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院长,您快看看吧!”
“他刚才就是过门槛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说腿上没知觉了。”
王福堂一看洪慕西过来,连忙对洪慕西说着。
洪慕西闻着浓郁的屎尿味,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表现出来,点着头蹲了下来。
人群中。
陈顺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摇摇头。
“陈顺,他这是怎么了?”
“就摔了一下,怎么就没知觉了?”
“很严重吗?”
白露不解的对陈顺问道。
“刚才摔倒的时候,有个明显的踉跄动作,原本是双腿蹬地,之后瞬间腿下卸力,瘫在了地上。”
“你注意到没有,一开始王海生自己一点察觉都没有,恐怕伤在腰椎神经,会非常严重。”
陈顺点头解释着。
跟陈顺预料的一样,洪院长此时的脸上也是满脸凝重。
一边活动着王海腾的腿,一边问着王海腾的感觉。
“洪院长,我儿子要不要紧?”
王福堂紧张的问道。
“下肢没有知觉,大小便失禁。”
“很可能伤到了腰椎神经。”
“下辈子可能就瘫在床上了。”
“具体情况,可能还要去医院做更详细的检查才能诊断,但可以确定的是,情况不容乐观。”
洪院长摇了摇头。
“啊?”
王福堂眼前一黑,差点摔倒。
大喜的日子自己儿子瘫痪了?
“那——赶紧送医院啊!”
“快去开车!”
王福堂对外面的人吼着。
“不要乱动他!”
“这种情况随意搬动,会加剧伤势。”
“我们县医院目前的设备也满足不了,需要送到大医院进行手术才行。”
“从这里到大医院,最少需要五个小时,路上颠簸和耽搁,只会更严重。”
洪院长连忙拦住了众人。
“洪院长,你想想办法啊!”
“我娃才二十多岁,这要是瘫了可怎么活!”
“您是医学专家,还留过洋,一定有办法能治疗他是不是?”
王福堂拽着洪院长的衣服恳求着。
“不是我不想办法。”
“实在是无能为力。”
“虽然没有做全身检查,但从症状基本可以确定,有百分之九十的下半身会终身瘫痪。”
“就算能送到大医院,恐怕也来不及,还是节哀顺变吧。”
洪院长没有说下去。
“爹,我不想瘫了。”
“你想想办法啊!”
“我——”
听着洪院长的话,王海生仅存的一丝侥幸完全破灭。
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任娇见状倒是一阵欣喜。
两人虽然领了证,但婚礼还没办完这王海生就瘫痪了。
那就有理由离婚!
而且有结婚证,这种情况下去医院流产,也符合条件!
现在都改革开放了,他王福堂也不可能拦着自己!
简直上天保佑!
这一下摔的好!
“这、这……”
“这可怎么办?”
看着儿子晕过去,王福堂六神无主,急得都快哭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大喜的日子会出这种事!
更没想到,县医院的院长在这里都束手无策!
儿子是他一辈子的指望,要是儿子下半辈子瘫痪,他就算当县长也没有意义!
“善生,你想想办法!”
“顺子呢?你不是有土方法,你们快救人啊!”
“救救我们家海生!”
王福堂一看指望不上洪院长,瞥见在人群前面的陈善生和陈顺,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跑了过去。
“别。”
“我爹现在已经不是赤脚医生。”
“刚被公社和县医院停了职,洪院长还明确说过,不让我们再给人治病。”
“更何况我们这些土办法根本不科学,还是请留学归来的洪院长想想办法吧。”
陈顺果断摆了摆手。
“可是……”
王福堂愣在原地,平常在村里谁家有个头疼脑热,都习惯了去找陈善生,他刚才甚至都忘了诋毁陈善生的事。
陈善生停职的事情,确实是他在背后撺掇的。
但谁能想到儿子结婚会发生这样的事?
简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找他们干什么?”
“我都说了,这个年轻人下半身残废,他们两个土郎中就能治好?”
“这是神经伤,中医的土法子哪能管用?”
“你问问他们中医,知道神经是什么吗?”
洪院长不满的对王福堂说着。
刚才他已经看过了,也诊断过了。
他说治不好,你转头又去问两个土郎中?
瞧不起我这个院长是吧?
洪院长的脸上有些挂不住。
“谁说的?”
“西医不行的,中医未必就治不好。”
陈顺冷冷说着。
刚才你免了我老爹的职,不跟你们一般见识也就算了,三番两次的诋毁中医,没完了?
行医者大度,但不代表会任凭别人一味贬低。
陈顺当即站了出来。
“未必?”
“年轻人,你该不会是说,这种情况你能治好吧?”
洪院长轻蔑的看了一眼陈顺。
他刚才可以十分确定,这个王海生下半辈子瘫痪了,理论上有救治的可能,但条件根本不允许。
就算世界上最好的神经科医生在这也没办法!
“不错,我能治。”
陈顺点了点头。
“顺子,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陈善生连忙来到前面拽住了陈顺。
陈善生知道,如果以后想让陈顺接班当赤脚医生,就不能得罪县医院的领导。
虽说他们赤脚医生和县医院不属于严格意义上的上下级关系,但赤脚医生的很多药品都是从过县医院审批的。
当众顶撞县医院的院长,还是当着公社葛主任的面,以后让陈顺接班的路可就难了。
“呵呵,这倒是长见识了。”
“你连看都没看,就一口咬定你能治?”
“我说过了,这个人下半辈子瘫痪了,就算现在往医院送,也很难治好。”
“你听不懂吗?”
洪院长脸上白一块青一块。
被一个小年轻当众挑衅和质疑,让他脸上很难看。
之前不管他走到哪里,从来都是别人恭维他,还从没被人顶撞过。
“听懂了。”
“我也说了,这个人我能治。”
“你耳朵听不见?”
陈顺淡淡说着。
“陈顺,你连赤脚医生都算不上,怎么跟洪院长说话呢?”
“不知天高地厚!”
“你才看过几本医术?”
“去去去,没事别乱说话!”
公社葛主任没想到陈顺竟然敢正面和洪院长硬刚,连忙出来对陈顺呵斥着。
“等一下!”
“既然你说能治,我倒是要见识一下。”
“年轻人太嚣张可不是什么好事,这种伤势在神经,你要是真能治好了,别说承认你乡村卫生员的身份,就算让我把眼珠子抠出来当泡踩都行!”
“但要是治不好,这个后果可就严重了。”
洪院长拦住了葛主任,阴沉着脸对陈顺说着。
“好,我治了。”
陈顺一边说着,一边快速朝外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