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传来了噼里啪啦放鞭炮的声音,陶染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再有几天就是小年,小年这天,是灶王爷回天庭向玉皇大帝述职的日子。
祭灶前,所有在外奔波忙碌的家人都要回家团圆,万家灯火过小年,所求皆如愿,就连鸡狗也要准时赶到。
这鞭炮声,让陶染想到了女不祭灶,男不拜月的忌讳;也想到了小年吃饺子、吃糖瓜、还有打炉馍祭灶的风俗。
想到饺子,她不由自主想起了沙漠村,她不知道,她从家里逃跑出来的这段时间,家里人有没有在想她?
她想尽办法顺利逃离,不就是想要和屈扬在一起?
想象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残酷!
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一步步发展到现在这个模样?
她不再是她,这件事刚过去,那件事就商量好了不约而至。
纵使有三头六臂,她也快无力掌控!
可她,不过是肉眼凡胎的一个女子!
风呼呼作响,刮的树枝地动山摇,陶染遇到了冷空气,咳嗽连连,一声接着一声。
她打了个冷战,哆嗦了一下,这让屈扬多了一丝紧张与心疼。
他忙问:“宝宝,你没事吧?走,咱们回去!你看,都受凉了!”
陶染沉默不语,她想扭头不看屈扬,却被屈扬的双臂抱的更紧!
她不再抗拒,任由屈扬就这样抱着自己。
他身上的气息还是这么温暖和熟悉,只是,这无休止的争执与吵闹,她累了!
村官考试的结果,将她的自信心彻底击垮,电话里,衡部长对屈扬说的一清二楚,她还能说什么?
远处风力发电车的风叶声,呜呜作响,随风而舞。
若是在平时,屈扬一定会骑车带着陶染,经过庄稼,路过麦田,跟随着夕阳的脚步,看风车,赏彩霞,看落日慢慢褪去!
现在,风景再好,她也没有观赏的心思。
屈扬用手指了指庄稼地里转动的风力发电车,饶有兴致地说:“宝宝,你看,那风景多美,你在这里等着,我回家骑上车带你去散心好吗?
陶染对屈扬的话,完全没有了兴致,她摇了摇头。
“宝宝,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我也没有想到衡部长会打电话过来,更没有想到,你顺理成章凭自己努力进了面试,又因为户口的问题,把你拒之门外!”屈扬在陶染面前解释着。
“不用解释了!想散心,你自己去!事已如此,你现在给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屈扬叹了一口气,脸色为难。
“宝宝,那你让我咋办?衡部长把话都说到那份上,哪有商量的余地?我又能怎样?你打也打了,你要有火气就朝我发出来!”
陶染再也听不下去,她暴跳如雷,眉毛拧了一下。
“衡部长,衡部长,又是衡部长!除了他,你还能说些什么?屈扬,我不想再提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我突然发现,从头到尾,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底的失败者!”
“宝宝,你怎么这么说呢?不要让情绪影响到你,别人可以这样说你,但你不能这样说自己!这是典型的悲观主义,你若失败,还能在笔试中,顺利进入面试,面试结果还是第一,说明你有这个潜力!你让那些垫背的考生,听到你这话,怎么想?”
“面试第一,不还是没戏?屈扬,你好好做你的村官吧!看来以后,我们不能在夫唱妇随,比翼双飞了!你爸妈现在对我也有意见了,你现在又没有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在一起?我不想再等下去了!如果你身边真有喜欢你的人,你就好好把握机会,不要再考虑我了!”
陶染说着,鼻子一酸,眼泪吧嗒吧嗒地从脸颊滑动了下来。
陶染脾气上来,总不打草稿。
他最害怕的事情,就是陶染不知什么时候,甚至不分场合,就会把分手二字说出来。
他视陶染如宝,这猝不及防的话语,让屈扬心如刀割。
屈扬微微一笑:“宝宝,你对我有意见,打我骂我我都可以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但是,我只有一个条件,就算心情再怎么不好,也总不能拿咱们俩之间的事情说分手,你知道,从认识你到现在,我心里只有你,任何绝色美女都入不了我的眼!”
“哼,屈扬,如果你心里只有我,我也不至于如此狼狈!村官考试的事,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你只想保全你自己,还大言不惭地说,为了所谓的公平、公正?结果,我失败了!你满意了?这就是你想看到的结果?”
“陶染,你怎么会这么说?你没有被录取还要怪我?我心里也很难受 ,衡部长说起通知的事,我也很生气,为你打抱不平,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就户口一条就卡死了!我知道,我说话的方式也有问题,让你我之间产生了误会,可我也无可奈何啊!”
陶染淡然的语气说:“这话若是放在以前,我会选择相信,可事到如今,我不想再听了!”
“宝宝,你怎么想我管不着,但我知道,让你开心快乐,是我义不容辞的事,与其你和我在这里争辩,不如,我带你看打铁花如何?”
“打铁花?我只听到了鞭炮阵阵,为了让我开心,你就别忽悠我了!我不去!你爱去你去!”
屈扬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天空,鞭炮声不绝于耳。
屈扬搓着手,有了新的主意。
“你不想看打铁花也行,那我带你去看烟花,你听,这鞭炮声,分明就是小年来临的前奏!等过了小年就是春节了!”
陶染自小怕鞭炮,屈扬还口口声声不离鞭炮二字。
“你是故意的吧?知道我怕鞭炮还要提,你要想看,你自己去看就好了!我想我们那里的饺子了!
屈扬看了看表,这个时候,就是赶车来到了县城,怕饭店早已经关门了!
陶染好不容易对饺子产生了兴趣,这是他俩修复关系,巩固两人感情的大好时机,他当机立断,爽快地拉起了陶染的手。
“你想吃,我跑遍县城,也要带你去!”
“就为你这句话,我信你一次!不过,屈扬,你一提饺子,我有一种想喝酒的冲动,我心里烦闷,也想学李白,对酒当歌;也想看苏轼的明月几时有?”
“那我就学辛弃疾,醉里挑灯看剑的豪放!”
“屈扬,我仿佛看到了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我还想到了边塞诗人——岑参,他的诗歌奔放、激昂,你为我朗诵一下可好?”
“你这变化也太大了!想一出是一出,朗诵就免了吧!天都黑了,若是吓住了别人,被人说成神神叨叨,改天。”
陶染兴致上头:“不嘛!来一首嘛!就一首!”
屈扬看到陶染的脑子里,此刻装的是李白、苏轼、辛弃疾还有岑参,他不想扫陶染的兴,即兴朗诵了一首《戏问酒家花门翁》。
一首吟诵完,陶染进行了点评,他们乐此不疲地交流着。
陶染想到了琵琶一曲堪折断,风萧萧兮夜漫漫......
屈扬从陶染的脸上,看到了陶染的心情,有了文学的滋养,果然,好转了许多,他们从古典文学谈到现代文学。
时间过的很快,还没有走到县城,在路过镇上屈家饺子店时,陶染让屈扬停了下来。
“宝宝,你看天色渐晚,附近店都没有开门,不如,我们就来这家饺子店吧!我现在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