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本退出的倒计时刚跳到\"3\"，我眼前的蓝光突然扭曲成乱码。
\"操！\"沈墨低咒一声，怀里的金属箱被他护得更紧。
我还没反应过来，脚底的地面就像被揉皱的纸团般翻涌——等再站稳时，入目是泛着冷光的金属穹顶，四周密密麻麻的监视器正转动着红点，像无数只眼睛在我们身上扫来扫去。
\"欢迎来到私人竞技场。\"赵总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的扬声器里挤出来，他的投影出现在正中央的光幕上，西装笔挺，连领带都系得一丝不苟，\"小墨啊，我就说有些秘密见不得光。\"他推了推金丝眼镜，目光扫过我时带了点惋惜，\"林小姐，你不该搅这趟浑水的。\"
系统突然在我耳边尖叫：\"检测到异常空间锁定！
当前副本数据被篡改，退出功能暂时失效！\"我攥紧袖口，余光瞥见沈墨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手背上的血痂又裂开了，刚才周清羽治疗时的淡绿光晕还残留在皮肤表层。
\"启动守卫模式。\"赵总监的指尖在虚拟键盘上敲了敲。
金属地面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二十台机械守卫从四面八方的暗格里弹出。
它们的机械臂举着脉冲枪，猩红的扫描灯在我们身上扫过，其中一台的关节发出\"咔嗒\"声，枪口率先对准了沈墨。
\"沈墨！
左边第三个！\"我吼了一嗓子，同时激活系统的\"怪物轨迹预测\"——眼前的视野瞬间被绿色网格覆盖，每个守卫的攻击路径都标出了闪烁的红点。
上次为了开这个功能，我可是在迷雾森林里替系统收集了二十朵荧光蘑菇，这会儿总算派上用场。
\"柳如烟，狙击右边那排的能源核心！
周清羽，给沈墨套盾！\"我抄起腰间的短刃冲了出去，故意往守卫最密集的区域跑。
脉冲弹擦着我耳尖飞过，在墙上炸出焦黑的痕迹，\"来啊老古董们，姐姐今天陪你们玩捉迷藏！\"
\"林悦！\"沈墨的战术刀划破空气，精准刺穿左边守卫的能源舱。
爆炸的气浪掀翻了我半缕头发，他转身时眼底的暗潮翻涌得更凶，\"别乱跑！\"
\"大神，你这样可不行啊。\"我闪过两台守卫的夹击，故意用调笑的语气喊，\"难道要靠我这个拖油瓶救你？\"话音刚落，一台守卫的脉冲枪就从背后瞄准了他——我心尖猛地一紧，却见沈墨突然旋身，战术刀划开一道银弧，精准挑飞了那台守卫的枪管。
他侧头看我，眉峰微挑：\"少废话。\"但我注意到，他握着战术刀的手稳了许多，连呼吸都变得绵长——这是他进入战斗状态的标志。
二十台守卫在我们的配合下逐渐溃退。
柳如烟的淬毒箭专挑守卫关节缝隙，中箭的守卫动作明显迟缓；周清羽的治疗光雨像张网，谁受伤了她就立刻补盾；沈墨的战术刀几乎成了银色残影，所过之处守卫零件乱飞。
就在最后一台守卫的能源舱爆炸时，异变突生。
竞技场地面突然升起八根幽蓝的能量柱，刺目的电光在柱身游走，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
我的系统提示音突然变成刺耳的杂音：\"警告！
电磁干扰强度90%！
金手指功能暂时禁用！\"
\"现在知道怕了？\"赵总监的投影在能量柱的蓝光里显得有些扭曲，\"这竞技场的防御系统，可是我专门为你们量身定制的。\"
我咬着牙观察四周——能量柱释放的电磁波正以脉冲形式扩散，每两次脉冲之间有0.3秒的间隙。
我盯着腕表上的计时器，在第三次脉冲即将结束时大喊：\"往左三步！
间隙要到了！\"
周清羽拽着柳如烟的手腕往角落跑，沈墨反手拉住我的胳膊，带着我避开一台突然启动的备用守卫。
金属碰撞声、脉冲弹爆炸声、队友的喘息声混作一团，我额角的汗滴进眼睛里，涩得发疼。
\"你们逃不掉的。\"赵总监的声音里带了点兴奋，\"试试这个？\"
地面传来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我低头一看，竞技场地板正以能量柱为中心裂开，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虚空，冷风卷着金属碎屑灌上来，吹得我后背发凉。
\"系统！有没有办法黑进能量柱的控制系统？\"我在心里狂喊。
\"检测到宿主当前场景存在能量节点残留。\"系统终于恢复了点声音，\"需消耗50%体力编写临时程序，是否执行？\"
我咬了咬舌尖，血腥味在嘴里蔓延——这是最直接的提神方法。
指尖快速在虚拟键盘上敲击，把之前在副本里收集的能量节点数据调出来。
那些数据是我趁沈墨打怪时偷偷记的，当时他还说我\"不务正业\"，现在倒成了救命稻草。
程序代码在眼前飞转，我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后背的冷汗浸透了战术服。
当最后一行代码输入完毕时，最近的两根能量柱突然暗了下去，地面的裂缝也停止了扩张。
\"干得漂亮！\"柳如烟的箭擦着我的耳边飞过去，射穿了一台试图偷袭的守卫。
但我的眼前开始发黑。
刚才那波操作几乎抽干了我所有体力，膝盖一软就要往下栽——
一只有温度的手及时托住了我的腰。
沈墨的气息裹着铁锈味（应该是他手背上的血又渗出来了）扑在我耳边，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你......\"
我勉强扯出个笑，喉咙像塞了团棉花：\"没事，就是有点......\"
话音未落，竞技场的警报突然再次响起。
赵总监的投影裂成碎片，最后一句威胁混着电流杂音炸响：\"小墨，你以为她真能救得了你？
有些秘密......\"
余下的话被刺耳的蜂鸣淹没。
我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只能感觉到沈墨的手掌覆在我后颈，带着点发烫的温度。
他的心跳声透过战术服传来，一下，两下，比平时快了些。
\"林悦。\"他低低喊了我一声。
我努力抬起眼皮，正撞上他垂下来的眼睫。
晨光从穹顶的裂缝漏进来，在他眼尾镀了层金边——那抹暗潮还在，但里面的火，好像烧得更旺了。
沈墨的手掌按在我后颈，指腹蹭过我汗湿的发梢，带着点粗糙的温度。
我抬头看他，他眉峰皱得能夹死苍蝇，眼尾的金光照得人晃神——这大概是我见过他最不冷静的模样。\"没事吧？\"他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碎什么，指节却把我腰肢扣得更紧，\"周清羽，过来！\"
\"我还行。\"我扯了扯嘴角，喉咙里还泛着血锈味，\"就是系统刚才抽风抽得太狠，缓两口气就——\"
警报声骤然撕裂空气。
赵总监的笑声像碎玻璃掺在电流里，从四面八方砸下来：\"小墨，别急着感动。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拆我的玩具，那我就送份大礼——\"
\"轰！\"
竞技场的金属门突然闭合，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我顺着沈墨的目光抬头，就见正前方的墙壁浮现出血红色的电子字体，每个字母都在跳动，像滴着毒液的蛇：\"记忆回廊核心数据已上传云端，真相，永远湮灭。\"
\"操！\"柳如烟的箭\"咔\"地绷在弦上，箭头直指光幕，\"他说的是孤影战队的旧数据？
当年那批玩家的死亡记录？\"
周清羽的治疗杖在掌心转了个圈，淡绿色的光晕漫过我发颤的膝盖：\"如果数据被销毁，我们就再也找不到当年他们被系统强制清除的证据了……\"她指尖微抖，\"赵总监想彻底抹掉孤影战队的真相。\"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系统突然在脑海里发出蜂鸣：\"检测到云端上传进度：97%。
剩余时间：00:03:00。\"
\"上传还没完成。\"我攥住沈墨的手腕，他手背上的血蹭到我掌心，\"还有三分钟。\"
沈墨低头看我，瞳孔里映着红光，忽然扯下战术服的袖扣——那是枚银色的微型芯片，我之前总笑他戴得像老派贵族，此刻却见他指尖翻飞，将芯片按在最近的能量柱接口上。\"这是我爸当年给我的终端解码器。\"他声音冷静得像冰锥，\"能黑进竞技场的主系统。\"
\"柳如烟，压制所有备用守卫！\"我扯出短刃别在齿间，系统的虚拟键盘在眼前浮现，\"周清羽，给沈墨套三重盾！\"
能量柱的蓝光开始疯狂闪烁，沈墨的额角沁出薄汗，指尖在虚拟键盘上敲出残影。
我盯着系统面板，上传进度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向98%——
\"找到了！\"沈墨突然低喝，\"上传路径被我截胡了！
他们用的是旧版加密协议，漏洞在……\"
\"叮——\"
系统提示音炸响：\"上传进度：99%。
剩余时间：00:00:30。\"
我的后背贴上沈墨的，能感觉到他剧烈的心跳。
他突然握住我的手，带着我按在能量柱的操作区：\"用你的系统数据覆盖！
上次你在迷雾森林收集的能量节点，现在！\"
我猛地想起——那些被他吐槽\"不务正业\"时记下的数据，此刻正像星星般在系统空间里闪烁。
指尖快速划过虚拟键盘，将数据链抛进能量柱的数据流里。
\"99.5%……99.8%……\"
\"滴——\"
系统突然陷入死寂。
我屏住呼吸，就见墙壁上的血字\"已上传\"突然扭曲成乱码，最后\"啪\"地熄灭。
\"上传中断。\"沈墨的芯片\"叮\"地弹出，他松开我时，掌心全是汗，\"旧协议扛不住双数据链冲击，云端服务器崩溃了。\"
周清羽的治疗光雨突然裹住我们，她眼睛亮得像星子：\"成功了？\"
\"暂时。\"柳如烟收了箭，嘴角难得翘了翘，\"赵总监的服务器得重启半小时，够我们跑了。\"
可话音刚落，竞技场的金属穹顶突然发出刺耳的呻吟。
我抬头望去，那些原本监视我们的红点全部熄灭，天花板的裂缝里渗出幽蓝的光——像是某种空间通道在撕裂。
沈墨突然攥紧我的手腕，体温透过皮肤烫得我发麻：\"空间不稳定了，抓紧我。\"
\"那出口——\"
\"不用了。\"他低头看我，眼尾的暗潮翻涌，却带着点我从未见过的坚定，\"赵总监的私人空间撑不住了。
等下不管发生什么……\"
\"轰——\"
眼前的蓝光再次扭曲成乱码。
这次我没站稳，直接栽进沈墨怀里。
他的战术刀不知何时回到腰间，手臂像铁箍似的圈着我，在天旋地转中，我听见他贴着我耳朵说：\"跟紧我。\"
再睁眼时，金属穹顶消失了。
我们站在一片白雾里，远处有模糊的建筑轮廓——像是游戏主城里的新手村，却又多了些说不出的熟悉感。
系统突然发出提示音，比平时轻了些：\"检测到异常空间残留：记忆回廊碎片。\"
我抬头看沈墨，他正盯着白雾深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
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我忽然发现，他耳尖红得厉害。
\"那是……\"我刚要开口，就见白雾里闪过一道黑影，像极了赵总监的投影。
沈墨的手在我腰上紧了紧，声音低得像叹息：\"看来，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