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红有十足的把握,对陶染说:“你若想回,哪怕别人说再多,也干涉不了要回县里的决定,你若不想回,就算是找上无数个理由,就算拿爱情当挡箭牌,你也不愿意回来。”
陶德旺虽然觉得这陶红言辞犀利,性格泼辣,但是,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比较认可她的观点。
郑言峡的挟持与威胁,已经让陶德旺对陶染的感情问题警惕了起来,作为一个父亲,他不想让陶染受到感情上的任何伤害。
他怕陶染伤不起。
蔡桂香对陶染的话高度认同,她的嘴唇动了动。
“陶染,瞧瞧,你姐看待问题远比你透彻,这姐妹之间的差距就是比较大,你就是个书呆子,成天念那么多书都变成粪了?”
“妈,随你怎么说,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
“你个死丫头,你说无关就无关了?你也不回过头来好好想想,现在,毕业生这么多,你在S城人生地不熟的,你能找个啥好工作?更别说屈扬了,他自己都顾不住自己,凭啥他会养活你?记住你一句话,贫贱夫妻百事哀,你不要被假象迷惑,我和你爸这么多年,不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看到陶染不说话,陶红察言观色着陶染神态的不同变化。
“是啊!陶染,咱妈说的对,只有自己家里的人才会这样劝你,若是换作别人,谁愿意咸吃萝卜淡操心去操心你的事情,社会就是这么残酷,你会说话,但不并不代表,你就会与人很好的交往;你拥有高等学历,但并不代表你有很高的情商。”
蔡桂香听着陶红这鞭长莫及的话语,敲打着陶染。
“陶染,听听,你姐说的话句句在理。陶红虽然没有你学历高,但她出社会早啊!当年,咱们这个家是穷,她没有上学细胞,不是放学躲到同学家玩,就是被老师叫到学校让我挨批斗。无奈之下,让她去山坡上放牛吃草。谁料,你姐又是虎头蛇尾,半途而废。”
陶红看到蔡桂香在提自己当年的丑事,说:“妈,你也是,哪壶不开你提哪一壶?”
“为了让你有个好前程,我把牛卖了,供你上卫校,你又三心二意!”
“妈,你是让我上了卫校,可我不是学习那块料啊!不过,我在饭店遇到了爱情,才让我有幸和海英俊一定终身。”
陶德旺看着这母女说陶染的事,又把话题转移到了陶红的身上,他上前阻拦。
“都嘬住吧!别离题万里!”
蔡桂香撇了一下嘴。
“陶德旺,我就知道你心里担心陶染,我举陶红的例子,这可是活生生的教育她的题材,不还是为了她好吗?”
陶染忍不住就要笑出声来。
“死丫头,你笑什么?”
“我笑,陶红当时多么愚蠢,不好好上学,荒废了学业;我笑,她情商高,不还是生下了孩子,如今成为了众人议论的寡妇;一个反面的典型,拿来教育我?你不觉得可笑吗?”
陶红看到陶染在嘲笑自己,她翻了一个白眼。
“陶染,你不要目中无人,我也不需要你这样的评价。我说话好听也好,不好听也罢,但还是你奉劝你一句话,工作好了,自然有个好对象,工作是现实的,你得学会与人相处,人性也是复杂的,不知道啥时候就把你卖了。”
陶德旺没有想到陶红这个丫头虽然读书没有陶染多,但是,社会阅历还是比较丰富。
他充满期许和信任的目光看着陶染。
“你既然回来了,就听家里的劝,工作的事,让你姐帮你留意点,你社会经验不足,多跟着她好好学学。”
“可是......可是,爸,屈扬还不知道我回来的事。”
“又是屈扬?不知道就不知道,你们之间又没有领证,做啥事用不着给他汇报,再说,对于他的情况我们一无所知,他若想要找你,让他来家里好了,你还怕什么?”
“这......这......屈扬工作忙,先前,他已经为我丢了一份工作,我不想让他因为我,在工作中分心。”
“陶染啊!不是我说你,你心里就只有他,就没有考虑过自己,你想想,你妈那么一闹,你宣传部的实习工作已经丢了,难道你不想卷土重来,通过更好的工作去证明自己的实力吗?你姐人脉广,有她在,你怕啥?我看,这事啊!就这样定了!”
“爸,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我想卷土重来,可我不想留在县城,就算你留住我的人,也留不住我的心。”
“陶染,你咋就不听劝呢!”
“爸,不是我不听劝,而是我人生的广阔舞台是在S城,我有才华,就算混得再差,也不至于靠家人的能力为我找工作,我姐不是有这个能耐吗?她怎么不为自己找份体面稳定的工作?为什么你们就不肯成全我呢?”
陶德旺沉重地声音说道:“陶染,你姐就是吃了没有文化的亏,你妈是,我也是,全家所有的希望就寄托在你的身上,难道你就置亲情与不顾吗?爸只希望你能够稳定下来,我只是一个电子厂的工人,有朝一日,我也想像你干爸希望一样,脖子仰的高高的,说起话来也底气十足,你看希曼多有出息?”
“爸,你又来了,树的方向靠风掌握,人的出路靠自己决定,希曼是希曼,我是我,你怎么拿别人去和我比?她不是仗着有他爸可以作为依仗,才能够去到镇上计生办工作吗?你不要长别人志气,灭了自己人的威风,再说,我的能力在m大也是有目共睹,难道去大城市工作的人都没有很好的前程吗?”
“陶染,不要再认死理行吗?学校是学校,社会是社会,吃一堑长一智,不吃亏,你永远不知道别人是为你好,这事就这么决定了,你不用再说了!”
“爸,你不要扼杀我的判断能力行吗?我有自己的选择,您这不是商议,这和强迫有什么区别?难道我自己的人生,就没有可以支配的权利吗?”
陶德旺看到陶染在固执己见坚持着自己的想法,他郑重其事的说道:“陶染,我以为我可以说服你,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固执,我只是不想让你变成另一个我,这么多年,我怎么过来的?我这么多年我受的苦,难道你不知道?你怎么就懂我的心呢?”
陶染心里五味杂陈,陶德旺的发问,让陶染怔在了那里,她不敢注视陶德旺这爱女心切的目光。
“爸,不要再说了!”她的内心挣扎着。
“你以为我喜欢在电子厂风里来雨里去,做那样的工作吗?为了这个家,为了你们姊妹三个,就自行车我骑坏了三辆,人生就是一道选择题,关键时刻,你要学会抓住自己的命运,也要学会借势,才能稳健致远!”
陶染痛苦地咬着嘴唇,只见,一抹嫣红的鲜血从嘴角慢慢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