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德旺的手术进展的很顺利,有了陶染在自己身边,他的心情也比往日有了好转。
看到陶染蜡黄的脸,他孱弱无力的声音说:“陶染,多日未见,你都瘦了!看在爸的面上,你别怪你妈!我知道,她就算对你和屈扬的事不满意,也不应该采取极端方式,把你软禁起来!我也说过她了!”
蔡桂香见陶德旺又翻出旧账,她不高兴地撇了撇嘴。
“陶德旺,挨一刀都管不住你的嘴,你咋那么欠呢?我都已经知道错了,陶染现在都没说啥,你还要揪着这事不放!”
陶德旺不听蔡桂香这话还好,她这话一说,陶德旺的脸色骤变,也五官也变得扭曲起来。
他挣扎着,双手摁着床的两侧,就要起身坐起。
“蔡桂香,你说清楚,是我揪着不放吗?陶染本来在S城,是该有一个很好的前程, 你说,你去她实习的单位闹什么啊!工作丢了,檀木林避而不见,我生病住院的日子,连陶红也故意躲着不见,这就是你偏向着的好闺女!”
蔡桂香心中的怒火被调动起来,她一蹦三尺高,用手戳着陶德旺的脑袋,就是一番指责。
“陶德旺,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难道就没有错吗?我承认,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把陶染留在家里,我的付出不能白费!再说,盘算着让她回来的事,你就没有参与?现在好了,四万元钱打了水漂,咱家的老脸都被丢尽了,在村里,你说,发生这事,丢不丢人!唾沫星子也都淹死人了!“
陶德旺沉默了半天,强忍着脸上的痛苦,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能怪谁?要不是你宠溺陶红,我会这么相信他?若不是她打包票,说那檀木林办事可靠,工作的事能办成,我会无条件相信?事情也不至于发展成这样?”
“四万元钱啊!我出主意让屈扬拿,你听了吗?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怨谁?”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说这话,钱就要回来了?咱们这辈子已经混的很瞎了,你还要干涉陶染的人生?”
“不是干涉,是为她好!她不识好歹!”
“我呸,你以为的好,就是对她造成一次次的伤害?动物也有情,更何况是人!”
“你不仅愚蠢,还又老又馋,自以为是!总觉得自己很有道理!”
“陶德旺,我在你心里就是这印象?”
“不然呢?别说陶染了,我都看不惯!这大学毕业生,年年在增加,你不体会到就业的环境有多激烈,还给她心里添堵,感情的事你阻拦,工作上的事你也要强加干涉,你想让她重蹈覆辙过咱们底层的生活?”
“陶德旺,你一直护着陶染,我没有意见,你敢说,你对她没有私心?陶红走了,你除了发火,就知道凶我,有什么用?现在,她不回来了?给家里所有的人的联系方式都删除了?你眼明了?满意了?”
“她找的什么檀木林?就他干的那些丑事,她走了也好!大不了,我这四万元钱不要了,她要是敢回来,我打断她的腿!”
“你......你......陶德旺,当老的谁不盼着自己的孩子好?陶红就算有错,你也不用这么恶毒对她?再怎么着,那也是我怀胎十月,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你想让她残疾啊!”
“就她那害人的智商,残了也好,免得动了坏心思,去祸害别人!”
檀木林手哆嗦着,用手捂着肚子,颤抖地声音颤栗着。
“你咋就这么恶毒啊?”
“我恶毒?我播的种,她犯的错,我还不能说了?你就知道向着陶红,陶染就不是你亲闺女?我看你就是生而不养,养而不教,教而不善。”
蔡桂香气急败坏,她叫嚣着:“那你呢?除了蹬个自行车,风里来雨里去,只会上个班,这个家里,你管过吗?你对陶红有过好脸吗?”
“蔡桂香,我想管,你给我机会吗?我做这,你说不对;我干那,你也说错!既然干一次,吵一次,不如不做不干,我算是自讨没趣!蔡桂香,我想明白了,陶芳你埋怨,陶染你挑剔,就陶红你比较满意,消失这么久了,她都没有消息,你还发脾气?要是长期这样下去,这个家早晚要散,责任全怪你,你就是个喜欢被人骗的糊涂蛋!”
蔡桂香反唇相讥:“陶德旺,你说谁是糊涂蛋?你已经病成这样了,早知道就不应该管你,你咋不去死哩?
陶德旺老泪纵横,一行浑浊的眼泪流了下来。
“蔡桂香,我死,你也活不长,就陶红那怒气不争,哀其不幸的模样,你还指望她会给你养老送终,你做梦吧!这个家,谁最有出息,我就向谁!”
蔡桂香知道陶德旺话里有话,她心知肚明瞪了陶染一眼。
“把这个家搞得乌烟瘴气,闹得骨肉分离,关系分裂,这就是你想看到的结果?”
陶染看到陶德旺在病床上虚弱无力,他的胡子因为愤怒,而微微上翘。
陶染心里五味杂陈,她抬眼望向蔡桂香。
“妈,从我记事起,你总是这么强势,你总说爷奶不偏向你,你自己就没关系?婆媳关系你处不好,自己的子女你教育无力,这么多年,你和我爸数之不尽的争吵,你们的夫妻关系又好到哪里?多少次争吵,大打出手,我已经早已记不清楚了,你自己就没有责任吗?”
蔡桂香心里的怒火,正无处发泄,她上前揪住了陶染的头发。
陶染躲闪不及时,还是被蔡桂香的蛮劲控制住了。
“松开她!”
陶染抬头一看,正是屈扬,只见,他左手提了一箱营养品,右手提了一件中老年高钙奶,左胳膊上拎着一箱土鸡蛋,右胳膊挎着一个休闲包。
陶染看到屈扬这阵势,手上没有一处闲着,她忍俊不禁地噗嗤一笑。
“屈扬,这么远,你来看我爸,我就已经很高兴了!拿这么多礼物,走这么远的路,你咋上来的呀?”
“陶染,我们才多长时间没见,你妈可又对你下狠手!”
陶德旺一看屈扬站在这里,使了个眼色,客气地说:“陶染,快让屈扬坐啊!”
蔡桂香的目光锁定在礼物上,她刚把礼物放下,就被屈扬用手扯住了衣服领子。
“又是你?我的人,你也敢打,你有什么话冲我来,打陶染,我就是不愿意!”
蔡桂香连忙转移话题,她蹩脚地说:“屈扬, 你误会了!陶染说头皮痒,我帮她按摩下头皮,你误会了!”
“误会?你当我眼瞎啊!如果善良一次次被辜负,那还要信任干什么?她头皮痒?和我在一起那么久,我也没有听说,刚来医院,你就帮陶染按摩,你会这么好心?我看你是皮痒,要不要我帮你也按按?”
蔡桂香看到屈扬当着陶德旺和陶染的面,对自己没大没小,就连说话,也不尊重,她不甘示弱。
“屈扬,你现在还和陶染八字还没有一撇,你敢对我这么说话?你爸妈就是这样教育你的?我看你是来搅局的吧?”
陶染不想因为蔡桂香的话,再和屈扬争执,引起不必要的矛盾。
她对蔡桂香说:“妈,你看这病房还有别的患者,又不是单间,你刚才和我爸吵,现在又和屈扬吵,你就不能少说一句?免得让别人看笑话!”
“满口都是屈扬,好,我走!省得在这里碍你们眼!”
蔡桂香撇了撇嘴,嘀咕了几句,顺手牵羊,拿起箱子里的四罐营养品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