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林回到村庄时已是黄昏。
夕阳将他的铠甲染成血色,每一步踏在石板路上都发出沉重的金属撞击声。
村民们远远看到他,立刻躲进屋内,除了村长。
老村长站在村口磨坊旁,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陈林铠甲上未干的血迹。
那是食尸鬼王黏稠的黑血,正顺着胸甲的纹路缓缓滴落。
“您...您解决了?”
村长声音发颤。
陈林没说话,抬手将一样东西扔在村长脚下。
咚!
半截焦黑的犄角在地上滚了两圈,表面还残留着暗红色的魔纹。
村长脸色瞬间惨白。
“食尸鬼王的角!”
陈林摘下头盔,露出似笑非笑的脸,
“挺稀罕的材质,适合做烟斗,如果村长您不介意用自己创造的怪物身体当纪念品的话。”
老村长踉跄后退,后背撞在磨坊的木墙上:“我、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不知道?”
陈林突然抬脚跺地。
轰!!!
地面剧烈震动,碎石飞溅。
待烟尘散去,一个直径一米、深不见底的坑洞出现在村长脚边。
村民们从窗缝中窥见这一幕,发出压抑的惊呼。
村长瘫坐在地,裤裆渗出腥臊的液体。他颤抖着看向深坑,二十多米深的垂直洞穴底部,隐约能看到地下水反光。
“现在……”
陈林蹲下身,铠甲缝隙渗出淡淡金光,“能好好说话了吗?”
月光洒在村长家的木桌上,陈林把玩着一只陶土酒杯。
老村长缩在角落的草垫上,像条被抽了脊梁的老狗。
“三年前......”
村长嘶哑开口,“卡帝亚王国和北境开战。”
他枯槁的手指在桌上划出裂痕:“军粮税从三成涨到六成,连种子粮都被征走。那年冬天,村里饿死十七人,包括我孙子。”
陈林放下酒杯,圣光悄然笼罩房间,隔绝了所有声响。
“后来战争结束,税却更重了。”
村长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狰狞的烙印,那是领主府的惩戒印记。
“他们说新魔王要苏醒,要征粮囤铁......可我们连锄头都被收走熔了!”
老人突然激动起来,抓起酒壶猛灌一口:“去年秋收,税吏带着士兵来征粮。汉克家的二小子挡在粮袋前,被活活打死!尸体就吊在村口三天!”
陈林指尖轻叩桌面。
他见过太多类似的故事,无论东方还是西方,战争的代价总是由最底层承担。
“所以你找了死灵法师?”
村长突然痛哭流涕:“那黑袍人说能让土地增产三倍!只要...只要定期给他尸体......”
“用亡灵魔法催熟的粮食,”
陈林冷笑,“吃多了会让人变成活尸,您不知道?”
“知道!”
村长突然嘶吼,“可我们有的选吗?!要么全村慢慢饿死,要么用命换粮!至少...至少孩子们能活......”
陈林沉默。
圣光映出墙角堆着的麦秆娃娃,那是村长小孙女留下的玩具。
黎明时分,全村人被召集到后山。
陈林站在山脚,脚下是用圣光刻画的巨大法阵。
村民们惊恐地发现,原本枯死的树木正在渗出黑色黏液,岩石缝隙爬满血红色的苔藓。
“退后。”
陈林抬手制止想靠近的村民。
他摘下护手,露出布满金色符文的手掌。
当掌心按上地面的瞬间,整座山开始轰鸣。
“圣域·净世!”
冲天光柱撕裂云层,金色波纹以山脚为中心扩散。
树木上的黑斑迅速消退,腐臭的泥土重新散发出草木清香。
被死气侵蚀的动物从林间蹒跚走出,在圣光中恢复生机。
最震撼的是那些食尸鬼尸体,它们腐烂的躯壳在光芒中化为光点,隐约现出村民生前的面容,朝着人群鞠躬消散。
“老杰克!”
铁匠的妻子突然跪地痛哭,“那是老杰克啊!”
净化持续了整整三小时。
当最后一缕黑雾消散时,整座山开满金色蒲公英,这是圣光凝结的奇迹之花,能净化土地百年。
“这是地图,绘着王国七郡的方位。”
村长将一卷羊皮纸递给陈林,“红色标记是魔王城方向。”
陈林展开地图,眉头微挑。
正好自己的任务是讨伐魔王,自己要走出新手村,做主线任务去了!
“这匹老马叫灰蹄!”
村长牵来一匹瘦骨嶙峋的灰马,“它祖父曾驮着我父亲逃过兽潮......”
陈林看着眼前走路都喘气的老马,觉得可能要自己托着它跑......
看着马背上凹陷的鞍具,突然伸手按住马背。
圣光流转间,老马发出欢快的嘶鸣,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结实,皮毛泛起绸缎般的光泽。
“现在它能日行千里了。”
陈林翻身上马,铠甲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村民们捧着粗布包裹的食物涌上来,却被圣光轻柔地推开。
“留着过冬吧。”
陈林望向远方山峦,“等春耕时,去山南坡开荒,那里的土地已经被净化了。”
老村长突然跪地叩首:“圣骑士大人,我们......”
“我不是圣骑士。”
陈林扯动缰绳,灰蹄扬起前蹄,“只是个路过的......”
他顿了顿,露出狡黠的笑容:“假面骑士。”
在村民们错愕的目光中,一人一马化作金光消失在天际。
去魔王的城堡需要经过三个王国的领地。
陈林打算骑马去,毕竟不是游戏,做主线还是可以看一下剧情的,
第二天他来到一个村子,村里人看到他还以为是领主的税队。
跪在他面前不停磕头。
“都给我起来!”
陈林觉得动不动磕头这习惯没听说老外也有啊。
“为什么就你们这些人?村里的老人呢?”
陈林发现这些人里一个年纪大点的都没有。
“都死了。”
回答的是个姑娘,她的声音很平静,就像另一个小伙子说三天没吃饭了一样平静。
“怎么死的?”陈林的询问也很平静。
要不是我打了个问号你们肯定猜不出来他在问话。
“粮食不够吃,村长带着40岁以上的老人跳崖了,他们以为这样粮食就够了。”
“实际上呢。”
“他们死第二天领主的税队就来了。”
陈林没有再问,毕竟已经有个小伙子说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他骑着灰蹄继续走,就好像不在乎这里的人会不会饿死。
陈林真不在乎,人不能把别人的错误结果扛在自己肩上。
又扛着灰蹄跳过了两条大河,他又看到一个村子。
这个村子还好,看起来活力四射,精神满满。
几个年轻人举着大刀互相乱砍,看他们红着眼睛的样子,陈林估计地上那几十个死人也是他们砍死的。
最后那几个小伙子有一个活下来了,他试图在死掉那几个身上找到点食物。
很显然一无所获,打之前都知道很可能会死,都把吃的炫完了再开打的。
那个小伙子血快流干了,躺在地上开始跑马灯。
陈林让灰蹄走近点。
“怎么打起来的?”
“杰斯为了粮食,杀了皮匠,把皮匠的女儿绑回去玩了三天,其他人怕杰斯吃完粮食会杀掉他们,抢他们的粮食,于是都出手了......”
陈林懂了,囚徒困境嘛。
那个小伙子回光返照结束了,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