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柄奇门兵刃同时攻来。陈林的铁剑突然发出一声清吟,长剑轻鸣,犹如龙吟。
剑光如虹,四大堂主同时暴退。青龙堂主的判官笔断成两截,白虎堂主的钢爪上多了三道剑痕,朱雀堂主的红绫被绞成碎片,玄武堂主的铁盾则嵌着一柄仍在颤动的铁剑——陈林的剑。
\"好剑法。\"陈林拔出嵌在盾牌上的剑,甩去血珠,\"现在,该见正主了。\"
推开最后一道石门时,陈林的脚步终于踉跄了一下。浑身上下二十七处伤口都在流血,但他握剑的手依然稳定。
成德殿后的花园早已面目全非。
原本栽种奇花异草的地方,如今立着一座精巧绝伦的绣楼——朱漆雕栏上缠满紫藤,檐角悬着鎏金铃铛,随风轻响时洒落细碎阳光。
楼前一方莲池,水面飘着几片未收的绣帕,恍若真正的莲叶。
陈林推开描金绣凤的楼门时,险些被扑面而来的甜香呛到。
屋内陈设极尽奢靡——湘绣屏风上孔雀开屏,云锦帷帐缀满珍珠,就连地上都铺着寸锦寸金的缂丝地毯。
最惊人的是四壁挂满的绣品,幅幅皆是男子肖像:有挥剑的、饮酒的、甚至...沐浴的。
\"陈公子看够了么?\"
声音从里间传来,又酥又媚,尾音带着钩子似的撩人。陈林握剑的手紧了紧,循声走去。
内室光线朦胧。东方不败半躺在贵妃榻上,一袭胭脂红广袖罗衫,衣襟松散地露出半截雪白肩头。他——或者说\"她\"——正专心致志地绣着一对戏水鸳鸯,金线在葱白指尖流转生光。
榻前矮几上赫然摆着幅未完成的绣像:青衣仗剑,眉目如锋,正是陈林。
杨莲亭像条哈巴狗似的侍立一旁,见陈林进来立刻瞪眼:\"大胆!见到教主还不...\"
\"莲亭。\"东方不败轻轻唤了声,杨莲亭立刻噤若寒蝉。绣花针在发间捻了捻,美人教主终于转过身来。
陈林瞳孔骤缩。
眼前人云鬓半挽,斜插一支累丝金凤簪。柳叶眉下是双含情目,眼尾用胭脂晕开淡淡的红。鼻若悬胆,唇似涂朱,笑起来时左颊还有个若隐若现的梨涡。若非喉间那道几乎看不见的疤痕,任谁都会觉得这是位倾国倾城的少妇。
\"蜀中陈林...\"东方不败以袖掩唇轻笑,腕间金镯叮咚作响,\"任我行那个莽夫,只敢像老鼠似的偷摸上山。倒是你...\"忽然倾身向前,衣领滑落大半,\"一路血洗我黑木崖,好大的威风。\"
陈林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他早听说《葵花宝典》邪门,却没想到竟能将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变成...变成这般模样。那眼波流转间自带的风情,连真正的女子都要自愧不如。
\"怎么?\"东方不败忽然飘到眼前,陈林竟没看清他如何移动的。幽兰吐息拂过耳际:\"陈公子莫非...也嫌弃奴家是男儿身?\"
陈林喉结滚动,剑尖微颤。他忽然想起幼时邻家那个总给他送点心的温柔姐姐——也是这般含笑的眼,这般嗔怪的语气。
可那位姐姐绝不会用绣花针在瞬息间刺向他周身大穴。
\"叮!\"
铁剑与绣花针相撞,迸出火星。
陈林暴退三步,袖口已多了七个针孔。东方不败仍站在原地,指尖转着那枚染血的绣花针,笑靥如花:
\"陈公子这副震惊的模样...真让人想绣下来呢。\"
陈林深吸一口气,体内真气流转,凭借高超的精神强行压下心头那抹异样的悸动。
和世界毁灭相比,眼前的景象不算夸张
他目光重新变得清明,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手中长剑轻轻一抖,震落剑锋上残留的血珠。
\"东方教主,没想到你竟能将《葵花宝典》练到这种地步。\"陈林语气轻松,仿佛只是在闲聊,\"阴阳颠倒,返老还童,几乎要迈入先天之境……宫里那些老太监练了一辈子,也没一个能像你这般脱胎换骨的。\"
东方不败掩唇轻笑,眼波流转间媚态横生:\"陈公子倒是见多识广。\"
\"可惜了。\"陈林摇头,\"还差一点。\"
东方不败指尖缠绕着一缕青丝,幽幽叹息:\"或许……是因为奴家心里本就是女子吧。\"
陈林一怔,随即恍然。
性别认知障碍?
这倒也不稀奇。
江湖之大,无奇不有。只是像东方不败这样,不仅心理认同为女子,甚至凭借绝世武功逆转肉身,达到近乎\"脱胎换骨\"境界的,恐怕世间仅此一人。
陈林忽然觉得有些讽刺——眼前这位\"东方姐姐\",明明比世间绝大多数女子都要美艳动人,可偏偏曾是日月神教杀伐果决的教主,手上沾染的鲜血,怕是比陈林见过的还要多。
\"可惜了。\"陈林掂了掂手中长剑,语气轻松,仿佛只是在讨论今晚吃什么,\"我出门时可是跟朋友夸下海口,说要取你项上人头。若是现在灰溜溜地回去,岂不是很没面子?\"
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所以……只能请东方姐姐赴死了。\"
话音未落,陈林的身影骤然模糊!
\"唰——\"
剑光如电,直刺东方不败咽喉!
陈林出剑的瞬间,他身后影壁轰然炸裂。
东方不败随手掷出的绣花针裹挟着刺耳音爆,宛如重炮轰击。
青砖碎屑如暴雨迸溅,陈林侧身翻滚的刹那,三枚钢针擦着耳际掠过,又在身后假山上凿出碗口大的深坑。
\"好个见面礼!\"陈林扬手劈碎迎面飞来的湘绣屏风,铁剑在掌心嗡鸣震颤。
他瞳孔泛起淡金色泽——精神属性全数转化为狂暴内力,经脉如同被滚水浇灌般灼痛。
东方不败慵懒倚在贵妃榻上,看着陈林踏入内间,指尖缠绕着金丝绣线:\"陈公子可知,擅闯女子闺阁该当何罪?\"声线酥软如蜜,右手却骤然甩出七道银芒!
\"叮!叮!叮!\"
陈林不退反进,剑锋舞成青色光轮。钢针与剑刃相撞迸出刺目火星,其中一枚穿透剑幕,在他左肩犁出三寸血槽。
剧痛反倒激起凶性。陈林暴喝一声,剑罡暴涨三尺,凛冽剑气将整张紫檀雕花榻劈成两半。
东方不败红裙翻飞,足尖轻点帷幔飘然而起,原先所在的地面已被剑痕撕出丈余沟壑。
绣楼在剑气激荡中簌簌落灰。
东方不败悬于梁间,广袖如流云舒展。
千百根银针自袖中倾泻而下,恍若银河倒卷。
陈林瞳孔骤缩,剑锋画圆搅动气旋,竟在身前形成三尺真空!
\"破!\"
青芒炸裂,针雨倒卷。东方不败轻\"咦\"一声,翻腕抖出匹练般的红绸。
看似柔软的绸缎灌注葵花真气后,竟与铁剑相击发出金铁交鸣之音。
两人身影在绣楼中交错闪动。陈林一剑劈开八仙桌,剑气余势将博古架上的汝窑瓷瓶绞成齑粉;东方不败旋身避开剑锋,绣花针却将描金立柱射出蜂窝般的孔洞。
\"轰!\"
陈林突然变招,剑罡如狂龙摆尾横扫。东方不败飘然退至窗边,身后雕花木窗瞬间爆成木屑。
她垂眸看着被剑气削断的鬓发,眼中终于燃起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