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那胡江被人救走,顺带着将这位小男孩也一块带走了呀。
我经过打听方才知道,原来那小男孩竟然是你夷国太子。
对了,说来,我朝反贼胡江跟你们夷国有勾结,当时救走他的人就是你夷国的人呢。
你们要是想要找到太子的话,就去问问胡江。”
她是故意这样说的,为的就是让胡江不好过。
他敢投靠夷国,她便断他后路。
让他人人喊打。
李正民突然问道:“如若太子还活着,依小公主所见,我朝若想要稳住朝政,该当如何?”
随之,所有人都郑重地看向阳玉灵,想要看看她有什么办法。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杀掉太子,让四皇子名正言顺地继续当这新帝。”
嘶——
此话一出,在场无论是夷国的人,还是大乾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可是夷国的太子,而且还很可能已经被皇帝亲封为新帝的太子。
就算他不是太子,只是一个十岁的小男孩,那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岂是说杀就杀的。
这张四岁的稚脸下面,到底是怎样的人一个人啊。
但震惊归震惊,她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若是太子回来,荣王毕竟发动政变,夷国的朝政必定迎来动荡。
而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太子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显然太后本就是打算这样做的,所以才追杀太子到湖州。
“那在太子下落不明的情况下,又当如何平息荣王的叛乱,并让我夷国百姓承认四皇子新帝的身份?”高云蔷问道。
随之,在场的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她。
坐在台上的阳睿突然开口:
“夷国的公主对吧,你说要跟玉灵比比谁才是才女,不如你来说说你这个问题吧。”
高云蔷顿时拧了拧眉头,眼神渐渐慌乱起来。
不过她还是努力保持冷静。思索了片刻后说道:
“如今我四弟已经是皇上,荣王不尊崇新帝,那便是叛贼,应该抓起来斩首示众,以震慑民心。”
此话一出,大乾在座朝臣脸上顿时露出鄙夷的笑容,看向高云蔷的眼神只剩了轻蔑。
连夷国来的其他人也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垂下了眸子。
这一遭,他们算是丢脸丢大了。
高云蔷看着他们的眼神,顿时恼羞成怒,斥道:
“你们笑什么?我说的有什么不对,自古以来面对反贼就应该施以极刑。虽然荣王是我二叔,但我夷国律法,法不徇私。”
“杀掉荣王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但是该怎么杀呢?
我刚刚已经说了,荣王势力不可小觑,而且外面还在盛传太子已经被天子授命的谣言。
新帝本就不是适应天命登基,在这种情况下,轻易杀了荣王,定会令人觉得新帝来路不正,因为心虚,所以杀掉了荣亲王。
如此,你夷国局势非但不会变好反而会变得更糟。”
“没错,”秦右文附和道,“如此浅显易懂的道理,恐怕与你随行的任何一人都懂。没想到被称为才女的大公主竟然不懂。你实在是有违才女之名。还是我大乾的小公主,经天纬地,是个不世之材。”
高云蔷听着阳玉灵的那一顿分析,此刻,她感觉阳玉灵并非站在高于她九阶台阶之上,而是站在云端之上。
她根本可望而不可及。
为什么她一个小女孩会如此懂这些男人才懂的东西。
而且这还是他们夷国的政事。
她就连她堂堂夷国的大公主都不懂啊。
听着秦右文嘲讽的话,她憋红了一张脸,低垂下了脑袋。
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女孩,此刻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感觉下一秒就要哭了。
但是她不能哭,她受皇祖母的命令,代表夷国的才女来出使乾国,她要是哭了,当真是把夷国的脸给丢尽了。
李正民看出了她的窘迫,安慰道:
“大公主殿下,这不怪你,咱们夷国,女子向来不议朝政……”
高云蔷顿时来了气,恶狠狠道:
“你议,你倒是说句话啊。”
李正民当即抿住了嘴,瞪着无辜的小眼睛看着她。
得,她这是撞火山口了。
随之,他朝阳玉灵作了一揖。
“小公主殿下果然与众不同,依公主看,我夷国当如何打破眼下动荡的局势?”
“很简单呀,”阳玉灵的小奶音再次响起,“既然拥护党和反对党僵持不下,谁也不服谁,长期下去,必然导致你夷国朝局割裂,既如此,拥护党只需要退一步就行。”
“如何退?”
“让四皇子以代理监国的名义登基,同时一边寻找太子的下落。在这段时间内,四皇子则抓紧时间做出一番政绩,收揽民心。
我想你们的太后定然是不会让太子重新出现在夷国朝堂之上的,所以此缓兵之计,看似是在缓住反对党,其实是在为四皇子彻底登基为帝争取时间。”
此话如同一道阳光直射李正民心头,原本诡谲的朝政顿时就明朗了,他不禁激动地喃喃起来:
“以监国名义登基,四皇子行使的同样是皇上的权利,但却能堵住反对党的嘴,让夷国所有百姓接受,还能落得个大义的名声,收揽民心。”
最重要的是,还能给太子争取时间。
那便看谁先找到太子了。
不过,这后面的话都是他的心声。
想到这,他再次发出一声感叹:
“此法甚妙,甚妙啊。”
高云蔷愤愤地看着他夸赞别国公主, 眼眼刀子似恨不得剜了他的肉。
李正民察觉到她的眼神后,冷不丁打了个寒战,赶忙抿住了嘴。
此刻, 所有夷国人都低垂下了脑袋,默默吃起了东西,不再多言。
高云蔷更是觉得难熬,恨不得这宴会早些结束。
不过,他们此次来乾国的目的还没有完成。
酒足饭饱之后,又是纵乐环节。
高云蔷命人带上来他们从夷国带来的橘子,天蚕衣,还有水稻。