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芯片的指尖微微发颤，月光透过岩缝漏下来，在金属表面镀了层银边。
翻转芯片的瞬间，背面一道极浅的刻痕闪进视线——是串被磨得模糊的坐标，x - 72，Y - 09，Z - 无穷大，和系统碎片里的乱码一模一样。
“系统，解析这个。”我快速调出面板，指尖刚触到坐标位置，界面突然炸开一片血红色警告：“目标区域‘虚空之境’被高级权限封锁，需完成前置任务‘收集命运之匙’方可解锁。”
“命运之匙？”我低声重复，余光瞥见周清羽正盯着我发亮的手腕——系统投影在皮肤上投下幽蓝的光，像条会呼吸的锁链。
她忽然伸手碰了碰我手背，温度透过芯片余温传过来：“小悦，你是不是又打算瞒着我们做什么危险的事？”
她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精准戳中我脊梁骨。
上回在毒雾沼泽，我为了抢限时道具独自冲在最前面，结果触发陷阱被藤蔓缠住，要不是周清羽顶着毒雾硬闯过来给我喂了解药，现在坟头草都该两米高了。
她眼尾还留着被毒雾灼伤的淡红印子，此刻正皱成小团，像朵被揉坏的白菊。
“我只是……”我喉咙发紧，指甲无意识抠着芯片边缘，“不想再有人像陈哥那样。”
陈哥是孤影战队前队长，三个月前为了救落单的柳如烟，被腐尸群拖进了地缝。
当时我刚穿越来，缩在树后面看着他血浸透的战术服被扯成碎片，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队友陈默死亡”时，我躲在树后咬着袖子哭，哭到牙龈都渗了血。
周清羽的手突然覆上来，轻轻包住我发抖的手指：“我知道。”她的掌心有常年握治疗杖磨出的薄茧，“但你不是一个人了。”
“嘁。”
冷嗤声从左边传来。
柳如烟背对着我们，正用匕首刮龙鳞上的黏液，刀身映出她紧绷的下颌线。
这姑娘从第一次见面就看我不顺眼——谁让原主林悦是个坑遍全服的拖油瓶，上回在冰原副本还把她的隐身符当糖豆吃了。
但此刻她刮龙鳞的动作重得离谱，刀尖在石头上擦出刺啦刺啦的火星。
我深吸一口气，把系统调出来。
淡蓝色的虚拟地图在三人中间展开，原本漆黑的区域浮起三个闪烁的红点——最亮的那个就在我胸口的吊坠里，另外两个分别标着“熔火矿脉”和“永夜灯塔”。
“虚空之境是影子计划的核心数据库。”我指着中间旋转的星图，“要彻底摧毁它，得用这三个道具当钥匙。芯片是第一个，剩下两个……”我顿了顿，“熔火矿脉有岩浆兽守着，永夜灯塔在亡灵禁区，比我们之前打的本危险十倍。”
周清羽的手指轻轻点在“熔火矿脉”的红点上：“我之前跟陈哥去过矿脉外围，那里的岩浆兽怕冰属性攻击。”她抬头时眼睛发亮，“我的治疗杖能冻住岩浆，争取时间。”
柳如烟的匕首“当”地插进石头里，转身时发尾扫过我的脸：“永夜灯塔我熟。”她扯了扯颈间的黑纱——那是她师姐的遗物，“亡灵法师最烦活人的生气，我带的腐毒能混淆气息。”
我盯着她泛红的耳尖，突然有点想笑。
上回她还说“带拖油瓶不如带只雪貂”，现在倒主动接最危险的任务了。
“嗡——”
机械运转声像蜜蜂群突然炸开。
我猛地抬头，透过树冠看见三架黑色无人机正从东南方向逼近，摄像头红光扫过地面，在我们脚边投下锯齿状的阴影。
“是孙浩的‘天眼’。”柳如烟的匕首已经握在手里，刀鞘上的银纹泛着冷光，“这孙子上次在沙漠副本偷了我们的星髓，肯定是李峰派来盯梢的。”
我咬牙切齿——李峰是游戏公司的高层，也是影子计划的主谋，之前为了灭口差点把我们困在镜中世界。
现在他连无人机都派来了，看来是真急了。
“隐身技能！”我快速翻系统面板，上回通关镜中世界奖励的“短暂隐身”终于能用了。
蓝光闪过的瞬间，周清羽和柳如烟的身影在我视野里淡去，只剩呼吸声在耳边放大。
我们猫着腰往密林深处撤。
月光被树冠割成碎片，我踩着腐叶的脚突然顿住——面前的树干上有道几乎和树皮同色的刻痕，是个倒置的三角，和镜中世界里李峰的标记一模一样。
“小心——”
我的惊呼被机械轰鸣淹没。
地面突然裂开，六台银色守卫从地底下钻出来，红色扫描灯在我们身上来回打转。
最近的一台抬起机械臂，炮口冒出幽蓝的电光——那是能直接打碎玩家防御罩的等离子炮！
“分散跑！”我拽着周清羽的手腕往左边扑，柳如烟的身影像道黑影窜向右侧，匕首划破空气的声音比风声还快。
“小悦！”周清羽的治疗杖在头顶炸开绿光，我后腰一热——刚才擦过的等离子流在战术服上烧了个洞，要不是她反应快，现在我半边身子都没了。
“三点钟方向！”我盯着系统投影里的怪物轨迹，机械守卫的攻击路线在眼前变成流动的光轨，“跳！”
周清羽拽着我往上一蹿，等离子炮擦着我们的鞋尖轰进树里，焦黑的木屑劈头盖脸砸下来。
我反手甩出腰间的飞爪勾住树枝，荡到另一棵树上时，正好看见柳如烟的匕首扎进机械守卫的摄像头——那是她最擅长的“盲刺”，专挑怪物弱点。
“咔”的一声，守卫的机械臂突然卡住，蓝色电流从接口处窜出来。
柳如烟翻身落地，发梢沾着守卫爆炸的碎片：“这破铜烂铁，比亡灵法师的骷髅兵还脆。”
但更多的守卫从地底下钻出来了。
我数了数，至少有十二台，红色扫描灯把林子照得像座血狱。
系统在眼前疯狂闪烁：“检测到机械守卫集群，建议启动‘怪物轨迹预测’。”
我咬着牙点开技能。
下一秒，所有守卫的动作都慢了下来——它们抬臂的角度、炮口的转向、甚至关节转动的频率，都在我眼前变成了可预测的数字。
“清羽，往我左边五米！”我踩着树杈跃下，避开两台守卫的夹击，“柳烟，它们的能源核心在腹部！”
柳如烟的匕首划出银弧，精准捅进第三台守卫的腹腔。
蓝紫色的能源晶核“噗”地弹出来，在地上滚了两滚，炸开一片电磁风暴——这招是我上次在系统里查到的机械守卫弱点，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周清羽的治疗杖在风暴边缘画出光阵，绿光裹着我们避开飞溅的金属碎片。
我回头看了眼，已经解决掉七台守卫，但剩下的五台正围成半圆，炮口全部对准了我。
“轨迹预测剩余时间：10秒。”
系统提示像根鞭子抽在神经上。
我深吸一口气，在守卫抬臂的瞬间猛地往右扑——根据预测，它们的第一发炮会交叉覆盖左侧三米范围。
果然，两道蓝光擦着我的左肩飞过，在身后的岩石上炸出焦黑的坑。
“还有五秒。”
我拽着周清羽往柳如烟的方向跑。
她背靠着树，匕首上的毒已经让两台守卫的关节开始冒绿烟。
机械守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甚至能听见它们齿轮转动的“咔嗒”声。
“三、二、一——”
系统提示消失的瞬间，我猛地刹住脚步。
最后一台守卫的炮口已经对准了周清羽的后背，我想都没想扑过去，却见一道黑影从斜刺里窜出——是柳如烟，她的匕首擦着我的耳朵扎进守卫的炮管，借力翻身踢中它的能源核心。
“轰！”
爆炸的气浪把我们掀进旁边的灌木丛。
周清羽压在我身上，治疗杖的绿光还在嗡鸣；柳如烟趴在另一边，发带散了，黑纱被烧了个洞，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颈。
“都……没事吧？”我咳嗽着推开压在身上的树枝，周清羽的手立刻覆上我额头，凉丝丝的：“只是擦伤。”柳如烟没说话，却从口袋里摸出个小药瓶扔过来——是她私藏的高级疗伤药，上回在沼泽副本她可宝贝得连陈哥都没给。
远处传来机械守卫的残骸爆炸声，混着逐渐远去的无人机嗡鸣。
我摸了摸胸口的吊坠，芯片的裂痕里还渗着银光，和林晚照片上的笑容叠在一起，暖得烫人。
“走。”柳如烟率先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再磨蹭，熔火矿脉的岩浆兽该醒了。”她转身时，我看见她后背上有道新的灼伤，正渗着血——刚才那下扑过来，她替我挡了等离子流。
周清羽扶住我的胳膊，指尖轻轻碰了碰我腰间的飞爪：“下次……别再自己冲在最前面了。”她的声音轻得像风，却让我眼眶发酸。
密林深处传来夜枭的叫声。
我抬头看向天空，系统提示在眼角闪烁：“虚空之境开启倒计时：96小时。”
但这一次，我不是一个人。
我们踩着月光往林外走，身后是还在冒烟的机械守卫残骸。
风里飘来柳如烟的嘀咕：“那破芯片要是再敢漏银光，我就拿它当磨刀石。”周清羽笑出了声，我跟着勾了勾嘴角，把吊坠往心口按了按。
前面的岔路口突然传来响动。
我绷紧神经，却听见熟悉的低语：“往右走，那边灌木少。”是柳如烟的声音？
不，更轻，像被风吹散的……
“小悦？”周清羽碰了碰我胳膊。
我摇摇头，加快脚步。
也许是错觉吧。
但当我们转过那棵老橡树时，月光正好照亮前方的小路——那里有三个模糊的影子，正背对着我们往熔火矿脉的方向走，其中一个的发尾，和柳如烟刚才散开的一模一样。
我脚步顿住，手悄悄摸向腰间的飞爪。
系统在眼前跳出一行小字：“检测到异常空间波动。”
但不等我细想，周清羽已经拽着我往前跑：“快走，柳烟该等急了。”
前面的林子里传来柳如烟的催促：“磨磨蹭蹭的，是要等岩浆兽给你们煮宵夜吗？”
我回头看了眼刚才的岔路，那里只剩被风吹动的灌木。
也许只是幻觉吧。
我低头看向吊坠，芯片的银光突然大盛，在地面投下三个交叠的影子——一个扎着高马尾，一个戴着黑纱，还有一个，穿着我最熟悉的米白色战术服。
“跟上啊！”柳如烟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我笑了笑，加快脚步冲进月光里。
我抹了把脸上的血污，这才发现指尖沾的不是自己的——周清羽刚才替我挡碎片时，小臂被划开道寸长的口子，血正顺着指缝往下滴；柳如烟后背上的灼伤已经开始泛紫，却还硬撑着用匕首挑开灌木丛里的藤蔓，像只炸毛的猫。
“清羽姐，你手——”我刚要抓她手腕，她却先抽回手，从治疗包摸出止血草碾碎敷上：“小伤，等找着安全点再处理。”她的声音轻得像在哄我，可那片止血草被捏得稀烂，显然疼得厉害。
柳如烟突然甩来个小布包，“接着。”我打开一看，是陈哥从前总揣在兜里的云南白药粉——上回清理陈哥遗物时，她红着眼眶把所有东西都锁进了储物空间，说“拖油瓶没资格碰”。
此刻药粉袋上还沾着点龙鳞黏液，倒像是她偷偷擦过好几遍。
“谢了。”我冲她扬了扬下巴，她别过脸，耳尖却红得要滴血。
周清羽笑着给她涂药，灼伤处的紫痕遇着治疗杖的绿光，慢慢褪成淡粉。
我低头翻系统面板，机械守卫的残骸数据正往上跳——每台守卫的能源核心都刻着“SF - 07”的标记，SF是“暗影工厂”（Shadow Factory）的缩写，正是李峰旗下的科技公司。
“这些守卫的攻击轨迹……”我捏着下巴，“它们一开始就锁定了清羽姐的治疗杖和柳烟的匕首，连我用飞爪的习惯都算进去了。”系统投影里，守卫们的移动路线在月光下显出诡异的规律，“李峰的人不是碰巧遇上，是精准定位。”
周清羽的手顿了顿，治疗杖的光阵暗了暗：“上回在镜中世界，我把队伍坐标存在了公会频道……”她咬着唇，“会不会被截获了？”
“不可能。”柳如烟突然开口，匕首在掌心转了个花，“陈哥改过三次加密程序，连官方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