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不止一次,
烈性药!
贺锦书猛甩袖脸色霎时间黑如锅底:“既然知道还不赶紧去叫施大夫过来!”
“诶!”
清风行了个礼,一个闪身人已经出了门,
望着被晨曦笼罩的院落,
贺锦书指尖抵着眉心,只觉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方才将陆言卿一个人放在内室,这会儿.......
酥软入骨的嗓音仿佛还在耳畔回响,
头更疼了
贺锦书忍不住骂了声,朝内室疾步走去。
烛火光线被灯罩罩住,内室昏黄一片,垂落的床帷一角,一截瓷白的小腿从里面探出,白得刺眼。
“呜......”
从鼻腔溢出的抽泣声低哑,
贺锦书眸光凝了凝,撩向床帷的手僵住,眼底墨色汹涌,
小巧圆润的脚趾蹬踩住膝盖,如狸猫踩奶,不断碾压揉搓下摆,
喉结动了动,他蹬掉鞋履钻进榻内,
随意裹在陆言卿身上的衣衫不知何时已经被她扯落,
额发被汗水打湿,她满身水渍拥着锦被侧趴在床榻中央,红唇衔咬着锦被呜咽,眼神迷离,
“啧!真麻烦。”
贺锦书伸手将被子从陆言卿口中拽出,她不满地哼唧一声,松开锦被,双臂得寸进寸如藤蔓般攀着他的脖颈窝进他怀中,
贺锦书将陆言卿扒开,刚盘腿坐直身形,她又不依不饶地追过来,如古籍中以美色诱惑吞食人心脏的美人蛇,凭借柔软腰肢挤进他怀中,
柔软手指乱窜,火热红唇毫无章法的四处亲吻,
“嘶!”
喉结被含住,
贺锦书小腹一紧,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瞬间土崩瓦解,
“嗯?”
陆言卿迷茫抬眸,下一秒,整个人被被子卷成一团,
“老实些。”
贺锦书黑沉着脸冷斥,手脚并用隔着被子将胡乱扭动的陆言卿困在怀中。
“主子,施大夫来了。”
贺锦书压下心中烦躁:“进来!”
两道脚步声停留在床榻边,一高一矮两道身形投在厚重床帷上,
“属下见过贺小爷,”施恒躬身行礼,放下药箱:“请贺小爷伸手,容老夫替您把把脉。”
“施先生,先给她看看。”
贺锦书忍着陆言卿在脖颈处作乱的唇舌,从锦被卷中掏出她的手,将手腕部分伸出床帷,
“她同我一起泡了两个时辰的药浴。”
纤细洁白的手被大掌钳制,不老实地在虚空抓挠,指尖泛着红。
来时的路上,清风就已经将这边情况告知,得知贺锦书终于想通,寻了女子帮助缓解药性,施恒欣喜万分,
贺相亲自托孤,将贺锦书这根独苗苗交给他,若是在他手中出了问题,他就是死也无颜下去见贺相,
贺锦书性格倔强,他劝了多少次皆被贺锦书当做耳旁风。
好在清风这小子算机灵,
施恒干咳一声,眉梢出现笑意,
“那也成,比起贺小爷来,这位姑娘确实更着急一些。”
施恒把了把脉,忽地啧了一声,
不对劲!十分不对劲!手下脉象分明还是个姑娘家!
“贺小爷,要不您先伸手给老夫瞧瞧?”他斟酌着,停顿道:“您不会......不太行吧?”
“施大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清风当即急了眼:“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什么叫主子不太行!到底是行还是不行,你能不能说清楚一些?”
“啊...这这这...”
施恒从清风手中将衣袖解救出来,笑得尴尬:“去去去,一边去,老夫问的是你主子,关你臭小子什么事儿!”
“贺小爷,还是先把手腕伸给老夫瞧一瞧吧,调整调整药方,指不定还能治。”
贺锦书:“......”
如果不是隔着床幔身上又挂了一个累赘,他真恨不得将外面两人踹出去。
“施先生,没到那一步。”
暗哑嗓音从齿缝挤出,贺锦书脸色黑如锅底:“你什么都别管,先给她解掉药性再说。”
“这样啊......那成。”
施恒舒了口气,转念一想又有些失望,人都送到嘴边了,贺锦书这个愣头青怎么不知道吃呢?
照这样下去,贺家何时才能留个后?
“这姑娘好办,只是承受不住药性而已,既然您不愿受累,服些药物缓解也可。”
施恒将陆言卿的手推回床帷,从药箱中找出一个瓷瓶,抖出一枚褐色药丸,吩咐清风倒一碗温水来,
“这个解药老夫之前便备好了,可惜一直没有用武之地,今日总算是用上了。”
“风小子,你去取半碗温水将药丸化开给这姑娘服用。”
“药中老夫放了助眠的药,喝下去睡一觉就好了。”
药汁灌下,不过片刻,陆言卿就软倒在贺锦书怀中,呼吸缓缓恢复平静。
贺锦书将陆言卿平放,带着施恒二人挪到外厅。
“贺小爷,这次恢复的效果比以往好太多了。老夫托大,劝您一句,您既然已经收用了这位姑娘,日后就别再硬挺着了,什么都比不得自己身体更重要。”
施恒收起脉枕,正色道:“您肩上担负着整个贺家一派的清白,若是不好好爱惜身子,哪儿来的精力去替贺相翻案,还贺相等人一个清白?”
见贺锦书沉着脸不语,施恒叹了口气,收拾好药箱,背佝偻了几分:“哎......老夫去抓帖药,巩固一下药性。”
贺锦书盯着施恒花白的鬓发,薄唇绷紧,
施恒的哥哥施远是贺家府医,
贺家刚出事时,施远不放心父亲身体跟着入了狱,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贺家参与谋反的判决下来后,
施恒第一时间找到他,替他想好退路,寻找遮掩求生的办法。
除了施恒,还有许多侥幸逃生的贺家旧部也一直无怨无悔追随着他,为的就是还所有人一个清白。
放在膝上的手收紧成拳,贺锦书眸光一寸寸冰冷,
施恒说得对,他身上背负的所有人的希望,他的身体不只是属于他,
他若是在中途倒下,这些年所有人的付出将全部付诸东流。
眼睫微垂,贺锦书淡声道:“我知道了。”
话音落下,
正欲跨出门槛的施恒猛然回头,脸上露出惊喜之色:“贺小爷想通了!”
贺锦书避而不答,走到施恒面前,摊手:“将你方才那瓶药给我。”
......
酸,疼,累。
身体恢复知觉,陆言卿第一感觉便是疲惫,四肢如挂了巨石一般,酸疼得几乎抬不起来。
昨夜种种如潮水灌回,
眼前全是贺锦书放大的妖冶面容,忽冷笑,忽温柔。
睫羽轻颤,陆言卿抬眸,盯着头顶陌生的床帷,眸中闪过复杂情绪,怨,怒,涩......种种情绪交织,最终化为一声长叹,
怨谁呢?
说到底还是她无能,
因为无能,她只能与虎谋皮同贺锦书扯在一块儿,
因为粗心丢了平安扣,她才会在深夜返回,将自己送上门,
贺锦书厌恶她,怨恨她,
换做其他时候,贺锦书绝不会碰她半下,可昨夜的他泡在烈性药浴中,身体思绪皆不受他的控制。
贺锦书说的没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是她活该。
陆言卿捂着眼,唇角扯出一抹苦笑,
没什么好怨恨的,只当被狗咬了一口,
更何况,他并未做到最后一步,一切都留有余地。
收拾好崩乱的情绪,
陆言卿撑着起身,床尾放着一套干净的衣裙,一旁桌上也放了整套妆匣,
穿戴整齐,她从琳琅满目的首饰中挑了一支素簪将长发挽起,
门帘掀开,
即便是做足了心理准备,但看到贺锦书的一瞬,陆言卿身形还是僵了僵,心中多出几分别扭滋味,
如今他们之间的关系究竟算什么?
各取所需的床伴?
她垂眸自嘲,
晃神的功夫,贺锦书已经起身走到她面前,
伸手,指尖挂着一枚平安扣,
“昨夜听你说找平安扣,应该是它。”
平安扣上,正红蚕丝绳搭配金丝打着如意祥云结,两端搭配着同等色泽的白玉珠,精巧绝伦。
好归好,却不是原来的那条绳子,亦如她也不再是原来的她。
盯着被换过红绳的平安扣,陆言卿眉头拧了拧,就听贺锦书解释道,
“找到时绳子裂开了,我着人重新换了一条。”
细心妥帖不是贺锦书的风格,他是存了补偿的心思吧?
陆言卿点点头,接过平安扣挂回脖颈,微凉玉身贴着跳动的胸口,眼角忽然有些发酸,
好歹是找回来了......
陆言卿嗓子发干:“我要回去。”
有些累了,想万事不理睡个天昏地暗,
再有,她一夜未归,玉雯那丫头还不知急成什么样了。
“不急,”贺锦书拿起托盘中的药递给陆言卿,“先将这碗药喝了。”
清苦沉香混淆着药味,贺锦书荫翳面容和昨夜重叠,
二人默契的不提昨夜,
陆言卿没问是什么药,毫不犹豫伸手接过,
指尖不经意擦过微凉手背,她手颤了颤,碰得碗身倾斜,药汤溢出些许,
眼帘低垂,她端着药一口饮尽,绕过贺锦书将空碗放回桌上,
“我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