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沉吟片刻,最终决定向钟莹坦白,虽然谢瑾明白这会让钟莹心里不舒服,但是不说实话,谢瑾心中总会有种负罪感。
谢瑾将听轩阁的消息递到钟莹眼前,道:“这个消息要尽快传给江湖百家才行。”
钟莹点了点头,道:“应该这么做啊,什么原因把你愁成这个样子了?”
谢瑾还在思索措辞,钟莹却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笑盈盈地说道:“想给花谷主写,但是又怕其他事,对吧?”
谢瑾看着钟莹的笑,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钟莹又问道:“那你是害怕我生气呢?”说着露出一个凶狠的表情,但是从她脸上做出来,怎么看怎么有些可爱。
“还是……怕花谷主多心呢?”钟莹问道。
谢瑾道:“都有。”
钟莹轻声一笑,随后,像捏面团一样捏着谢瑾的脸,时不时在谢瑾脸上捏出奇怪的表情,谢瑾也十分配合地发出声音,逗得钟莹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
这样玩了一会儿,钟莹才道:“阿瑾,你要明白,你是以江湖的利益为立足点给她写信的,这一点无可厚非,只要你在信里写出来就好啦。”
谢瑾点了点头,又试探着问道:“那你……”
钟莹捧着谢瑾的脸,轻轻说道:“陛下已经为我们赐婚了,永远也不会分开的,再说了,你若是和花谷主有缘,那我又怎么会在江湖遇到你这个爱耍小聪明、坏的没边、而且特别小心眼的坏蛋呢?明白吗?”说完,歪着头冲着谢瑾轻轻笑了笑。
看着钟莹的笑,谢瑾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心都快化了。轻轻将钟莹拥进怀里,把下巴放在钟莹肩上,轻声说道:“嗯,我明白。”随后又忍不住地感慨道:“有你真好。”
谢瑾耳边传来钟莹得意的声音:“哼!我可不会像某个人一样,是个小醋坛子呢。”
“谁是醋坛子?”
“是谁我不说,自己明白就行。”
“…………”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快写吧,写完信快给我捏肩,累死了~”
钟莹靠在谢瑾肩头,看着谢瑾的笔尖在宣纸上移动,钟莹很喜欢看着谢瑾写字,谢瑾的字自成一体,潇洒飘逸,是为数不多的上上品。、
而且在写字的时候,谢瑾的神情总是很专注,眉目间难得透出的一点刚毅,让钟莹很有安全感。
谢瑾在写到落款时,斟酌一番,写上:“谢瑾携聘妻钟莹奉上。”写完满意地点了点头。
钟莹则是在一旁吐了吐舌头,道:“不要脸,我都还没答应呢。”话虽如此,但是嘴角已经忍不住勾了起来。
谢瑾勾起钟莹的下巴,道:“你还敢不答应?”
钟莹一副神气的模样,道:“看你日后表现喽。”
谢瑾眸光中露出一点“危险”的神情,钟莹以防谢瑾还有下一步动作,随即靠进谢瑾怀里,道:“阿瑾,捏肩。”
谢瑾无奈地笑了笑,但是也乖乖照做了,轻轻捏着钟莹的肩,力量掌握地恰到好处,钟莹露出一副享受的神色。
殿中烛火微微跳动着,映照在互相依偎的二人身上,显得是如此的温馨美好。
或许正是如此,只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哪怕只是一起做一件小事,那也是幸福至极的。
…………
两天之后,皇帝的回折也到了金陵,谢瑾张贴告示昭告天下之后,江湖人也同意了在金陵以朝廷为尊,毕竟只要北海那座城建好,那么天下武夫圣城便是那里。
不过朝廷的意思是,修城他们只给一部分钱,剩下的一部分要江湖自己想办法,阮晋虽然已经拿出一半的家底,但还是差的多,所以便邀请了天下剑道中人来金陵商议此事。
仅仅不过半日,江湖有头有脸的人物就将老剑神的宅邸围了个水泄不通。慕容涵、花怜儿等人也是要来的。
谢瑾也算半个剑道中人,自然是要和钟莹一起去的,而且此事谢瑾居功至伟,也在堂上分的一席之地,用谢瑾的话说,钟莹现在是他的聘妻,所以自然也就坐在谢瑾身边。
慕容涵如今已经是慕容家家主,自然也有座次,就在谢瑾旁边,花怜儿为百花谷少谷主,老谷主闭关的十余年来百花谷大小事务皆由她一手操持,所以自然也是有了一席之地,座位正在钟莹旁边。
这个座次,倒是让谢瑾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钟莹倒是没怎么在意的样子,拿起桌上的点心吃了一口,发现味道不错,就递到谢瑾嘴边,谢瑾在钟莹的牙印上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更大的牙印,钟莹被莫名戳中笑点,掩面轻笑着。
花怜儿只是默默看了一眼,便将目光投向别处,看来她是不打算跟谢瑾和钟莹说话了。
慕容涵则是趁着人没来,先向钟莹和谢瑾道喜,并表示大婚当天自己一定会亲自到场。
谢瑾笑盈盈地搂过慕容涵的肩膀,道:“不愧是家主了,人情世故也开始学了。”
慕容涵依旧是面无表情,只是回道:“母亲和父亲都不在了,不学也不行了。”
虽然慕容涵一直板着个脸,但谢瑾还是能从他的话中听出一丝伤感,随即道:“慕容夫人和慕容前辈看到你这样能够独当一面,会很开心的。”钟莹也注意到了他们的对话,冲着慕容涵点了点头,但是只要想起昔日的慕容夫人,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
慕容涵却摇了摇头,道:“我说的父亲,是燕潇。”
谢瑾和钟莹同时露出一副惊异的表情,他们知道慕容涵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下了多大的决心。
慕容涵却道:“事实就是如此,江湖事本就难辨是非对错,从心便好,他的剑,还在这里。”
这时谢瑾才注意到,慕容涵的腰间挂着两把剑,一把是慕容涵的佩剑“岁华”,一把是燕潇的佩剑“飞花”。
谢瑾和钟莹对视一眼,之后耸了耸肩,江湖事向来难分对错,情仇缴缠,说不清也道不明,唯一的准则,怕也只剩下本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