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立彼处,宛如一幅静谧而灵动之画作。其留一头俏丽波波头,发丝柔顺垂于脸颊两侧,微微内扣之发尾勾勒出其精致脸庞。玲珑鼻下,乃一双满含温暖之眸,小巧精致,然闪烁光芒,似可驱散世间诸般阴霾,令人沉醉。
其肌肤若瓷器般白皙,于光影映衬下泛着淡淡光泽,一身黑色礼服既显其曼妙身姿,又彰其高贵典雅与庄重。
其微笑甚是迷人,嘴角微微上扬,令人由内而外感温暖亲切。
天鸣回身视之,亦不禁惊愕,只闻其呼一声:“大嫂!”
小玉能至茨哈前线,诚令人讶也。
自众人自太虚之外入太虚之内,小玉与虾兰托恐惹是非、招无端之患,常坐镇大本营,即大地之眼,探察与战伐之事悉委诸其余兄弟姊妹为之。
此番程曦与天鸣往角鼻龙之营地,亦小玉所遣之任也。
小玉身为大嫂,亲赴前线,天鸣甚为惊诧。然其能说动他龙来茨哈会合,亦不足奇也。小玉乃众人之主心骨,其智谋与口才,天鸣深信不疑。
然天鸣终忧大嫂之安危。
天鸣曰:“大嫂,孤身涉险,实无必要也。”
彼时,数着洛丽塔服之人偶娃娃忽自小玉身后而出,告天鸣曰:“大嫂忧汝之身,关切于汝,欲保汝能顺遂安然入远古遗迹,获上古龙尊之启示,方来此处,汝当体大嫂之苦心也!”
天鸣闻之,亦颇动容,遂抱拳半跪,向小玉行礼,小玉急扶天鸣起。
小玉谓天鸣曰:“皆自家兄弟,大哥不在,大嫂自当掌家,照拂诸弟,此分内事也,汝若如此,便见外矣。”
天鸣起身,告小玉曰:“今蒙大嫂周旋,恐龙愿许吾入上古遗迹寻答案,破吸血鬼之诅咒,吾必不负大嫂此番情谊,唯实忧大嫂之安危耳!”
娃娃闻此不悦,微怒而告天鸣曰:“汝岂疑吾等之力乎?”
天鸣闻而笑曰:“以大嫂之见地,断不会使己处险境,亦不会令兄弟有后顾之忧也,诸娃娃之力,吾亦知晓,乃周家小妹,具桂道搪印之力者也。”
……
于恐龙引荐之下,天鸣终至恐龙一族之上古遗迹处。
遗迹处于一壮观峡谷之底,然众人下至峡谷,竟空无一物。
白垩纪四五告天鸣曰:“此处乃恐龙一族之圣地,需现存十位恐龙族之长或继任者共施‘龙之崛起’之战意,方可召出隐匿之祭坛。”
诚然,于今之泽玛利亚,恐龙一族较七千万年前衰落甚矣,如今唯余十种恐龙尚存于世。
其分别为角鼻龙、马门溪龙、异特龙、马普龙、高棘龙、鲨齿龙、弗拉明戈龙、镰刀龙、普尔塔龙、缙云甲龙。
其中角鼻龙之数最众,余九种恐龙之总数与角鼻龙之数相埒。
目下于泽马里亚大陆,恐龙之总数唯二千头,而角鼻龙之数占千头焉。
于十位恐龙首领与代首领施法之下,一巨大圆形祭坛自地中徐徐升起。
圆形祭坛分为十框,面积皆相当,各框之中皆有对应己族头骨纹样之徽章。
十位恐龙首领立於对应己族徽章之外侧,续施法,圆形祭坛缓缓而上,继而一道为岁月尘封之巨大石门现矣。
此石门缓缓开启,数不尽之阶梯向幽暗深邃之地底延展。
十位恐龙首领与代首领告天鸣曰:“此遗迹近千年来首开,且忌外族人入内,即恐龙亦不知其中详情,且依族规,唯得上古启示者方可入内,故此前,汝需行至祭坛中央,聆听上古启示,若不得认同,吾等亦不能许汝入内,即便吾等许汝入,遗迹之机关亦将阻汝入内也。”
天鸣颔首,先谢众人相助,继而告众人曰:“吾必获认同,盖吾今所处之阵营,乃为世间大义而存且奋力者也,信上古之祖先必予相助。”遂决然行至祭坛之上。
诸恐龙族长皆认可天鸣之诚信与态度,复共施法,俄顷,一道光柱自祭坛中忽起,既而散作十道更细光柱,旋转不已,终向天鸣所立之处聚拢,伴嗖然一声,光柱与天鸣俱没於其地!
小玉见此,亦不禁惶然。十位恐龙族长谓小玉毋庸忧虑,纵上古龙尊不认可天鸣,亦不致过为难之,至多逐天鸣出祭坛所生之异空间耳,必无性命之忧。小玉颔首,心诚冀天鸣得上古龙尊之认可,进入上古遗迹,寻得鹦鹉嘴龙脊椎之答案,甚或求得克制吸血鬼血液之法,如此非但可使天鸣脱吸血鬼血液之桎梏,亦能令化为吸血鬼新娘之亚纶复其原状。
於祭坛所生之异空间中,天鸣若见七千万年前恐龙鼎盛之世,景象壮观。
其时在七千万年前之太虚,大地之貌与今之泽马里亚大陆殊异。乃属恐龙之世,远古世界,充满生机活力。立於此广袤之地,入目者天地景象壮阔,仿若时间凝固,生命之律动遍於四方。
清晨,初阳破重云,洒於此古老大地。空中湿润之气弥漫,杂糅泥土草木之清香。高山巍峨,山顶积雪终年不化,晨曦中闪耀银光。山脚之下,茂密森林若绿海浩渺无涯。巨蕨松柏参天,枝叶微风中轻摇,沙沙作响,诉远古之事。
河流若大地之血脉,蜿蜒流淌,育无数生灵。河水清澈可见底,水流或缓或急,时激白浪。河岸之畔,巨恐龙方饮水。彼乃此地之主宰,形体庞大,种类繁多。有恐龙形如山丘,步履沉重,每步使大地震动;有则身形矫健,往来林间敏捷自如。
湖泊若大地之目,静卧群山间。湖水碧绿似玉,倒映蓝天白云及周围景物。湖面之上,数翼龙低空盘旋,时俯冲而下,以长喙捕水中之鱼。湖岸之边,群恐龙悠然觅食,或啃食矮灌木,或掘地下之根茎。
海岸之际,悬崖峭壁若巨人之臂,伸向无垠大海。海浪击石,轰鸣震耳,激起白浪无数。海风呼啸,带咸湿之气,拂岸边草木禽兽。
悬崖之上,数翼龙方筑巢。以长喙衔枝叶,精心营造家园。翼龙乃天空之霸,展翼数米之宽,翱翔空中若巨鸢。时俯冲而下,时盘旋升空,尽享飞行之乐。
大海乃生命之摇篮,波涛汹涌,海面时跃数鱼龙。其乃海洋之精灵,身形修长,水中游动灵活。以鱼类及他海洋生物为食,乃海洋生态系之要员。
此远古自然生态中,恐龙群聚而居。草食性恐龙如梁龙、腕龙等,形体巨大,行动迟缓,以树叶、嫩枝、果实为食。草食性恐龙成群,漫步森林草原,蔚为壮观。
肉食性恐龙如异特龙、迅猛龙等,乃此地之顶级掠食者。身形矫健,行动敏捷,具锋利之牙爪,乃草食性恐龙之天敌。捕猎之时,肉食性恐龙悄然近猎物,突而攻之,以强力敏捷制之。
此远古自然生态中,生命呈诸般形式,和谐与竞争并存。植物借光合作用造养分,供草食性动物之食;草食性动物又成肉食性动物之食。恐龙於此地繁衍,成复杂稳定之生态系。
与此同时,恐龙亦不断进化,适应环境之变。有恐龙进化出更速者,有进化出更敏之感官、更强之力者。此充满挑战机遇之世,唯最适应环境者得以存,延续後代。
即於此时,现一批智过人、武超群之恐龙。
首者乃以“火山大师”所立之宗门——神火宗!此组织志在护弱者,为有天赋之强者供修炼之所。竭力使恐龙之世有秩序、有法则、有道义、有情性、有温暖。
然亦有崇尚丛林法则、唯我独尊之教派。此另二教派即以鹦鹉嘴龙「卜星大师」所立之厉猖道与以扁魇龙立之爻摩会!此二家伙实与火山大师同出一师,然所行之路迳庭。
此时之武林纷争,皆围绕此三门派之斗争而展开。
至於火山大师属何恐龙种族,吾等亦不得而知,因其不以真面目示人,常隐於长袍之下。
此三大大师之师傅更为传奇。吾等但知,其师傅号「骸骨子」,自三位大师出山自立门派,亦无人知其所在。
平和繁荣乃火山大师一派之所求。大师最喜者,乃夕阳西下之时。所谓夕阳无限好。
夕阳西下,天边晚霞染红苍穹。恐龙於夕阳余晖中缓行,寻夜间栖息之所。翼龙空中盘旋,寻最後之猎物。鱼龙海面跃起,划一优美弧线。
夜幕降临,星空灿烂,银河横亘天际。此远古自然生态中,生命呈诸般形式,延续不绝。恐龙於此地繁衍,书写生命之壮丽篇章
天鸣恍惚见火神宗焉。
于那蛮荒远古之时,对比、差异甚显。
有设施完备之校场、训练有序之门徒、武艺高强之教官,亦有门派威武霸气之亭台楼阁。
恍惚间,彼见一恐龙,身全隐于披风之中,乃“火山大师”也。
“火山大师”亦似透过时空之隙,察得天鸣。
然火山大师不愧为师,未露惊异、恐惧之色,泰然自若也。
其似对天鸣之装束颇感兴趣,乃言:“纵有千古,横有八荒。汝不似过往之人,应自未来而来乎?”
天鸣大惊,本以为借祭坛之力仅见往昔之景,未料竟能为火山大师发觉,且与之对谈。
天鸣遂对火山大师颔首,承认己自未来而来。
火山大师曰:“吾虽不知汝以何法得见吾等,然汝必有所问、有所求也。然在汝问吾之前,吾先自汝身上察得些许问题,待吾言毕,汝告吾所言对否。”
天鸣复颔首。
火山大师言:“吾二人之间,隔有庞大能量,吾仅能隐隐见汝之存在,然即便如此亦足矣。观汝面部血液流动与肌肉抖动,甚不自然,恐汝体内多股力量交织,汝亦为此等力量困扰良久矣。观汝眼中血液流动,似呈停滞之态,唯死者之血方如此,而汝分明在世,想是于遥远未来,有新物种或功法出现,使人血脉迟滞乃至停止,汝应中此等人之招数方致如此。汝眉间肌肉紧绷,怨念、杀意颇重,想必汝过往历经诸多仇怨困苦,亦有多人丧于汝手。汝山根横纹密布,心气颇大,目中无人,处事极端。然汝鼻头有肉,鱼尾柔和,表明汝心态渐变,内心之温暖渐生矣。此等表现非汝自身成长变化所致,与汝身边之人相助关照关联甚大。观之,汝心中有极重视之人,且此人或此等人于汝影响颇巨。
吾所能见、所言止于此矣,毕竟吾等相隔甚远,甚于十万大山之遥,或亦有言之不当处,今汝可答吾,吾所言是否契合汝之情形乎?”
天鸣甚为震惊,火山大师诚为一派宗师,虽隔巨大结界、遥远时空,然所言于己之性格及病情,皆甚透彻也。
天鸣当即向火山大师行礼,赞曰:“大师即便是当世资深医者与道长,亦难及大师之眼力也!”
火山大师笑而曰:“小兄弟谬赞矣,吾等莫要拘泥于这些繁文缛节,既汝有机会与吾相见,定是有缘,既有缘,便做些力所能及之帮助,汝有何问题与需求,且说来一听。”
天鸣言己出身道家门派,对道之追寻乃道家子弟毕生所求,遂问火山大师:“大师以为,道为何物,吾当如何方能得道?”
火山大师稍作犹豫,乃言:“既汝等道家子弟一生皆求得道,此道绝非有形之物,乃超脱世俗、超脱物质、超脱精神之存在也。”
天鸣颔首,曰:“道家先贤庄子曾言‘道隐于小成,言隐于荣华。’,道明此道可大可小,可见可不见,绝非荣华富贵可比,然易为其所掩。道非功利,非有目的,然吾今之行为与追求实有目的,似距道家所求之道愈远矣,吾因此而惑。”
火山大师曰:“于吾观之,汝所解之道,乃让人弃功绩、弃追求,舍名声、舍权力,抛自我、抛存在也。然吾不以为然。吾以为,道乃使汝之境界达无我之境,非真弃己身,乃令己之思维与灵魂升至更高维度。使己无功绩,非不许己取得功绩,乃不为功绩所迷、所缠、所困,当泰然处之,待之平常。绝非令汝彻底弃己,乃不让汝为己之经历、遭遇所困,不为己之言行所缚,不为己之渴望、奢求所迷。所谓道者,绝非一蹴而就,乃持之以恒之修行也。”
天鸣对火山大师所言甚是敬佩,火山大师虽非道家中人,然对道之理解已达颇高之境。
火山大师曰:“吾毕竟属武林门派,对于修玄之认知,唯依汝所告知者作些回应,距真正之道尚远,然吾信只要持之以恒,汝定可领悟真正之道。”
天鸣颔首。
火山大师曰:“既想问之问题已问毕,便说说汝之诉求罢。”
天鸣曰:“实不相瞒,大师此前对吾之诊断已察吾之问题矣。吾曾全身骨骼筋脉尽断,倚仗一种邪恶法力与一种道法之力压制,方得站立,然此仅为维持之态,恐某日便为这邪恶力量所吞噬,吾欲求解决之法,不知大师可有良策?”
火山大师又细观天鸣,终而叹曰:“汝所染此等黑暗力量,于吾所处时代并不存在,亦无解决之法,至少于吾而言无解决之法也。然吾隐约察觉汝体内有一种非汝自身之力,乃属吾恐龙一族之力。”
天鸣曰:“诚然,吾之脊椎骨取自一只鹦鹉嘴龙。”
火山大师曰:“原来如此,这般便说得通矣。”
火山大师续言曰:“如此,则汝此行之终的,当为寻觅与鹦鹉嘴龙有关之恐龙乎?”
天鸣颔首。
火山大师曰:“不瞒汝,吾为学徒时,尝有二位情厚之师兄弟。然随师隐退江湖,吾等出山立派之后,所行之路遂现分歧。
吾神火宗立派之宗旨,乃抑强扶弱,致力于恐龙世界之平和有序,反对暴力,反对压迫。且为有效化解纠纷矛盾,于门派中设神火烽台,为诸派系、种族之恐龙供化解矛盾之所,依其宗族规矩,或比武决争端,或裁判化纷争,总归为防大规模种族间之战事而设也。
吾宗门亦广纳贤才,因材施教。若为天生练武之材,则育其成独当一面之侠客,引之入正道。若为天资聪慧、读书良材,亦尽吾所能助之,授以历史、经卷之识,引其成真正之文豪。吾深信吾所行之路,可引恐龙一族向更光明美好之未来,此乃吾毕生所求,吾将永于斯道奋力前行。”
天鸣曰:“观之,尊师当为文韬武略皆强之贤士,亦为致力于引恐龙一族走向兴旺之大师也。”
火山大师闻而摇首,曰:“吾师非如此之人也,彼未尝划定恐龙一族当行之路为何,应为何,乃予吾等自选道路之权耳。”
天鸣疑曰:“此言何意?”
火山大师曰:“吾师法号骸骨子,居骸骨碑林之山岳深处,学识渊博,武艺超群,常人难见之。吾与两师弟亦非主动寻得彼,乃为师所察,后为其文治武功所折服,遂拜其为师学艺。然师未尝立一定之意识形态以教吾等,乃引导吾等择己以为正确之意识形态。彼列举恐龙一族未来可走之无数道路,亦有与汝道家所追之社会形态相同者,然吾与两师弟皆择截然不同之路,故出师之后,本情同手足之吾等终分道扬镳矣。”
天鸣叹曰:“此骸骨子诚为奇异之恐龙,别具一格之大师也。”
天鸣本欲与火山大师再论诸事,然祭坛之力已始使天鸣远离火山大师,火山大师亦觉天鸣之离去。
临别之际,火山大师告天鸣曰:“人生之抉择如树木,每择一次,便为枝丫之分叉,自抉择之时起,便无回头之可能矣。人当为己之抉择承后果与责任,然不可因之畏首畏尾、摇摆不定,如此唯使己之路愈艰。真丈夫者,当勇面挑战与抉择,一路向前,不退却,不后悔,珍惜且慎重每一次之抉择,而后大步前行,勿回顾!”
渐远之天鸣向火山大师叩拜,良久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