行吗?为什么要去江府?”
碧云上前提醒到:“娘娘忘了,明日少爷和少夫人会带着小姐和小少爷们回娘家拜年,自是不好去打扰的。”
“江家五房就不去了吗?”
“江五夫人与娘家关系不好,江五爷虽说莺莺燕燕一大堆,但最疼的还是这正房夫人,江五夫人不愿意去,江五爷自是不会硬要人去,何况殿下去,正好还给了江家五房理由呢。”碧云讲完,季云婵也就没再追问,只是叮嘱,要人到了下午就赶紧将人接回来,百里执疏走的时候将萧华昭的乳嬷嬷都带上了,她哪里会不知道这是要在江府吃饭的意思。
季云婵不知道百里执疏为什么一定要去江府,被这小子糊弄了,他可是猜到为什么了:“胡闹,让兴安亲自去,现在就去把那小子带回来,简直胡闹!”
“陛下?去看一只猫,想去就让他去好了,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季云婵皱眉,在其他人面前,季云婵还是称呼陛下,只有私下无人,才会喊太初帝的名字。
现下轮到太初帝脑子嗡嗡的了:“他那是去看猫吗!江行知近日得了一条爱犬,是条藏獒,他那是打着昭昭的名义,去江家二房找江行知看藏獒!那类品种的犬,一生只认一个主人,江行知那位夫人都靠近不得,他还要去!”
季云婵这下听明白了,青云和碧云也紧张起来:“娘娘,那殿下带着小县主去,这......二房也没有女郎啊?五房都是庶出,自是不能与县主一道玩的......”
季云婵这下也火冒三丈,倒不是担心他在江家被藏獒伤着,有江行知在,总归出不了大事,主要是昭昭,小姑娘还有几天才两岁,他把人带去,万一被那犬吓坏了怎么办?或者婢子没抱稳,被狗吓到,再把昭昭摔了怎么办?真是心太大了!
季云婵回过神,指着青云让她赶紧去让百里兴安将人带回来,必须好好教育了这次,简直无法无天,根本不顾自己的安危,又想到之前百里执疏不听话,支开身边的人,自己跑去流光湖的冰面上玩,掉进湖里差点夭折,她就更气了,也开始害怕,万一人一多,狗兴奋起来,江行知没控制住呢?她完全不敢想。
太初帝搂着季云婵,低声宽慰着:“好了,别担心,有江行知在呢,我刚也是着急了,忘记今天是初一,怕他们去的时候江行知不在,执疏偷偷怕去看,现下应当没事的,等回来,我肯定好好教育他。”
百里兴安和杨婉兮听到后,也是吓了一跳,百里兴安更是气急了,立马就去逮百里执疏,杨婉兮让他别发火,也不知他听进去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