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竟然让你去丹心冢?”
柳若曦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脸色苍白如纸,看向元子渊的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忧虑。她那原本灵动清澈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惊恐。
苏昊铭看着她的反应,心中一动。他察觉到柳若曦对这个名字的忌惮,远超寻常。
“这个地方,有什么说法?”他沉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严肃。
柳若曦的贝齿紧紧咬着下唇,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让她感到不安的事情。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攫住,久久才缓过神来。
“丹心冢,名义上是药王殿的禁地,但整个青玄宗的高层都知道,那里……其实是药王殿历代长老坐化归墟的陵墓。”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她的心头重重敲击。
“陵墓?”元子渊愣住了,眉毛拧成一团,脸上写满了荒谬,“让我去一个坟地见他?这老匹夫未免也太……”他本想骂出声,但话到嘴边,却被一股寒意堵了回去。
“不仅仅是坟地那么简单。”柳若曦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彻骨的寒意,仿佛她亲身感受过那里的阴森,“为了保证那些坐化的炼丹大宗师的丹道感悟和传承不散,也为了防止尸身被盗,整个丹心冢被布下了一座极其阴毒的上古大阵——‘万药融灵阵’。”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似乎想将那股恐惧压制下去,但效果甚微。
“那座大阵,会常年抽取药王峰地底的药脉灵气,与陵墓中的死气、阴气相融合,形成一种特殊的‘药煞’之气。”柳若曦的描述越来越详细,也越来越令人毛骨悚然,“那种‘药煞’,对于死物和神魂有滋养之效,能让那些坐化的丹道大能的残魂和丹道感悟长存不散。但对于活人,却是穿肠烂骨的剧毒!修为稍弱者,光是吸入一口,就会神魂腐蚀,灵力溃散,死状凄惨,连元神都无法逃脱!”
元子渊听得头皮发麻,脸色煞白。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仿佛那股药煞之气已经缠绕上来。
“所以,丹心冢又被宗门弟子私下里称为‘活人禁区’,是真正的禁忌之地!”柳若曦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绝望,“除了药王殿当代殿主和寥寥几位手持信物的太上长老,千百年来,就没有任何一个活人能从里面走出来!进去的,都成了那万药融灵阵的养料,魂飞魄散!”
听完柳若曦的描述,原本就有些昏暗的木屋内的空气,瞬间降到了冰点。一股无形的寒意弥漫开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元子渊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他手中的令牌,此刻也变得沉重无比,不再是通行的凭证,更像是索命的符咒。
这哪里是邀请?这分明就是一道催命符!
“鸿门宴!”苏昊铭的脑海中,瞬间就蹦出了这三个字。他握紧了拳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厉。
对方的意图,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先是用“镜心草”的考验,确认了他们的不凡,证明了他们手中确实握有足以让孙思邈动心的筹码。
紧接着,就设下这样一个必死的杀局。
约在丹心冢见面,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恶意信号。那里是孙思邈的地盘,有上古大阵加持,阴森诡异,与世隔绝。在里面,就算是一个元婴大圆满被杀了,外面的人也绝对不会察觉到任何动静,更不会有人能追查到凶手。
而且,他还指名道姓,只让元子渊“一人”前往。这是要将他们分化,然后逐个击破!将所有知情者灭口,不留丝毫痕迹。
“他想杀人夺宝!”柳若曦一字一顿地说道,美丽的脸庞上覆盖着一层寒霜,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恐惧。
“他看上了你的丹方,也看上了你凭空造物的手段。但他不想付出任何代价,更不想和一个来历不明的势力扯上关系,给自己徒增麻烦。所以,他选择了最简单,也最恶毒的方法——杀掉信使,抹去一切痕迹!让这桩交易,成为永远的秘密!”
元子渊的脸涨得通红,一半是气的,一半是怕的。他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震得那块漆黑的令牌都跳了起来,在桌面上打着转。
“好个道貌岸然的老匹夫!亏我还以为他是个痴迷丹道的世外高人,是个值得尊敬的前辈,没想到心思如此歹毒,竟然设下这等杀局!”他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一丝后怕,“我就说是个陷阱!苏兄弟,我们不能去!这摆明了就是有去无回,送羊入虎口啊!”
苏昊铭没有说话。他拿起那块漆黑的令牌,入手冰凉,材质非金非玉,但却沉重异常。令牌上面那个古朴的“丹”字,似乎蕴含着一种奇特的威压,又像是一种无声的嘲讽。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思绪如潮水般涌动。
事情,真的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吗?
一个活了上千年,修为通天,心智如妖的元婴大圆满,如果真的只是单纯想杀人夺宝,他的手段,会如此的……粗糙吗?
“鸿门宴”的意图,几乎是写在了脸上,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这是一个陷阱。他就不怕打草惊蛇,让他们直接放弃交易,远走高飞,彻底失去“镜心草”的丹方吗?
还是说,他笃定,他们已经走投无路,明知是陷阱,也必须硬着头皮往里跳?他吃准了他们急于求生,急于找到解决“噬魂咒”的办法,根本没有退路?
或者……这其中,还有更深一层的用意?一个连孙思邈这等人物,也需要谨慎布局,而不是直接强抢的理由?
“我去。”
就在苏昊铭沉思的时候,元子渊突然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大,但却异常坚定,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柳若曦猛地看向他,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不可置信。
“子渊,你疯了?!”她失声叫道,声音里带着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