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生,你就是天底下最蠢的大蠢蛋!”
“我怎么会瞎了眼,嫁给了你!”
任娇劈头盖脸的对王海生骂着。
“啊?”
“娇娇,你这……什么意思啊。”
“你变了……”
王海生怯生生的看着张牙舞爪的任娇。
“我变了?”
“你倒是没变,还是一样的蠢!”
“不跟你废话,现在立刻拦住陈顺,千万不要让他去公社。”
“告诉你爹,先别给公社打电话,你亲自去公社一趟!”
任娇对王海生说着。
“我去公社?”
“我去公社干什么?”
王海生脑子彻底不转了。
“陈顺刚才说的办法是人工降雨,是真的能行!”
“这是正儿八经的科学!”
“你们不懂,不代表公社的人不知道,万一公社同意,又降雨成功了,那陈顺就是村里的功臣了!”
任娇对王海生说着。
七八十年代的人工降雨,由国家气象部门或省级抗旱指挥部统一部署,通常只在严重干旱时期才会启动。
常见的方式是飞机播撒干冰或高炮火箭发射碘化银炮弹,催化云层中的水汽凝结,实现增雨。
虽然已经存在,但普通农民直接见到或参与的机会并不多。
她也暗自懊恼,这么好的办法,自己竟然没提前想到。
任娇敏感意识到,这是一次树立王海生威望的绝好机会!
说什么也不能让陈顺得了去。
“那我马上就去!”
“我让王福柱他们拖住陈顺,他不是喜欢看病么,让他们装病就完了!”
王海生一听任娇的话,也急了。
火急火燎的蹿了出去。
……
陈顺在离开之后,先是到了田里。
准备先和老爹他们说一说,自己去公社一趟。
结果在半路就看见老爹慌慌张张朝自己跑来,手上还拿着两个空桶。
“顺子,这件事你可要考虑清楚,要是越过支书他们直接去公社,以后就得罪支书他们了。”
陈善生刚才早就通过村里的喇叭,知道了发生的事。
急匆匆过来想劝劝陈顺。
“爹,总不能怕得罪人,就眼睁睁的看着地里的庄稼和村民没活路吧?”
“如果没有办法就罢了,既然有办法,总归要试一试。”
陈顺对老爹说着。
“那要不你先别急着去。”
“等晚上我跟你一起去支书家里说说,最好是让支书去申请,葛主任和支书熟悉,或许能说得通。”
“不然就算你去,葛主任估计也会和支书联系。”
陈善生想了想说着。
如果陈顺还像之前那样一事无成,陈善生倒也不会在乎这些。
但现在的陈顺前途无量。
得罪支书他们,将来要是有个推荐的机会,根本通过不了,是耽搁前程的。
“也好,谁去申请无所谓,只要事做成了就行。”
看着老爹焦急絮叨的模样,陈顺百感交集。
老爹对自己的管教,哪一次不是为自己着想?
前世的自己,经常故意和老爹顶着干,几乎从没听过老爹的话。
处处要彰显自己对父权的挑衅。
在狱中那段时间,每每想到这些幼稚的行为,陈顺就懊恼的撞墙。
“好,那就晚上再说。”
陈顺点了点头。
自己固然不在乎,但老爹他们好不容易才有些关系缓和,也不好再闹的太僵。
如果支书实在不同意,自己再去也不迟。
“爹,我去河边打水。”
“你腰不好,别干重活了。”
陈顺从老爹手上把水桶接了过来。
“额……”
看着儿子拎着桶朝河边走去,陈善生挠了挠头。
感觉还是有些难以相信。
之前顺子一遇到干活,能逃就逃,就算在地里,也是干一会歇一会,偷奸耍滑。
现在却突然这么热爱劳动。
懂事的让人不可思议。
“他不会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吧?”
“要不要改天弄点黑狗血给他泼泼……”
陈善生默默盘算着,掏出半包卷烟来,拿出一根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又塞了回去。
拿出烟锅子朝地头走去。
陈顺一路来到河边。
水位已经明显下降了不少,比上次遇到葛大爷的时候,退下去了一米多,就连河边的淤泥都晒干了。
几个打水的村民脸上都很凝重,彼此打了个招呼就回去了。
脸上很难见到一丝笑意。
河流一侧还能看见几个巡逻的民兵,刚才下洼村来抢水的事情他也听说了,虽说被打了回去,恐怕也不能就这么完了。
庄稼是农民的命。
之前为了水的事,没少械斗,打死人的情况都有。
“顺子!”
“快快快!”
“王福柱误喝农药中毒了。”
陈顺刚舀了半桶水,就看见一队的卫东跑了过来。
“什么?”
“怎么回事?农药那么大味也能误喝?”
陈顺吃了一惊。
“别提了,刚才喷药的时候,不知道谁把药放在茶缸子里面了,王福柱直接喝了。”
“都挺挺了!”
卫东气喘吁吁的说着。
“多长时间了?”
陈顺连忙问道。
“就刚才的事!”
卫东说道。
“快走!”
“你去告诉我爹,回去拿药箱子。”
陈顺二话不说,直接把水桶扔了,朝卫东指着的方向跑去。
当陈顺到一队那边的时候,只见王福柱直挺挺躺在地头,浑身哆嗦着。
“顺子,你可来了!”
“赶紧看看吧,福柱喝了农药说肚子疼的厉害。”
“你可一定要救救他啊!”
“是啊顺子,你可是神医,就靠你了!”
围着的几个青年看见陈顺过来,连忙说着。
陈顺有些纳闷,这几个青年都是当时婚宴跟自己一桌的,还都是一队的,平时就没好脸色,今天怎么对自己这么客气?
陈顺顾不得多想,救人要紧,连忙趴在王福柱身边看着。
此时王福柱整张脸都皱在一起,紧闭着嘴和眼睛,手捂着腰子的位置,好像是晕过去了。
陈顺有些奇怪。
这个反应可不像喝了农药的样子。
捂着的位置也不太对。
拿起旁边的茶缸子闻了闻,一股浓郁的除草剂味道。
连忙把手搭在王福柱的手腕上。
脉搏跳的飞快紊乱,但除了血压高点外,别没什么反应。
陈顺疑惑的看了看躺着的王福柱。
发现他正眯着眼睛盯着自己看,看见自己看过来,连忙把眼睛闭上。
陈顺见状,又仔细把了把脉,再看了看王福柱的脸色,确定绝对没有农药中毒。
有点意思。
没有中毒,那就是装的了。
为什么要装病呢?故意试探自己?目的是什么?
陈顺有些想不通。
喝农药是吧?
陈顺嘴角一翘。
“啊呀!”
“坏了坏了,怎么都抽搐了?还昏迷了?”
“这很危险啊!”
陈顺猛地一拍大腿。
“这可怎么办?”
“你赶紧想办法治啊!”
周围的人纷纷说着。
“放心放心!”
“你们看住他!”
陈顺说着,朝旁边跑去。
听着陈顺跑开,王福柱这才睁开眼。
“怎么样?装的像吧?”
“顺子这看病的本事,搞不好都是蒙的!一会别忘了狠狠讹他一笔钱!”
王福柱得意的对旁边几人眨着眼。
“你就放心吧,这次绝对讹死他!海生可说了,他刚得了五十块钱!”
“你躺好了啊,一会不管他怎么治,你就说没好,你多的一块钱可不是白拿的。”
“就是啊,本来说好了是我躺下装病的,等讹来了钱,大家平分。”
“好了好了,快闭眼,顺子回来了。”
旁边那几个人说着。
王福柱连忙闭上眼。
而那几个人扭头看着跑过来的陈顺,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纷纷后退了几步。
只见陈顺手上打了一瓢大粪,正叉腿朝这边跑着。
沥沥落落了一路粪点子。
“快快快!”
“把他嘴给我掰开!”
陈顺一边跑一边冲那些人吆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