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少能好好走路吗?”江佑白一把提起傅风禾,脸上满是不悦。
伙计对此见惯不怪,以为又是一个中了药的。
怎么玩他管不着,但可别死在他店里。
不然后面招揽不到客人,他的月钱可就人间蒸发了。
想到这里,伙计赶紧赔着笑上前:“这位客官,可需要什么帮助?”
傅风禾头已经嗡嗡作响,连视线都开始模糊了。
异常艰难地抬手,想摆摆手,好一会儿只摇的动一下。
深知这样得出事,傅风禾几乎是用尽全身气力控制,才能好好说话:“帮我——”
“咳!”……“去聚灵阁,请位师傅来。”
好不容易说完,傅风禾脑袋疼的几乎要炸开。
身型再晃。
伙计都看懵了,“请、请聚灵阁的人来?”反问的声音甚至有些破音。
动静引来老板娘的注意。
简呍把算盘往桌上一推,一脸疑惑地起身,“是怎么了?”
快步上前,简呍看不清楚傅风禾的相貌。
以为是这些客官有什么特别要求,还是恭敬着上前。
江佑白不想生事,给萧鹤翼使了个眼色,顺手将几乎要不省人事的傅风禾往肩上一扛,自己先大步往二层赶。
萧鹤翼着急啊,只能推攘一下玄岐,让人盯紧点江队长。
转身,已经板下脸色:“你们去聚灵阁一趟,请个人来。”
说这话时,萧鹤翼心里不能说很踏实,实际上就是一点谱都没有。
难不成桐县的聚灵阁只是刚好撞了名?
这地儿就摆在大街上,不用缘分,谁都能够进去买东西的?
不明白。
但嘴硬。
伙计还是那副两眼空空,整不明白的神情。
老板娘的反应倒是快些。
简呍尬笑一下,方才压低声道:“客官,请您别说笑了。”
“您是南州来的吧?”
“我们这的聚灵阁早在半个月前就人间蒸发了,那里就留下一棵半死不活的老树,您让我们上哪给您请人来啊!”
简呍以为自己这般说了,面前的灵师大概率会气急败坏,再不济也是骂骂咧咧。
没想到,萧鹤翼长眉轻挑,烦躁的表情反倒是舒展了不少。
“那是我们消息落后了。”
“不过,南州最近来的人很多?”萧鹤翼假装不经意一问。
殊不知身后的众人全都屏起呼吸,竖起耳朵。
连本来快走到楼梯中央了的两位女生,也停下了脚步。
简呍挠挠头,不好直说。
就左顾右盼几下,再干巴巴笑笑。
“客官,有闲钱来咱店里住宿的,不大多都是嘛!”
话音落下,众人才开始正视四周陌生的脸庞。
这一细看,果然处处都是端倪。
客栈大堂里,正在杯起杯落,吃的满嘴流油的食客们大多肤色黝黑。
身边的装饰品也多是颜色碰撞异常鲜艳的,这和讲究大气雅致的中州文化颇为格格不入。
还有兽骨耳钉,兽骨灵器,他们开始以为是桐城的特色。
如今经简呍的一番提醒,这才惊觉:这些分明都是南州特色!
萧鹤翼立刻倒吸一口凉气,凤曦瑜怎么把他们往贼窝里带了!
眼前的人——
萧鹤翼默不作声打量面前的老板娘,再目送一开始招呼他们的伙计退下去忙。
是人还是鬼?还不能妄下定论。
萧鹤翼疏离颔首:“晓得,稍后你们给每个房间送些招牌菜过去。”
“放在门口就好,其他的,没别的事不用来打扰。”
说完就要转身上楼。
成邵煊和成炙勉兄弟默默跟上,大气都不敢出。
一直到房间里。
大家很自然而然地聚到一起。
靠窗的床边,傅风禾被江佑白丢到被褥上,满头冷汗。
丹田难受,像是在被架在火上烧灼。
手一直在捂肚子,傅风禾痛苦翻滚,从床的这头滚到那头。
江佑白是做梦都没想到,老妖怪装嫩的傅大少爷竟然成了拖后腿的那位。
环抱手臂,再剜一眼还有话瞒着自己的玄岐。
“还不说?”江佑白的耐性要耗干了。
苗蔓也一直在给傅风禾施治疗术,但一直没得效果,至少肉眼可见的。
傅风禾已经从一开始的床上打滚,到现在的泪眼朦胧,不停小声“哎呦”了!
萧鹤翼一进房间,就直奔傅风禾床前。
“好点了吗?”要凑上前。
忽地,后衣领被人揪住。
是江佑白!
“江队你!”干什么?
萧鹤翼话声戛然而止,对上江佑白冷到极致,几乎要淬出冰来的眼神。
默默吞咽唾沫,队长好像要把他刀了。
有点急,怎么破?
萧鹤翼下意识要去和玄岐交换眼神,玄岐反应也是快,上手要去救下萧鹤翼来,就是江佑白的手指太用劲,轻易推一下,竟没有撼动分毫。
“队长。”玄岐笑得腼腆。
回应他的是一声冷笑,“呵。”
玄岐哆嗦一下脖子,再假笑。
苗蔓发现根本没用,终于还是停了手。
转头看向身后气氛怪异的众人,还是谨慎道:“要不要和宗老说说?”
“傅少看起来不只是丧失战斗力这么简单。”
玄岐赶紧点头。
萧鹤翼皱眉一下,也马上应上:“你们谁有宗老的传音石?”
回答……很安静。
答案显而易见。
要么是都没有,要么是在傅风禾身上。
江佑白再呲笑,不客气地上前,直直停在傅风禾面前:“傅少,身体不行可别逞强。”
“我们的行程只有三天,很紧张,可没有时间陪你玩过家家。”
傅风禾什么也听不见,她感觉自己的丹田要炸了。
真的要炸了。
仰头,喉头一热。
冲着面前虚幻的人影,就吐出一口……火来!
火焰窜地挺高的。
若不是江佑白没俯下身再质问两句,眉毛和发际线已经要不保了。
空气里,突然安静。
安静。
安静到诡异。
隔了半晌,江佑白动作非一般僵硬地扭头,看向“抱团闭嘴”的玄岐、萧鹤翼。
“你们,说话!”声音不大,说两个字,退两步。
床上的傅风禾还在打“火嗝”,一直打了三四回,才勉强止住。
刚要捂着肚子坐起来,眼眶里兜不住的小珍珠就被再吐出来的“火嗝”吞噬殆尽。
空气中只余白烟寥寥。
江佑白深呼吸,对着傅风禾,直接发难:“傅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