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五的笑容僵住。
他爹这是拿他媳妇当刀使呢?
赵氏不敢置信的看了老刘头一眼,公爹竟然这么狠心的吗?
“我知道了,爹。”
刘老五很快整理好情绪,拽着要说话的赵氏,等拿了干枣就把人给拽出去。
灶房里,赵氏气呼呼的甩开了刘老五的手。
“当家的,别说你不知道爹是啥意思,他这是想借我的手杀人,想给你换媳妇呢。”
赵氏盯着刘老五,但凡他有一点心动,她立马拿着休书回娘家另嫁。
刘老五做了个嘘的手势,确定外头没人,这才敢说话。
“耗子药买那么老长时间了,谁知道还能不能用?
你该咋做咋做,记得留给给你和娃子吃,这干枣平时只有老六有份儿,不吃不白吃。”
刘老五笑的嘲讽,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甘心做他爹手里的刀?
以前家产多,还想着争一争。
但现在,刘老五只想分家。
“算你聪明。”
赵氏松了一口气。
两人感情不错,还有儿女,怎能轻易说另嫁的事?
“等过些日子,寻个由头,咱们也分家吧。”
刘老五看着媳妇明媚的笑容,低声道:“大不了卖半亩地,咱们盖小点的院子,过自个儿的小日子去。”
赵氏十分震惊,但更多的是欣喜。
分家,她早就想了。
刘家有再多的家业也轮不到他们均分,还不如早点拿到该得的,断了不该有的念想。
沾刘老六那自私鬼的光,赵氏怕被连累才是真。
王炸并不知道五房两口子的心思,终于退烧的她,虽然醒过来,却连端水都没力气。
但头脑比没生病的时候还清明,看东西也不再是重影。
“妞妞,喝糖水,娘放了好多糖,可甜可甜了。”
疯娘一把将王炸抱在怀里,端着水碗喂她。
王炸实在是没力气,便由着疯娘折腾,她也是真的渴了。
“二婶儿,小炉子上一直热着粥呢,一会儿你喝点垫垫肚子,好喝药。”
二丫眼睛红红的,可见多担忧。
虽然跟王炸算不得多亲,但二丫很清楚没有二婶儿镇着,大房很快就会恢复牛马的生活。
现在还是做不完的活,可没人打骂,还能吃饱喝足,这日子比神仙还自在。
“嗯。”
王炸嗓子疼,不愿意说话。
靠在疯娘怀里,王炸无声的跟系统沟通着。
狗统子答应给她的药,要立马到账,拖久了指不定就黄汤子了。
王家其他人,虽然也想跟王炸说话,可看着她疲惫的样子,一个个都识相的闭嘴。
“二嫂她这是……大好了?”
赵氏既然要做样子,自然不能空手来。
煮了半锅粥,大半都端进五房了,只给王炸送来一大碗,干枣有四五颗。
“不要过来,妞妞不喜欢,你站在那儿,我会打人的。”
疯娘戒备的看向赵氏,挥舞着干瘦的拳头。
赵氏笑容一僵,真就站在那儿不动了。
“二嫂,我寻思你病了,就给你煮点红枣粥。那我把粥放在这儿,凉一凉再喝哈。
咱们是妯娌,有啥事你就吱声,女人相互照顾,总归方便些不是?”
赵氏像是才看到王瘸子爷几个,尴尬的道:“叔,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心疼二嫂没人疼,身为婆家人总要顾看几分的。”
王炸:你直接说我是寡妇,得避嫌就成了。
“你有心了。”
王瘸子干巴巴的说了一句。
“不用你,妞妞有我,妞妞最稀罕娘了。”
疯娘不客气的拒绝。
三丫说了,刘家人都是坏人。
赵氏:疯子不会说话,不用搭理。
“叔客套了,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天也不早了,叔吃完饭了吗?
没吃我去做点,也省的你们贪黑赶路,回去来不及做饭了。”
赵氏客套的赶人。
她背负任务来的,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不用了,我们……”吃过了。
“那就麻烦亲家嫂子了,我们吃完就家去。”
王勇截了王瘸子的话,丝毫不知客气二字如何写。
刘家最近穷,让他们出点血,看以后还哔哔赖赖不。
王炸:这便宜大哥,还是个白切黑。
哈哈哈!
王炸好想起来大笑老刘家人偷鸡不成蚀把米,奈何身子不争气,她又困了呢。
这回是真的困了,王炸只想眯一觉。
赵氏牵强的一笑,话都说出去了,还想收回来?
再次进到灶房,赵氏头疼的直抓脑袋。
家里的口粮都是老太太抓着的,今天要不是借着给王炸做饭的由头,她根本拿不到白米。
现在拿啥做饭?
“五弟妹还真是老实,米就在柜子里,没有钥匙就砸锁呗。”
杨氏一直在窗根下听墙角来着。
“公爹一心只有老六,先是要我家老四半夜放火去烧死二嫂,现在又让你下耗子药,他是真不管咱们两房死活啊!”
赵氏一惊。
她刚刚回来,还不知道四房那边的事。
“四嫂……”
赵氏自认为是妯娌里脑子最好使的,但此刻喉咙像是堵住什么似的,啥也说不出来。
杨氏撇嘴。
“我脑袋瓜不如你好使,可也知道老六再好,也不可能像是自己男人一样对咱们好,凭啥不是让咱们用命给他做事,就是让咱们男人送死去?”
“五弟妹,我跟老四决定分家了,再在一个锅里吃饭,咱们连命都要没了,我可还没活够呢。”
杨氏打开了话匣子,指了指冯志远兄妹仨的屋子。
“三姐活着的时候,可没少孝敬,结果她走了,那几个娃儿连饭都吃不饱,我可听娘说过几年就给卖了,好给老六交束修呢。”
杨氏这话半点没掺假,所以更加心寒。
就算外孙不是自家血脉,看在闺女多年的孝敬,也不该做的那么绝。
赵氏捂着嘴,眼睛都红了。
当然不是心疼冯家兄妹,而是想到自己若出事,她的娃儿都能落着好吗?
“四嫂,我们五房也要分家。”
赵氏语气无比坚定。
心里有了决定,赵氏也不再顾忌,暴力砸开了锁头,开始做饭。
妯娌里一起忙活着,鸟悄的合计着分家的事。
当牛做马这么多年,可不兴最后都给了刘老六,否则她们得憋屈死。
王炸还不知道自己生了一场病,引来了这么多事。
而若非王家人一直在守着她,老刘头早就对她下死手了。
病了一遭,第二天王炸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舒坦,能徒手举起一头牛。
“妞妞,娘想起来了。”
王炸抻着懒腰,却听疯娘压低声音道:“娘想起来妞妞的爹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