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希月在乘务员的带领下找到了自己的车厢和床铺。
四个人的车厢,李希月的床铺在下面,上面还空着,而她对面那两张床已经有人了,上铺是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下铺是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
年轻男人正在床上看报纸,脸色有些不好,但看到李希月时,眼睛亮了一下,礼貌打了个招呼。
李希月点头回应。
女人则在整理床铺,回头看了李希月一眼,眼神满是鄙夷。
那孩子是个男孩,约摸六、七岁的样子,在床上蹦蹦跳跳,把女人刚整理好的床铺又跳乱了,一边跳还一边叫嚷,时不时还尖叫一声。
女人却一点也不制止,反而夸起孩子来,孩子便更加肆无忌惮了。
“大姐,能不能让你的儿子不要吵了?”年轻男人放下报纸,忍无可忍说。
女人不以为意,“小孩子闹腾点怎么了?闹腾的孩子才好呢,怎么?你受不了,你可以走啊。”
“我买的床铺,我凭什么走?”年轻男人气不过说。
女人叉着腰,“这也是我们买的床铺,我们想怎么跳就怎么跳,你凭什么管?”
“你们吵到我了,我当然得说。”
“你睡在我们上面,压我们一头,我们说什么了吗?我儿子想跳一跳,说说话怎么了?你一个大男人,还和孩子计较,你要不要脸啊?”
年轻男人气得说不出话来,拉住被子裹住头,但熊孩子跳得整张床都在晃,他根本睡不着,又和家长说不通道理,只能自己生闷气。
熊孩子和熊家长啊。
李希月默不作声,拿出吃的摆在桌上。
肉包子还热着,香味一下子飘满整个车厢。
熊孩子闻到香味,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来到李希月面前,伸手抓起一个肉包子就跑。
李希月抓住他的后衣领子,“你个小偷,竟然光天化日下偷东西!”
“什么小偷,他还是个孩子,孩子吃你点东西怎么了?这可是我的宝贝儿子,他能看上你的东西,是你的福气。”女人趾高气扬说。
李希月揪着孩子的衣领,拧小鸡一样将他拎起来,“不问自取就是偷,我还是头一回听说小偷偷我东西还是我福气的?那我得祝你福如东海了!”
“你咒我!”女人竖眉瞪眼。
李希月冷笑,“你自己说被人偷东西是福气的,怎么到了你这就变成咒你了?”
“放开我,你这个坏女人,你放开我!”小男孩张牙舞爪,像只被挂起来的小王八,挥动着爪子。
“小小年纪就学会偷东西,长大了还了得,不行,我得报公安!”
女人一听到公安二字,脸色都变了,但更加色厉内荏起来,“你个小贱人,放开我儿子,报什么公安,不过就是拿了你一个破包子,有必要小题大做吗?”
“金宝,你也是,怎么能拿这种人的东西,你没看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一看就是个骚蹄子,她的东西脏!”
还敢人身攻击。
李希月可不惯着她,抬手一巴掌过去,“你吃屎忘记漱口了吗?嘴这么臭!”
女人捂着火辣辣的脸,不敢置信,“你敢打我?”
“你都敢满嘴喷粪,我怎么不敢打你?”李希月眸光锐利,“你再嘴臭,我还扇你!”
“你把孩子还给我!”她扑过来想抢回儿子,李希月提着熊孩子躲开,她扑了个空,摔在了地上。
李希月不管她,提着孩子就走,“公安同志,我抓到一个小偷,快来啊。”
“妈,救我,我不要被公安抓走,我害怕,呜呜……”熊孩子挣扎不脱,眼看着就要被踢出门去,吓得哭了起来。
“你站住!”女人顾不得痛,爬起来追上去,“你要带我儿子去哪?”
李希月笑说:“你耳朵是不是有问题,我都说了报公安,他偷我东西。”
“不许去!”女人挡住门,一副死都不让开的架势。
李希月说:“我得去,我丢了一个肉包子呢,肉包子多珍贵啊,一般人都吃不起。”
“不就是一个包子,我赔你不就行了。”女人从身上掏出一毛钱,“够了吧?”
李希月翻了个白眼,“一毛钱?你打发叫花子呢?算了,我还是带这小偷去找公安吧。”
“你要多少?”女人急问。
李希月说:“最少十块。”
“十块?一个破包子,你怎么不去抢?”女人尖叫。
李希月提着孩子就走,“公安……”
“……我给!”女人咬牙切齿从身上掏出十块钱,“这下总行了吧?”
李希月接过钱,将熊孩子还给他,“我在的时候不许吵,要是吵到我睡觉,我直接将他从窗户丢出去,我说到做到!”
女人气得脸皮都在抖,但一个字也不敢说,带着孩子回到床上,心肝肉地哄着,孩子则放声大哭。
李希月喝斥,“闭嘴,再哭,扔你出去!”
熊孩子瘪着嘴,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却不敢发出声。
女人紧紧抱着孩子,生怕她抢走孩子扔出去。
李希月很满意,吃了点东西,睡了。
年轻男人都看呆了,女英雄啊!
他和这无赖的母子俩已经同行一段路了,那熊孩子没有一刻消停的,说也说不听,又不敢打不敢骂,怕被讹上,所以这一路上他憋了一肚子气。
没想到这个新上车的女同志,不但长得漂亮,还这么厉害。
心里这口恶气总算是出了。
他也是头一回知道,原来事情还能这样办,所以说出门能长见识,果然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