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良股者,宜长久持之。若频易其手,虽商贾之辈亦当慎之。盖因频繁买卖,徒增交易之费,更失长利之机,于本业周转之利,实有重损也。
叔尔伦能成福乡之贾,非惟亲临踏勘,尤在洞烛日用之物市利所在。瓦伦西亚教区之民多患便秘,麸乡麦粉虽非奇货,于彼实乃雪中之炭。叔公既窥此中商机,遂复获巨利。更乘时造势,广着《叔氏投资长城》《证券战策》等书,声名鹊起,人皆以\"瓦伦西亚教区投资教父\"称之。
夫高明商贾者,耳目四达固不可少,而尤贵乎灵心慧眼。泽玛利亚佛寺之兴,非惟信仰之争,实关经济消长。当圣堂与壬生寺相争未显之际,叔公已预判佛寺将兴。后果如其言,壬生寺胜而佛门声威大振。叔公早先资助营造数十佛寺,获利甚丰。
彼复料定新教皇政将引泽玛利亚阵痛,瓦伦西亚教区必有剧变。后果因麸乡事,瓦伦西亚教区与圣堂决裂。其地富户语曰:\"汝辈若勇,何不兴师?区区小寺尚不能克,教皇恚死而枢机院复生分庭,凡愚皆知尔等威权衰矣!\"
然叔公虽拥巨资,不欲战祸延身,唯欲因战生利。为探新教皇与东方枢机总监之实,乃发瓦伦西亚货至闹村试之,遂与追风镖局立契。此镖局素以脚力闻名,然叔公犹虑险途,特为珍宝投保。实则暗冀中途生变,以验新主政者控御之能。
追风诸子固不知此中深意,惟以完镖为务。至叔府时,管家亚拉法赫出迎。其人状若古画中出,举止矜持做作。身姿挺秀,锦衣严整,襟佩红玫,领系玄结。鼻悬单镜,目光深邃;卷发后梳,曲须修洁。常叠手而立,颌微昂而睥睨。初见镖众,垂目审视,语带威压。唇角轻哂,俨然拒人千里之态。然追风镖头公皙旭气度沉雄,竟使雅管家额沁微汗——此实其平生首遇能抗其势者也。
然亚拉法赫犹持矜态,引公皙旭等前行。
其后公皙夜雪窃笑,觉此人恰似孔乙己之不舍长衫,可笑至极。已为其父威严所慑,冷汗微沁,犹强作姿态。
镖师贾精忠语公皙夜雪曰:“此乃其专业素养也。纵内心波澜翻涌,其形不可乱,其姿不可弛,其色不可易。”
公皙夜雪曰:“观之,为巨富之家为管家,亦非易事也。”
贾精忠曰:“诸行皆有其道。别看其状似拘执,然所得俸禄颇丰。较吾等镖师,风险既小,回报亦高。彼以此为业,汝可视之为职业所需,或谓职业病亦可。”
公皙夜雪问贾精忠曰:“然则吾等镖师之职业病为何?”
贾精忠曰:“吾等护送宝物,一路所遇人等形形色色。无论遇何等之人,气场上皆不可输。纵敌强我弱,或敌众我寡,亦须有‘力拔山兮气盖世’之底气与骨气。出门在外,皆为生意之行,举步皆为镖局之颜面。欲扬镖局之名,实力固不必言,气势更须强盛。”
公皙夜雪转目而笑曰:“汝直谓装腔作势可也。”
樊??冷冷而言曰:“大小姐,言狐假虎威更为切当。”
公皙夜雪为樊??突来之语惊,悚然一惊。
贾精忠怒怼樊??曰:“安有汝如此唐突者,吓煞吾家千金,吾揍汝!”
樊??冷面为公皙夜雪谢罪,继而恭谨曰:“吾言非谬也,吾等如狐,令尊大人似虎,吾等借其威风耳。吾等众镖师,皆举‘追风镖局’之大旗,小公主以为吾言然否?”
公皙夜雪颔首,旋又摇头曰:“镖局乃众人共撑,虽吾父之强为基,然亦赖众人扶持相助。汝等皆吾叔伯,若言狐假虎威,亦是吾借汝等之势也。”
贾精忠急趋而陪笑曰:“哎呦,吾家小公主,汝此言折煞吾等矣!”
公皙夜雪顺势而言曰:“既如此,汝等便教吾武功,使吾此狐变虎方可。”
贾精忠曰:“汝如此娇美,安可用虎形容?变强之后,必为女神。”
此时樊??不合时宜插口曰:“休得胡言,唯圣提亚洛之圣女,方担得起女神之称。”
贾精忠笑曰:“休言圣女,圣女已败落,今谁人不知,泽马里亚已为教皇之天下。”
樊??曰:“汝意谓吾家小公主亦将败落耶?”
贾精忠一时语塞。
公皙夜雪却笑,观叔伯镖师斗嘴,别有一番趣味。
方其斗嘴之时,公皙旭与亚拉法赫交接诸事亦已毕。
亚拉法赫曰:“愿诸君一路顺风,各位英雄豪杰。”
公皙旭曰:“为吾向舒尔伦转达谢意,谢其对吾追风镖局之肯定。”
亚拉法赫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