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楠抿着唇，心中犹豫不决。难不成，昨晚万总是喝太多了，所以发酒疯跑到她家去了？然后，他一觉醒来，就把昨晚的事给忘记了？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她自己否定了。
不对，就算是喝断片了，但是酒后吐真言，他昨晚说的那番话，分明就是他的真实意图，不管怎么样，她还是要提防这个男人。
石楠抬起眼睛，望向领班，眼神中透着坚定与决绝：“领班，我不……”
“不去”两个字刚说出一半，领班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她猛地踮起脚尖，一把搂过石楠的肩膀。
石楠，你就当帮姐一个忙，行不行？姐知道你人很机灵，情商又高，今晚你先过去行吗？等下次，下次如果你还是不想去，我再安排别的人，行吗？”
领班一米五五的身高，在高挑的石楠面前显得格外娇小，她努力仰着头，手还倔强地搭在石楠的肩膀上，两人一个抬头一个低头，四目相对，画面莫名有些怪异。
领班常年都有着领导的威严，此刻，也许是因为身高方面的差距，石楠竟然从她眼中看到了一丝独属于弱者才有的祈求。
石楠有些犹豫，领班平时确实对她不错。平日里，领班分给她的包厢客人，大多都是身价不菲、出手阔绰的主儿，每次遇到什么突发情况，这个小巧玲珑的女人总是第一时间出现，凭借着她的八面玲珑，帮石楠打了不少圆场。
石楠心中其实对这个女人是心存感激的，这份感激如同沉甸甸的砝码，压在她的心头。
她咽了咽口水，对上领班期望的眼神，鬼使神差地答应下来。
“石楠，我就知道！你最讲义气了！”领班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两个人就这样搭着肩膀走到了包厢门口，正准备推门进去时，邱芒从身后跑了过来。
“领班，我和石楠一个包厢吧！”邱芒实在是不放心那个姓万的。
“行！你们去吧！”领班没有多想，反正一个包厢标配是两个服务生，石楠答应过去就行，至于其他人，她并不关心是谁。
包厢里，昏黄的灯光摇曳不定，仿若鬼魅起舞，空气中弥漫着烟酒交织的刺鼻气味。
几个男人围坐在一张圆桌前，脸红耳赤地摇着骰子，骰子在骰盅里碰撞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伴随着他们的欢声笑语，震得人耳膜生疼。
万庆则独自坐在一张黑色的圆凳上抽烟，烟雾缭绕中，他的面容若隐若现。
看到两人进来，他弹了弹烟灰，随即十分热情地朝着两人招了招手，脸上挂着看似真诚的笑容：“快过来，就等你们了。”
石楠深吸一口气，抬脚准备走过去，邱芒也准备跟上，石楠连忙拦住她，“我自己去吧！我想看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不太放心。”邱芒轻声说道。
“没事，有些话，可能需要我和他私下说才行，你远远看着就好，他应该不会怎么样的。”石楠拍拍她肩膀。
“那你自己小心。”邱芒说道。
石楠走过去，站在万庆面前，她警惕地看了看眼前的这个男人，万庆却若无其事地从怀里掏出几张钞票，轻轻摆在桌子上。
平时看到这情况，石楠都会笑着拍几句马屁，然后麻溜地伸手拿起钱往口袋里塞，可今天，她却不敢有丝毫动作。
见她没有动静，万庆挑眉，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怎么了？给你的小费怎么不拿？”
石楠抿唇，本来是觉得这个男人不好惹，所以才不敢拿的，结果他她转念一想，昨晚被这个男人这样一闹，她的名声在小区里算是彻底毁了，既然这些都是拜他所赐，那这个钱就是她应得的。
这样想着，石楠伸手把桌面上的钱塞到自己口袋里。
万庆笑了笑，“这就对咯，出来上班，就是来赚钱的，有钱不拿就是傻！”
石楠心中暗自揣测，全然摸不清眼前这个男人到底还记不记得昨晚的情形，更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罢了，不管怎样，石楠笃定这男人定是对她有所企图。
她心想，今晚便是他们的最后一次碰面，倒不如索性把话挑明，一次性了解此事。
石楠深吸一口气，竭力平复心绪，缓缓开口问道：“万总，您到底什么意思？”
万庆微微仰头，目光落在她略带苍白的脸上，嘴角一如既往地挂着一抹浅笑。
以往，看见这男人脸上略带憨态的笑容，石楠总会觉着，自己离他的钱包又近了一步，没错，那个男人每次露出这种表情，就是准备发小费了。
然而今日，同样的神情，却无端让石楠心生寒意，好似之前他所展现出的大方、亲善，都不过是精心伪装的假面。
“什么什么意思？楠楠，你这话，我可听不懂啊。”男人笑意未减，语气轻快，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你……你就别装了，我就想问，大半夜的，你故意跑到我家里闹腾，究竟是想干什么？”石楠直直地对上他的双眸，强自镇定。
万庆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无辜之色，“不是都跟你说了嘛，我就是喜欢你，想追你啊！怎么，难道是我表现得还不够真心实意？”
他抬手摩挲着下巴，微微皱眉，又自顾自地说道：“我连家里的黄脸婆都抛到脑后，一门心思追你，这还不够有诚意？哦，我懂了，女孩子大多喜欢浪漫，对吧？看来我得换个招，下次我也学学那些年轻人，捧上一大束鲜花，在你家楼下用蜡烛摆个爱心，再拿个喇叭对着你家窗户大喊，跟你告白，让众人见证我们的爱情，你觉着这主意如何？”
石楠听得又气又急，脸颊涨得通红，胸脯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你！你是故意的，你这是在威胁我！”
男人笑得别有深意，“哟，激动啦？看来你还挺中意我这提议？挺好，那我往后每晚都去你家楼下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