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眠和姜怀宁都很清楚彼此是谁,但都默契地没有捅开那层纸。
晏眠有预感,只要他不捅破,姜怀宁就不会捅破,就像姜怀宁之前说的,主动权永远在晏眠手里。
他以白洺的身份,将姜怀宁对晏眠的心意全部告诉了四十六,将选择权交予四十六,让晏眠不会被他吓到,给晏眠留了足够自由的空间,可以慢慢地去想,去做决定。
傻子。
晏眠得出了一个结论,
姜怀宁在爱情方面是一个天真的傻子。
他无奈笑了下,碰了碰姜怀宁的肩,“诶,白洺,你想不想玩?”
姜怀宁微怔,迟疑道:“游戏吗?”
晏眠戏谑,“不是玩游戏还能是玩什么。”
姜怀宁:“……”
晏眠说:“你看到那个奖品没有?是姻缘红绳,听见那负责人说的没有,只要带上了,两人的红线就是拴上了。”
姜怀宁声音放轻,似乎含着一点儿期待在里面,他问:“你……想玩吗?”
晏眠笑道:“想啊,你看多有趣。”
姜怀宁立刻道:“我可以和你一起。”
晏眠挑眉,“两个男人?”
姜怀宁沉吟片刻,说:“规则上说可以。”
晏眠又道:“确实可以,那到时候奖品怎么分?你一根我一根?那不行啊,那红绳是牵姻缘用的。”
姜怀宁默了瞬,说:“你不想要的话,可以不要,或者放慢速度也行。”
晏眠啊了声,“那更不行了,既然要玩,那肯定要用全力啊。”
姜怀宁不说话了。
晏眠调笑道:“诶,干脆这样,既然是你陪我玩,那赢得的奖品就归你,到时候红绳你想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成不?”
姜怀宁看着他的笑容,说:“好。”
晏眠凑过去和姜怀宁咬耳朵道:“不过我们晚点去,因为不确定他们在不在这里。”
沈泽见过他,他不能露面,从来到这里,他就一直在观察这里的人,没发现什么异常。
目前去参加游戏的都是陌生面孔,而且都是一男一女,还没有同性上去过。
晏眠不禁想,有没有一种可能,苏越他们在现场,没有参加游戏只是因为怯场了?
很快他又否定了这个说法。
毕竟苏越不像是那种会怯场的,那就是沈泽?沈泽应该也不会,不然就不会特地改规则了。
晏眠回忆起初见苏越的情况,那时候苏越附身在一个女子身上。
等等,附身?
晏眠怔了下,快速扫过场面参与游戏的那些人。
一对对,男男女女,都是很正常的男女相处,看上去并没有被附身。
这一组参加游戏的在晏眠的审视的目光中成功退场。
晏眠还在观察,人群中忽然嘈杂了起来。一直都很嘈杂,只是此刻更加嘈杂了。
嘈杂声中,晏眠听到了“两个男的”这四个字眼时,瞬间精神抖擞,随着众的视线人望去。
晏眠瞪大了眼睛。
两男的。
还是熟悉的面孔。
一个是沈泽,一个是苏越。
老天爷,他真的猜对了!!!
晏眠屏住呼吸,用力扯住姜怀宁的手臂,示意他看,自己的眼睛不离地盯着苏越与沈泽,深怕自己一不留神人就溜了。
其实他内心知道完全不用担心,沈泽若是能打赢他,当时也就不会先把他糊弄出去,再带着苏越逃离。
沈泽之所以能逃,也是因为有人替他们处理了踪迹。
他担忧的是,那个帮沈泽处理踪迹的人也在现场,他不知道那人的底细,所以不能暴露身份。
而沈泽恐怕不知道他们已经找到了庙会,所以才会明目张胆的现身。
晏眠缓了缓,急迫地四处张望,希望看到王玄的踪影,但他只看到了在对面正涌进来的沈礼和小黑,没看见王玄。
晏眠心中没底,低声对姜怀宁道:“我心里没底,你在这帮我守着,我去找找王哥!”
说罢欲要走,姜怀宁却拽住他的手,道:“别担心,有我在。”
晏眠未反应及时这话的含义,姜怀宁便牵着他走出了人群,来到了游戏场上。
顿时又是一阵喧嚣。
此起彼伏的声音像讨伐一样争先恐后地涌入耳里,有唏嘘,有嫌恶,有唾弃……
无疑都是在说两男的。
晏眠听着这些话,几乎下意识地往苏越沈泽的方向看过去。
苏越低着头,发丝下落,面部表情笼罩在阴影之中,整个人陷入一种低迷的状态,不知道是因为周围人的话,还是因为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
而沈泽面部绷得很紧,眉宇之间压抑着浓郁的怒气,目光阴郁地扫着周围的人,在看到了晏眠与姜怀宁停了一瞬,随即又移开。
他似乎并不意外两人的出现,又好似两人于他而言只是陌生人一般。
晏眠心思微动,
对方似乎早料他们会出现,而且不打算反抗了?
沈泽沉声对游戏负责人说:“要等多久?”
由于人声喧嚣,大伙儿都处于震惊之中,场上一时半会儿就上了苏越沈泽,晏眠和姜怀宁这两组。
他一出口,全场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负责人也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冲着大伙喊:“还有没有人?”
大伙面面相觑,窸窸窣窣中,陆陆续续又三组男女走了出来。
姜怀宁姜晏眠牵到了苏越与沈泽边上。
既然已经露面了,也就没什么好隐藏的了。
晏眠任由姜怀宁系上脚绳,目光越过沈泽落在苏越身上,他喊了一声,“苏越。”
苏越怔了下。
晏眠又道:“苏越,我是来带你离开的。”
苏越缓缓抬起头,看向了他。
对视的瞬间,晏眠愣住了。
苏越哭了。
他的眼尾是红的,眼角还挂着湿意,他刚刚低着头,是在掩藏哭过的眼睛?
鬼也能哭吗?
晏眠不合时宜地想起以前看见的一个说法。
人的灵魂承载不了一滴泪水的重量,一旦哭了,就会死。
不过苏越没死,这个说法在这个世界不可靠。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当了鬼之后,他好像没哭过,改天或许可以试试。
也不知道鬼的眼泪是什么味道的,是不是咸的。
……
晏眠忽然拍上自己的脑袋。
不是,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能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姜怀宁微微抬头,问他,“怎么了?”
晏眠说没事。
他对苏越安抚笑道:“苏越,咱们先玩游戏,其它的玩完游戏再说。”
苏越刚想说什么,晏眠就笃定道:“你应该很想玩吧。”
他视线落在沈泽身上,“和他一起。”
苏越没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