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娇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但一切却又这么真实发生。
“不行!”
“我精心谋划的计划决不能就这么毁了。”
任娇冷眼看着陈顺离开的方向,扭头朝村里走去。
陈顺在担水回来以后,跟着父亲他们忙活了一整天,直等到天黑完全看不见了,父亲和赵叔他们才相互打着招呼回了村。
陈顺感觉自己都快累散架了。
自己这才忙活一天,而父母日常都是这样。
这种劳苦简直不敢想象。
前世父亲为了给自己还债,劳碌一天之后,还要走夜路去其他村子夜诊,才会出了意外。
每每想到这些,陈顺的心就跟针扎一样疼。
自己帮父母种地,能做的太少了。
种地维持温饱已经实属不易,想要靠种地过上富裕生活基本是不可能的。
如果勤劳致富的话,最先暴富的应该是种地的农民。
他在狱中见识了改革开放的这二十年,知道种地不是唯一的出路,甚至越到后面,农民的地位越来越低,人们越来越向钱看齐。
自己早晚离开这个村子出去闯荡。
但在这之前,至少要让父母过上好日子。
还有白露的身体,也要尽快医治,再拖下去,对病情更不利。
不就是隐私?
要是洞房花烛夜过后,应该就没什么隐私了吧……
陈顺心里盘算着。
“吃饭了。”
院子传来母亲的吆喝声。
陈顺闻着满院子的粥香,肚子也跟着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一盆稀粥,一筐玉米馍馍,一大盘咸菜疙瘩。
这就是晚饭。
虽说没什么油水,但好在能吃饱,在这个时代已经很不容易了。
陈顺老爹这个赤脚医生去给别人看病的时候,大多是不给钱的,谁家有点米粮什么的就给点,积少成多。
再加上公社会对赤脚医生一个月有五块钱的补贴,相比较村里的人,还算富足一些。
陈顺抓起一个玉米馍馍狼吞虎咽了起来。
“地里的活没有你这么干的,要把力气使匀和,别莽着劲硬干。”
“就你这个干法,用不了两天你胳膊就抬不起来了。”
“从明天开始,你还是干干那些除草打药的轻快活,要是最近有人要扎针,还得你上,我这两天翻地手哆嗦的厉害。”
“今天老刘扎针的时候,一哆嗦扎偏了,呲呲出血。”
“要不是之前扎的有效,估计老刘能直接翻脸。”
陈善生一边吃饭一边对陈顺说着。
陈顺这才注意到,自己老爹夹咸菜的手都有些发抖。
不由得摇了摇头。
中医针灸本就是极细致的活,但像父亲这样的赤脚医生,既要做重活,还要扎针,实在难为他们了。
也难怪会推行中医西化,西医就是开药、打屁股针,技术难度下降了不止一次层面。
“我知道了。”
陈顺点了点头。
一连吃了五个玉米饼子,又喝了满满一大碗粥,这才摸着肚子瘫坐在了椅子上。
本想直接进屋睡觉,突然想起还没给白露扎针。
治疗失眠,单纯扎一次肯定不行。
“我去白露那看看,她说睡眠不好,再扎几针。”
陈顺说了一句,拿着针灸袋出了门。
丝毫没注意,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何翠芬和陈善生眼神复杂的相互看了一眼。
此时。
在白露院子里,白露和任娇正在喝粥。
今天晚上,白露喂好了牲口,正准备做饭,任娇却突然来了,手上还拎着一袋小米,说是从村长家特意给她拿的。
白露本不想要,但任娇不由分说下了锅,还说也要在这吃晚饭,白露没办法,只能由了她。
白露有些纳闷。
她们两个虽然是同一批到青山村下乡的知青,但一个在一队,一个在二队,平常不怎么来往。
今天却突然上门,应该有什么事。
可任娇来了以后,东扯一会,西扯一会,让白露摸不着头脑。
两人虽是高中时的同学,但并没有多熟,白露大部分时间都是简单应和,主要是任娇说,她听。
就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的时候,陈顺推门走了进来。
白露见状连忙站了起来。
“你、你怎么来了?”
白露腾的一下红了脸。
这大晚上的,陈顺突然过来,偏偏任娇正好也在。
“我来扎针啊。”
陈顺看着屋里的两人也是一愣,没想到任娇也在这,瞬间明白了任娇的目的。
守株待兔?
制造偶遇?
这娘们真是阴魂不散!
青山村那么多三好青年,你特么非要搁着我一个人薅?
陈顺有些无语。
“哎呀,陈顺你也来了?”
“快快快,白露刚刚熬的粥呢,可好喝了。”
“我给你盛一碗。”
任娇热情的和陈顺招呼着。
眼神当中透着一股得逞的傲慢。
“算了,我吃过了。”
“既然你们在聊天,那就算了,明天再扎针吧。”
陈顺扭头就走。
“哎哎哎,陈顺,天不早了,我也要回去。”
“你能送我回去吗?我一个人怕黑。”
任娇见状,连忙放下碗。
“怕黑就别走了,那边驴槽也能睡个人。”
陈顺指了指一边喂驴的槽子。
“你——”
任娇瞬间瞪大了眼。
陈顺的语气很生硬,看向自己的眼神还不如看旁边那头驴柔和。
为什么会这样?!
“其实,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任娇只好当着白露的面说道。
白露一愣。
这才明白任娇来自己这里的目的。
大晚上的,她找陈顺能有什么事?
不会还找陈顺的麻烦吧?
“那……行吧。”
陈顺想了想。
他知道今天不解决,估计任娇以后还会缠着不放。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真的?走吧!”
任娇见陈顺答应,顾不得跟白露打招呼,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陈顺,你小心些。”
白露轻声提醒着。
“没事。”
陈顺点了点头。
跟在白露后面,朝村里走去。
经过一天的劳累,不少村民都睡了。
整个村子静悄悄的,一轮半月挂在天空,将整个青山村照的一片亮堂。
任娇在前面慢慢走着,听着身后陈顺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终于到了一个没人的拐角,任娇突然停下脚步。
刚一转身,却发现一根木棍顶在自己腰间。
“你这是……”
任娇有些错愕。
“我怕你突然扑上来,也怕王海生突然带人出现,解释不清。”
陈顺举着木棍,保持着两人的距离。
“陈顺,其实我是被王海生强奸的。”
“王海生和他爹威胁我,我才没有办法。”
任娇可怜楚楚的说着,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你跟我说这个干啥?”
陈顺丝毫不为所动。
“其实,我喜欢的是你。”
任娇直视着陈顺的眼睛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