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王海生的安排,不少人都耸着肩膀笑了起来。
让陈顺一个人去拖住那些人,怕不是要被下洼村的人打死。
王海生摆明了这是公报私仇。
但没人说什么。
一来谁也不愿意得罪王海生这个队长,不然也要被穿小鞋。
二来,陈顺之前出了那几次风头,让他们同辈人多少有些嫉妒。
看着王海生的作战安排和众人的反应,陈顺倒是笑了。
黄老曾经说过,十年磨得青囊术,换得人间冷眼多。
这个时候才算真正体会一二。
怪不得黄老一直跟自己强调大医精诚,非为誉也,悬壶济世,本乎仁心。
不然,恐怕自己会非常失望吧。
“这怎么能行?”
“哪有他一个人去拦着的道理?”
“这也太欺负人了!”
这时,狗剩忍不住站了出来。
“怎么就欺负人了?”
“这是我们民兵训练的战术!”
“要是被下洼村看着我们这么多人埋伏,他们还能来吗?我这是为了集体的利益着想!”
“你要是觉得不行,那你也一起!”
王海生冷笑着看了一眼狗剩。
正好上次骂我的事没机会收拾你,你反倒自己撞上了来。
找死!
“一起就一起,谁怕谁?!”
“顺子,不用怕,我跟你一起!”
狗剩气的不轻。
陈顺治好了他们一队那么多人,还救了王海生的瘫痪,可这些人一个个还想着报复,他都看不下去了!
看着狗剩站出来,陈顺心头一暖。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忘恩负义之辈。
“还有我!”
“我也一起去!”
白露也上前一步,站在陈顺身边。
“啊?”
“白露啊,你没必要这——”
王海生正想拦在,被任娇的眼神一瞪,后半句硬生生缩了回去。
“既然白露主动提出来了,就把这个功劳让给她吧。”
“不然在村里白吃白喝,白露心里也一定过意不去。”
“你说是不是,白露?”
任娇来到前面说着,挑衅一般的看着白露。
白露脸涨得通红,愤怒的话语在她喉头打转,却怎么也没法像任娇这样当众说出刻薄的话。
“那我可要替白露好好谢谢你们了。”
“一会你们可要跟缩头乌龟一样藏好了,我们三个人就够了。”
陈顺上前挡在白露身前,冷冷的对王海生和任娇说着。
“我们走吧。”
转身带着白露和狗剩朝东河的方向走去。
“哼!”
“也就现在逞能,等下洼村的人来了,我看你们三个人怎么挡!”
“等你们被打个半死了我们再出去,看你们还能不能嚣张的出来!”
任娇咬牙切齿的看着陈顺他们走开。
陈顺三人到东河边的一棵树下蹲了下来。
“顺子,今天下洼村的人吃了亏,晚上来的话恐怕人不少。”
“一会要真来了,你先带着白露跑,进村叫人,我自己在这挡着。”
狗剩挥手驱赶着蚊子对陈顺说着。
“那怎么能行?”
“你能帮我站出来,我就很感谢了。”
“一会咱俩无论如何也要拦住他们,白露你第一时间跑回村子叫人。”
陈顺对两人说着。
“不!”
“我不去,我也跟你们一起。”
白露倔强的摇了摇头。
她已经想好了,如果真有人动手,她就站在陈顺前面拦着,她是知青,还是女的,那些人总不能连她都打。
只要拖到民兵队来就好了。
“行吧,那你离我近点。”
陈顺看着这头“大倔驴”,知道她一旦决定了很难改变主意。
无奈的把袖子和裤腿撸了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
白露不解的看着陈顺的动作。
“现在暖和了,蹲在草里蚊子老多了,我这体质,招蚊子,你能好受点。”
陈顺摊了摊手。
白露抿着嘴,瞬间红了脸。
“咳咳……”
“那啥,我是不是有点多余了?”
“我要不去那边啊?”
狗剩嘴角抽了抽,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不来更好……
“不用不用。”
白露连忙拦着。
“那我躺一会,最近这个腿累酸的不行。”
狗剩这才在一边躺了下来。
“腿酸了?”
“最近干活累的?”
陈顺凑了过来。
“那是啊,这地里旱的不成样,我爹娘都年纪大了。”
“我就一个人来来回回挑水,挑了一百多趟。”
“累得我走路都晃。”
狗剩虽说脾气爆,混不吝,但孝心没得说。
“来,我给你扎两针。”
陈顺从腰间把针灸袋拿了下来。
“扎针?”
“黑乎乎的要不要点个火把啊?”
“别看不见扎错了。”
狗剩不放心的对陈顺问着。
别看他五大三粗,但从小晕针。
前几年他发高烧,顺子他爹要给他打退烧针,刚把针管拿出来,狗剩就脸色煞白,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把顺子他爹吓得又是掐人中,又是闻氨水瓶,好不容易才救过来。
出了那么一遭汗,竟奇迹般退烧了。
狗剩几乎是连滚带爬从陈顺家跑出去的。
这一次,要不是白露在这,他死活也不能答应。
“点火会被人发现。”
“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你趴在地上就行。”
陈顺摆了摆手。
狗剩咽了口唾沫,闭上眼趴在了地上。
陈顺用两根手指在狗剩颈椎和腿上游走着,准确的找到如阿是穴、阳陵泉穴、委中穴三个穴位下了针。
在监狱的时候,晚上八点准时熄灯,陈顺经常摸黑扎针,就算闭着眼都能准确找到穴位。
狗剩只感觉一凉,好像被水珠滴在身上一样。
还没当回事。
“好了,我去摘点艾草过来。”
陈顺起身朝旁边走去。
“扎完了?”
狗剩感觉很不可思议。
“嗯,他很厉害的。”
白露看着狗剩错愕的样子,也想起自己第一次被陈顺扎针时候的感受。
陈顺一拿针,总是像换了一个人一般,明明话说的很满,可就是让人觉得踏实。
“先别乱动,多等一会。”
“一会把这些艾叶搓成汁液抹在酸胀的地方,”
“你也搓一点在身上,可以驱蚊虫。”
陈顺薅着两大把艾叶走了回来,递给白露一小把。
“顺子,我之前还真没发现你人这么好,王海生他们太不是东西了,三番两次对付你,还要抢你的名声。”
“你救了他一命还不知道感恩,这种人太坏了。”
狗剩扭头对陈顺说着。
“是啊,真是可恶。”
“那人工降雨的办法明明是你先提出来的,我们都听见了,现在却成了他们的功劳。”
“你刚才怎么不争辩?”
白露也有些忿忿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