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凌心蕊拿着小铃铛玩儿,金属与画纸碰撞在一起,发出童谣般的哼唱。她趴在床上,用冻得有些发红的手指在本子上画火车,歪歪扭扭的车厢里挤满戴着草莓发夹的小人。太奶奶拄着拐杖走进来,看见她鼻尖沾着的脏污,笑着用帕子擦干净:\"我的小画家,该睡觉觉啦!\"
许茵茵端着姜茶进来时,凌心蕊正把橘子糖一颗颗排开当火车轨道。茶汤表面浮着的枸杞像极了她眼睛里闪烁的星光,轻轻抿一口,甜辣的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许茵茵摸了摸她的小辫子:\"把梦瑶送的铃铛挂在你的小书包上,这样就不怕弄丢啦。\"
深夜,凌心蕊被院子里的猫叫声惊醒。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织出冰花图案,她攥着铃铛轻轻起身,发现陆明远的房间还亮着灯。门缝里飘出铅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她悄悄张望,只见表哥趴在八仙桌上,腮帮子压在画册上,手里还握着炭笔,烛光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随着走马灯的转动轻轻摇晃。
\"表哥在画星星火车吗?\"凌心蕊突然出声,吓得陆明远差点碰倒蜡烛。他揉着眼睛坐直身子,画板上是未完成的画——戴着虎头帽的凌心蕊站在绿皮火车旁,身后还画着一棵桂花树,还有几个模糊的身影在树下招手。\"想在七七回去前画完。\"他打了个哈欠,把妹妹抱到腿上,\"看,星星在给你指路呢。\"
凌心蕊靠在表哥怀里,听着远处传来零星的鞭炮声。小铃铛在她掌心轻轻摇晃,发出细碎的清响,仿佛在和天上的星星对话。她闭上眼睛,在姜茶的暖意里做了个梦:梦里的火车载满橘子糖和铃铛,穿过开满桂花的隧道,终点站是平安小区那扇熟悉的银铁门,贺星辰、林恺乐他们举着画好的恐龙旗子,笑着朝她跑来,小布丁摇着尾巴在旁边欢叫,温暖的阳光洒满整个院子。
晨光透过冰花窗户爬上凌心蕊的眼皮时,她正攥着铃铛在梦里咯咯直笑。许茵茵掀开碎花门帘,看见小姑娘把橘子糖、速写本和小铃铛整整齐齐摆在枕边,像守护宝藏的小卫士。\"还有两天才启程呢。\"许茵茵刮了刮她的鼻尖,\"今天咱们去逛庙会?\"凌心蕊立刻抱着枕头跳下床:\"七七要戴梦瑶姐姐送的铃铛去!\"
陆明远顶着鸡窝头出现在门口,手里攥着卷画纸:\"送给七七的秘密礼物!\"展开来,竟是本手绘的\"庙会寻宝图\"——歪歪扭扭的路线图上,画满糖葫芦、糖人、皮影戏的小插画,还标着\"此处有草莓味\"的可爱标记。凌心蕊抱着画册原地转圈圈,不小心撞到八仙桌上,惊飞了偷吃枣泥糕渣的麻雀。
庙会上,凌心蕊举着糖画小鲤鱼,铃铛声混着小贩的吆喝声。陆明远背着画板跟在后面,悄悄把她仰着看皮影戏的模样画进本子里。当糖画师傅问要什么图案时,凌心蕊突然说:\"画两个牵着手的小女孩!\"师傅笑着抖了抖手腕,琥珀色的糖丝在石板上勾勒出她和乐梦瑶的身影。
傍晚回到四合院,凌心蕊发现乐梦瑶偷偷塞来的信。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明天我们去堆雪城堡!\"信纸里还夹着片干枯的梅花,带着淡淡的清香。陆明远正在葡萄架下敲冰棱,看见她举着信跑过来,顺手把刚凿出的冰灯递给她:\"晚上点上蜡烛,比星星还亮。\"
深夜,凌心蕊被陆明远摇醒。月光下,表哥抱着画板神秘兮兮:\"带你去看秘密基地。\"两人踩着厚厚的积雪,来到院子角落的小仓库。陆明远打开手电筒,墙上挂满了未完成的画——有凌心蕊包饺子时沾着面粉的脸,有她和乐梦瑶打雪仗的场景,还有幅最大的画,画着绿皮火车载着草莓小人和星星小人驶向远方。
\"等你走了,我就把这些画贴满你的房间。\"陆明远把炭笔塞进她手里,\"七七也画一张留在这里好不好?\"凌心蕊咬着嘴唇认真思考,然后在纸上画了四个手拉手的小人,戴着草莓发夹的小人举着铃铛,旁边歪歪扭扭写着:\"七七画。\"
蜡烛在冰灯里轻轻摇晃,两个小小的身影映在雪地上。凌心蕊听着陆明远讲故事,突然觉得,这临别前的两天时光,就像糖葫芦上晶莹的糖衣,把每分每秒都裹得甜甜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