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火光映在血鸮脸上,他的笑容像凝固的蜡油。
江璃慢慢抽出匕首,刀刃反射出他脚下那块金属碎片的反光。观测组密钥丢失记录——这东西不可能出现在这里,除非有人从内部泄露了合作计划。
“你刚才说你在嫉妒刑堂试过罪业判定。”苏泠的声音像是从冰层下渗出来,“但那个副本机制是穿上他人身份存活24小时,你不可能在里面停留超过五分钟。”
血鸮没说话,只是轻轻抬手,一抹血丝从指缝间滑落,在空气中凝成一柄短刃。
“操。”裴策忽然笑了,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什么,“我推演了三十七种可能,最接近现实的路径……是你。”
所有人瞬间绷紧神经。
骨蝉的骨骼装甲开始蔓延,唐翎掌心的火焰重新燃起,钟离熵的手已经按在腰间的黑洞装置上。
“你他妈疯了吗?”陆骁上前一步,眼神冷得像钢钉,“我们还在一条船上。”
血鸮嘴角扯出一个弧度,眼角的泪痕却更深了:“船?你们以为这是条船?这他妈是个绞肉机。”
他说着,突然猛地甩出手中血刃,直取观测组女人的咽喉!
骨蝉几乎在同一时间扑出,挡下了那一击,金属与骨头碰撞的声响刺耳地炸开。
“跑!”江璃大喊。
赵泽和赎罪派的男人立刻后撤,裴策却站在原地不动,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概率收敛到97.3%。”他喃喃道,“原来你是堕落者里的激进派。”
血鸮冷笑一声,整个人如同被风吹散的枯叶,身形模糊不清,几道残影同时向不同方向掠去。
“拦住他!”陆骁怒吼。
唐翎的火焰瞬间覆盖整个街道,热浪将瓦片掀飞,但血鸮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夜色中。
“追不了。”钟离熵喘着气,“他用了‘罪业闪避’,短时间内感知不到存在。”
“但他留下了这个。”江璃捡起地上那块金属碎片,翻转过来,背面刻着一行小字:【系统已识别背叛者,启动清除程序】。
“什么意思?”赵泽皱眉。
“说明还有人想毁掉这次合作。”苏泠盯着那行字,“而且不是我们这边的人。”
空气里弥漫着焦灼和血腥味。
“先回祠堂。”陆骁扫视一圈,“谁也不许单独行动。”
众人沉默地点头,没人再提利益分配的事。
回到祠堂,气氛比之前更沉闷。
裴策靠在墙角,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是在进行新一轮的概率推演。
“找到了。”他忽然睁开眼,声音沙哑,“破坏者是堕落者中的激进派,他们在暗中策划了一场清除行动。”
“清除谁?”唐翎问。
“清除所有不配合他们的人。”裴策咧嘴一笑,“包括我们。”
“妈的。”骨蝉咬牙,“这群疯子到底想干嘛?”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苏泠缓缓开口,“阻止合作推进,让刑堂彻底失控。”
“然后呢?”江璃追问。
“然后系统会重启,所有玩家重置,罪业归零。”裴策摊手,“但代价是,所有人都要死一次。”
屋内一片死寂。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陆骁站起身,目光如炬,“我们要怎么应对这群疯子。”
“正面硬刚?”骨蝉摩拳擦掌。
“不行。”钟离熵摇头,“他们人数不明,战术未知,贸然出击只会暴露弱点。”
“那就引蛇出洞。”江璃冷冷地说,“让他们自己跳出来。”
“怎么做?”赵泽问。
“继续推进原定计划。”她说,“但他们一定会再次出手。”
“问题是,”裴策眯起眼睛,“谁能保证,我们中间没有他们的人?”
这句话落下,仿佛一根针扎进了每个人的心脏。
“你怀疑谁?”血鸮忽然开口,语气平静得可怕。
“你。”裴策毫不犹豫。
血鸮笑了,眼泪又从眼角滑落:“你觉得我是他们的人?”
“你刚才根本没离开过祠堂。”苏泠补充,“爆炸发生时,你就在现场。”
“可我没有动手。”血鸮看着她,“至少,还没动手。”
“那你为什么撒谎?”江璃逼近一步。
“因为我收到了一条信息。”他缓缓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个发光的图标:【清除指令已激活】。
“是谁发的?”陆骁问。
“不知道。”血鸮摇头,“但我能感觉到,它来自刑堂深处。”
“也就是说。”裴策低笑,“真正的幕后黑手,还在等着我们主动送上门。”
“那就别等了。”唐翎忽然站起,火焰在周身环绕,“我们先去找他们。”
“冲动。”钟离熵皱眉,“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
“但总比坐以待毙强。”她冷冷回应。
“等等。”苏泠忽然打断,“我有个想法。”
她走到地图前,手指落在刑堂核心区域的一个标记上:“如果我们假装继续推进计划,但实际上设个陷阱……”
“你想把他们引出来?”陆骁明白了她的意思。
“对。”她点头,“他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问题是,”骨蝉舔了舔嘴唇,“谁来当诱饵?”
一阵沉默。
“我去。”血鸮忽然开口。
所有人都看向他。
“你们不信我。”他说,“那就让我证明给你们看。”
“你疯了?”江璃皱眉,“你要是真是他们的人呢?”
“那你们就杀了我。”他淡淡地说。
“好。”陆骁点头,“就这么定了。”
“但我们得布置点后手。”裴策摸着下巴,“比如……一个意外触发的信号干扰器。”
“我会搞定。”钟离熵点头。
“那我们就等他们自己送上门。”唐翎握紧拳头。
“前提是。”苏泠低声说,“他们真的会上钩。”
屋外,火光还未熄灭,远处传来隐约的警报声。
“他们会来的。”裴策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因为赌徒最受不了的就是——错过一场大戏。”
这时,门外又响起脚步声。
门开了。
一个人影站在门口。
是赎罪派的男人。
“你们猜,”他笑着走进来,“我刚刚在刑堂外围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